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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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劍迅猛如風,明明這麼凌厲的招數,可卻內勁不足,少了幾分置他於死地的恨絕。

  慕容逸風濃眉微微擰了下,掌中已經蓄滿了真氣,本來是有點想不明白來人為何會手下留情,但在看清她那雙眼眸之後,他抬起來的那雙大掌忽然揮開,竟將自己的附體罡氣也收了去。

  黑衣人沒想過他會完全不防,在劍尖差點刺入到他胸口之際,她嚇了一跳,手腕一轉,嘶的一聲,只能躲過他致命的地方,那一劍還是從他胸膛上刺了進去,刺得不算太深,但傷勢卻不輕。

  看著滿眼的血色,黑衣人心裡有幾分內疚,可卻還是長臂一揚,將長劍收回,迅速後退了數步。

  慕容逸風盯著她疾步後退的身影,直到她退出十數丈之遠,他才深吸了一口氣,長指落在自己傷口附近點下數個大穴,沉聲喝道:「來人,有刺客。」

  「……」

  拓跋飛婭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亂成了一片,在聽到兄弟們凌厲的腳步聲之後,她倏地睜開眼,一看不見了慕容逸風的身影,她嚇得臉色一變,霍地坐了起來。

  才剛坐起來,兩道秀氣的眉頓時又擰在了一起。

  很疼,今夜的他比昨夜還要瘋狂,把她折騰得完全承受不過來,哪怕如此強悍的身軀,也在被他狠狠折騰了兩回之後,她累極沉沉睡了過去。

  如今他不在……她心裡一慌,忍著撕裂般的痛迅速從床榻翻了下去,隨手抓來屏風上的衣裳,才剛往身上披去,便聽到外頭有人大呼「捉拿刺客」的聲音。

  心裡一驚,再也顧不上其他,拿起烏金鞭便闖了出去。

  不想才剛從營帳里步出,一抬頭便看到五音扶著受傷的慕容逸風,正疾步往這邊趕回。

  「怎麼回事?」拓拔飛婭嚇得臉色頓時一陣蒼白,大步迎了過去,把他扶在懷裡,看著五音。

  五音沉聲道:「軍營里闖進了刺客,兄弟們如今正在緝拿。」

  「快把軍醫喊來!」拓拔飛婭急道。

  「是!」五音轉身闖了出去。

  拓跋飛婭扶著一聲不哼的慕容逸風扶回帳內,把他扶到床榻上,讓他躺了下去,她急道:「你怎麼樣?逸風,你不要嚇我。」

  慕容逸風深吸了一口氣,胸膛還是不斷起伏,一張嘴,一口鮮血便沿著唇齒溢了出來,話有點說不清,他只能握著她的小手,用力握了下,告訴她自己沒事。

  「你別說話,不要說話了!」他只要嘴一張,鮮血就會不斷外溢,這模樣看得拓跋飛婭心疼得要死,從自己身上把衣料撕下來摁在他傷口上,想要給他止血,可那血還是在不斷溢出。

  回頭看著出去之後匆匆返回的五音,她怒道:「軍醫呢?人在哪裡?怎麼還不來?」

  「馬上就來了,公主,你稍等。」

  「等不及了,快把他扛過來!」她怒道。

  五音嚇了一跳,忙揮開門帘正要出去,可才剛出去,便見軍醫提著藥箱急急忙忙沖了過來。

  一連串的救治工作迅速展開。

  慕容逸風的傷口還不算太深,但傷到的地方確實危險,離心房只有半指的距離,刺客的長劍若是再歪一點,這條命也就難以保住了。

  軍醫小心翼翼地給他把傷口處理完,幸好沒有扎中要害,雖然只隔了半指,但有沒有刺中心門,後果全然不一樣。

  大概兩柱香不到的時間,他將傷口整理完,吩咐隨行的藥童回去煎藥,他才看著拓跋飛婭恭敬道:「公主,幸而沒有傷及要害,將軍的傷應該過不了多日會好起來。」

  「有傷到筋骨嗎?」拓跋飛婭不無擔心地問道。

  軍醫搖頭安撫道:「未曾傷及筋骨,但這皮肉傷也是不輕,得要好好休養數日。」

  「我知道了,從明日開始給他準備藥膳調理身子。」

  「是,公主。」軍醫收拾好一切退了下去,五音也退到帳外守著。

  拓跋飛婭才看著慕容逸風,柔聲問道:「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整個處理的過程他始終咬著牙,一聲不哼,哪怕細汗已經滲出了一臉一額,可他還是如此鐵骨錚錚的,連悶哼都沒有。

  她的男人,不管是不是還有著傷,始終還如兩年前那般,這強悍的一面,讓她崇拜的同時也憐惜得很。

  「對不起。」她輕聲道,執起軟巾給他拭去額角的細汗,眼底閃過堅決的光芒:「我一定會把刺客逮到,給你報仇。」

  慕容逸風卻搖了搖頭,不說話。

  拓跋飛婭又忍不住道:「你有沒有看清楚刺客的臉?是你認識的人嗎?」

  其實她心裡或多或少有幾分不安,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但這刺客來了軍營不來刺殺她,卻是要刺殺慕容逸風,這事除了她所想的那般,還會有其他可能性嗎?

