第1190章 殺了他,她就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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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知道七七想做什麼,但見她這般固執,楚江南也只好努力擠出一副疑惑的模樣,看著墨竹。

  他是真沒什麼演技,但正因為太真太純,反倒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讓人輕易去懷疑。

  看到他這眼神,墨竹胸臆間血氣一陣翻湧,這會真要憋不住吐血了。

  血腥味兒已經來到唇角,心門處還有黑衣男子的劍尖一直在指著,她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將怒火壓下去,盯著楚江南不悅道:「就算慕容七七不認得我,難道,你竟也不認得?」

  「我與墨竹侍衛見面的次數並不多。」楚江南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不想撒謊,所以,不回答就對了。

  七七對他的表現簡直滿意到極點。

  墨竹又氣又急,但在這幾個人或是冰冷或是淡漠或是困惑或是懷疑的目光下,最終,只能一跺腳轉身離開,回去拿聖旨去了。

  但慕容七七這個仇,她是記住了!

  人走遠了,七七才側頭看了楚江南一眼,再掃了眼長劍剛回鞘的無名,最終目光定格在依然盯著地面瞧個不停的楚玄遲臉上:「能……去開個會麼?」

  ……

  此時的夢弒月確實很不好受,但,讓她更不好受的是男人一如過去依舊無所謂的目光。

  出去一趟,她費勁所有的精力去尋找,他竟無聲無息就這樣回到他的醉夢殿裡,回來之後就連一個消息都沒有差人去送給她,讓她依然在外頭拼了命在四處搜刮。

  她是一國之君,可在他面前,她幾時有過一國之君的威嚴?

  胸臆間那股血氣越聚越濃,越涌越烈,到了最後,幾乎已到自己無法壓制的地步。

  那魔琴實在是厲害,不過是修煉了短短數次,竟已經讓她沉迷若此,竟像是陷入了魔障那般。

  但這兩日出門,神元卻分明比過去輕快不少……

  對修煉有用,但卻越來越依賴,這便是那位南公子最初的目的麼?

  同生共死,生死不離……

  夢弒月壓下翻湧的血氣,冷冷一笑,他當真以為她會就這樣受他牽制?那個清透美好又執念如牛的小傢伙,卻不知她早就已經想好了與他同生共死的法子。

  只要不死就成,他難道不知,要一個人永遠活著,卻絕對妨礙不到自己,她有的是辦法?

  眉心微擰,霍地側頭,夢弒月盯著還在撫琴,臉龐卻更顯清寒的絕色男子,勾唇道:「原來師兄也會有心亂的一刻,這一刻的心亂,卻是為了誰?」

  四海不歸淡淡看了她一眼,才收回目光,修長如玉的十指繼續在琴弦上跳動。

  琴聲依舊那麼美好,卻讓夢弒月瞬間煩躁到極點。

  「別彈了!」大掌一拂,只聽到「啪」的一聲,琴弦繃斷,一絲絲刺痛也從四海不歸指尖升起。

  四海不歸連看都沒有看指尖一眼,只淡淡看著她:「既然陛下不想聽曲,那我……」

  他眸光只是微沉,修長的身軀已經被夢弒月逼到不遠處的雕花大柱前,被她扣在五指間的頸脖脆弱得如同隨時會斷掉一般。

  現在的他,在她面前確實脆弱不堪,渺小得如同螻蟻,只要她輕輕扣一下指尖,他就會立即命喪當場。

  可他卻如過去二十年一樣,眼底沒有半點畏懼,甚至,根本就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他真的不怕她對他下手,而自己,卻又該死的果真下不了手。

  「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夢弒月眯起眼眸,冷眸盯著他如沒有半點風吹過的湖面一般平靜的臉。

  「陛下想說什麼?」四海不歸問道,沒有刻意的忤逆,也沒有存心想惹她生氣,他只是安靜看著她,仿佛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些什麼。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是仿佛。

  該死的無辜!

  夢弒月深吸一口氣,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若不能維持自己的冷靜,早晚有一日,她真的會忍不住親手殺了他。

  殺了他,她就解脫了!

  「那女人將你帶到何處?她與你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她怒問,明明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小氣,可他自回來之後就躲在自己寢房裡看書,就連她收到消息後回宮看他,他也一直稱不作聲,她不問,他從不開口。

  出去一趟,回來時就不能對她稍作幾聲交代?

  若換了是夢蒼雲呢?如果是那女人,他是不是已經迫不及待將一切告訴她,以免她心裡胡思亂想不高興了?

  為何待遇竟是相差得如此遙遠?二十年的相處,比不得他們當初那短短一年的光陰麼?