  慕容逸風握上她的手,抬眼看著她,半響才淡言道:「是身穿黑衣的人,看不清他的長相,武功也是極其高強,若不是驚動了附近的士兵,只怕我已命喪他之手。」

  拓跋飛婭胸口一堵,反握著他的掌,急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次是我的錯,今夜開始我定會加重這裡的守衛,絕不會再讓人傷你半根毫毛。」

  「是我自己無能,連自衛都不成。」慕容逸風淡言說道,他閉上眼,淺嘆了一聲:「害你擔憂了,是我的錯。」

  「不是,不是你的錯,都是我不好。」她早該想到的,她拒絕的父皇的要求,不願為他出兵,父皇一定會不高興。

  東方將軍來之前,父皇定已經與他計劃好,她怎麼就沒想起來這個時候一定要加派人手來守護他?

  自己的疏忽,竟讓他傷成這般,她如何能安心?

  「你好好休息,我守著你。」長指落在他額上,為他拂去垂落下來的髮絲,她柔聲道。

  慕容逸風始終沒有睜開眼,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有些事情他並不想為之,但他知道這一切自己沒得選擇,既然如此,只能閉上眼,不讓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愧疚和心虛。

  「你今夜也累了,早點歇息吧。」他淡言道。

  拓跋飛婭依然緊緊握著他的大掌,柔聲道:「無妨,我想看著你,你先睡一會,軍醫已經在命人煎藥,很快會拿過來,等會我再喊醒你。」

  慕容逸風不再說話,流了這麼多血,自己也確實睏倦了,閉上眼,依然握著她的小手,沒過多久意識便模糊了起來。

  等自己完全陷入夢境之前,他張了張嘴,低低沉沉地溢出一句「對不起」,頭一側,便沉沉睡了過去。

  對不起……這句話拓跋飛婭其實已經聽清楚了,只是不明白他為何要跟自己道歉,難道是因為受傷了怕她擔心嗎?

  這個傻男人,他受了傷,她擔心也是正常的,只是……

  眸光沉了沉,眼底寒光頓顯,等他熟睡之後,她小心翼翼放開他的大掌,幫他拉過被子蓋上,才霍地站起,舉步朝帳外而去。

  營帳外,五音守在那裡,見她出來她忙大步過去,壓著嗓子沉聲道:「公主,人沒有……」

  拓跋飛婭擺了擺手,回頭看了帳內一眼,心裡始終有幾分不安,一轉身舉步朝遠處走去。

  五音緊緊跟了過去,直到走得足夠的遠了,拓跋飛婭才看著她,沉聲問道:「人呢?」

  「人沒有抓到,讓他逃了。」五音如實回道。

  「豈有此理,居然把人放走。」拓拔飛婭氣得握緊了掌心,盯著五音不安的臉,怒道:「有沒有看到究竟是什麼人?」

  居然敢在她的軍營里對她的男人下手,那些人,當真徹底不把她放在眼底了!

  五音看著她不斷起伏的胸口,知道她在氣悶,她無奈道:「對不起,公主,屬下趕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影蹤,據兄弟們所說,他們趕到之時,那黑衣人已經傷了慕容將軍,大概是因為心慌,早早便退開了去,連他們都看不清他的身形,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一群飯桶!」她的男人在軍營里被傷成這樣,他們居然連人是男是女是何身形也看不清,將他們訓練了這麼久,居然如此沒用。

  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掌,又是氣憤,也是無奈,最怕是她心裡的猜測成真,這一切都是父皇的人所為。

  五音看著她,遲疑了好一會才道:「公主,屬下有些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拓跋飛婭瞅著她,臉色愈發難看。

  五音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據兄弟們所說,東方將軍離開軍營之前曾見過七公主,公主,我們要不要去七公主那裡問問?」

  「就算她心裡真有什麼,你也不可能問得到。」拓拔飛婭心裡煩悶,語氣也極不耐煩:「七皇妹武功不濟,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傷到逸風。」

  奇就奇在,刺客居然能在傷了逸風之後,周圍的士兵才發現他的存在。

  難道,真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絕頂高手?否則,逸風不至於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輕易就被他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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