  不,她與他之間豈止只有二十年?他們已經相處了三十多年!

  「說話!」夢弒月怒道,一旦動怒,胸臆間那股血氣又湧上了幾分。

  四海不歸依然用平靜無波的目光看著她,淡然道:「師姐……」

  「她不是你的師姐!她已經被師父逐出師門!」她怒吼。

  四海不歸沒有半點異議,聲音依舊淡漠如涼風:「莫憂將我帶到皇宮西側後山一處荒林,隨後她傷重不支,在林中找了一處地方靜修,一晃便是一日。」

  他不習慣說謊,若對象不是七七和她的夫君們,這個謊,他真會不屑於去撒。

  此時想起那幾個小傢伙們,眼底不由得浮起了點點難以察覺的愉悅光亮,他繼續道:「後來的事,我不想說。」

  是真的不想說,卻不想眼中那點逃不過夢弒月雙目的愉悅氣息,以及那句「我不想說」的話,在她心裡頓時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和莫憂那老女人之間的一切,有那麼讓人回味麼?他竟回味道連唇角都忍不住在發笑!

  「你……」這一刻,她指尖在發抖,真的……真的很想就這樣將他掐死算了!

  他死了,一切的痛苦都結束了,只要指尖收緊,只要一動腕,只要閉上眼狠心掐下去。

  夢弒月閉上了眼,一直一直在掙扎,胸口也一直一直在激烈地起伏,四海不歸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臉色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有風吹過,但,無法讓躁動的人徹底安靜下來。

  這次,她真的有了很強烈、強烈到幾乎要成真的衝動,想要殺了他……

  「陛下!」不知何時趕回來的墨竹一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嚇得臉色巨變,大步邁了過去,情急之下,五指落在夢弒月手腕上,將她手腕緊扣:「陛下,不可!」

  夢弒月倏地睜開眼眸,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你對朕動手?」

  墨竹呼吸意亂,終於尋回自己的意識,忙要收手道:「屬下不……」

  「該死!」墨竹的五指還沒有收回去,夢弒月已經瞳孔一收,一揚手,強悍的力量迅速將她震飛了出去。

  墨竹的身子如同羽箭一般,以閃電之勢撞上牆壁,「轟」的一聲,牆壁被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她也被彈飛了回來,重重摔落在地上。

  張嘴便是一口鬱血,哪怕還在吐血,人傷得連爬都爬不起來,她卻還是抬頭看著夢弒月,啞聲道:「陛……下,不……可。」

  夢弒月那一掌不僅重創了她,也震得被她壓在木柱前的四海不歸血氣翻湧,看到猩紅的血從他唇角滑落,墨竹心頭一痛,急道:「陛下,若是……若是傷了夢君大人,陛下會……會痛苦……」

  夢弒月剛才那一掌也不過是在發泄,發泄過後,人也就冷靜下來了。

  看到四海不歸唇角的血絲,她才驀地清醒那般,立即執起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給他將血跡拭去。

  待那張好看到讓人輕易心碎的臉上再沒有半點血污之後,她才吐了一口氣,溫言問道:「如何?身子是不是還難受?我讓御醫來給你瞧瞧可好?」

  四海不歸搖頭,不說話。

  「我不是故意……可你,太傷我的心。」有外人在這裡,她不願與他說太多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於無奈的話語,收回目光看著依然倒在地上的墨竹,眼神在瞬間變冷,她冷聲道:「人呢?」

  還有她肩頭上那傷,到底怎麼回事?去請個人,竟還讓自己帶著一身傷回來!

  「陛下,慕容七七抗旨不遵,非要屬下帶上聖旨,否則不許屬下將南公子帶回。」墨竹沉聲道,氣息打亂,依然無法爬起來。

  「所以,你身上這傷是慕容七七下的手?」夢弒月挑起了冷眉,沒注意到身旁的男子目光起了些許變故。

  墨竹本要搖頭,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就算不是慕容七七下的手,但,出手的人是她的其中一位夫君,那與她親自下手並沒什麼區別。

  府里的男人犯了事,身為慕容府的主子,她豈能推卸得了責任?

  「竟敢……」

  夢弒月的話尚未說完,身邊的男子那低醇磁性的目光已然響起:「慕容府中的男子個個出色如仙,怕是那位慕容姑娘生怕你是江湖術士假冒,才會如此慎重。」

  夢弒月和墨竹心頭猛地一震,同時抬眼盯著他。

  這是她們在說正事的時候,他頭一回主動開口插話,過去這麼多年,他何時如何多事過?

  慕容七七?

  夢弒月冷眸微微眯起,回頭直盯他的臉龐,心頭,一點疑惑:「你和慕容七七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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