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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會知道她換了衣服?”陸勁問道。

  “因為如果你在家裡殺了她,不管怎麼樣都會在你家留下痕跡,而且把她塞進蛇皮袋,搬出門,再捆上自行車搬到拋屍地點,這整個過程不僅費時費力,也不安全,雖然你住在底樓,你可以在園子裡把蛇皮袋捆上車,但你很難保證不被樓上伸出腦袋的人看見,更何況,就算沒人看見你把蛇皮袋捆上車,你仍然不能保證沒人看見你駝著一大袋東西離開,所以我認為你是在拋屍地點附近把她殺死的。”

  陸勁沒否認。

  “最後一次有人看見她是在事發當天的中午12點,有人看見她走進了勝利路98弄,據我所知,勝利路98弄的後門直通麗池路。你就住在麗池路。當時你在家,警方在調查你的不在場證明時,你說你在家睡午覺。警方還去過你的學校,證實那天上午你上完第三節課就回家了。而杜群在10點45分左右接了個電話,這個時間差不多就是你第三節課放課的時間。……是你打的吧?”

  “沒錯。”陸勁道,喝了口咖啡。

  “還是讓我從頭說起吧。我認為你的這個計劃在前一天已經開始了,警方在調查杜群的男朋友時,他說杜群在事發的前一天,也就是11月28日,杜群讓他在下午1點半在邱家附近的一個花店門口等,說要給他點東西讓他帶走,而且口氣還挺堅決,但她男朋友一直等到下午四點,都沒見到她的人,打電話給她,她的手機一直關著,也沒回邱家。……我認為,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跟你約了中午交易,她以為事情會很快結束,在下午1點半以前就能拿到錢,所以她讓男朋友那時候去拿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交易沒成功。”這也是簡東平一直困惑不解的一個問題,他問道,“到底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在28日干,而要選擇29日?難道是為了彩排?因為太久沒殺人了,手生了?沒信心了?”

  “28日這個日子是她定的,那天是……”陸勁好像突然顯得有些難以啟齒,他盯著眼前的咖啡杯,沒把原來的話說下去,而是說。“你說對了,是彩排。”

  簡東平忽然想到一件事。

  “11月28日是元元的生日。”他道。

  陸勁的頭猛然抬了起來。

  “是的。”他說。

  他沒在11月28日元元的生日那天動手是否意味著元元沒死?而他對她有特殊的感情?難道他在給母親的信里承認自己向某個女人求了愛,那個女人指的就是邱元元?簡東平差點脫口而出,元元到底在哪裡?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稍後再說。他有種感覺,陸勁並非不願意交代元元的下落,但他想傾訴,而不是交代,所以他想找個能聽懂他說話的人,這就是陸勁想跟他談的原因。

  “那你可以一開始就拒絕跟她在28日見面,但是你沒有。”

  “我不了解這女人,得先跟她談談,摸摸她的底。”陸勁一隻手撐著下巴,用企圖獲得他諒解的口氣說,“我畢竟是要殺她,不是真的想跟她做什麼交易。”

  “28日那天,你是怎麼讓她四點還回不了邱家?”

  “我說我沒帶錢,一起去銀行,密碼又忘了,接著回我家拿別的存摺再去,發現銀行已經關門了。中午我跟她約在離邱家很遠的一家茶室,每家銀行的人都很多,市內交通又擁擠,這樣一折騰就是大半天。我對她說,我們明天再見,到時候我會準備好錢。”

  “雖然那天她很失望,但通過大半天的交流,我相信你已經充分了解了她的弱點,並且讓她對你言聽計從了。你到底有什麼秘密武器?”

  “誠意。”陸勁微微有些得意,“在去銀行的路上她摔了一跤,我去給她買創可貼,離開的時候,我把身份證和密碼都給了她,當然密碼是錯的,我對她說,如果叫到號,而我沒回來,她可以自己去取錢,這事好像讓她非常感動。她說這輩子從沒人那麼信任她,而且還是個不太熟悉的人。後來我才知道她以前因為盜竊坐過牢。那天我們談了很多,她說了不少她的煩心事,她告訴我,她小時候因為偷了一家食品店的話梅,被一個男售貨員強暴過,後來她每次路過那家店,那個店員都要跟她發生關係,這事她一直不敢告訴別人,因為她老偷東西,大家都認為她品行不好,她覺得說了也沒人信,那天我一直在開導她,看得出來,她很少有機會跟別人談這些事,她聽得很入神,後來就忘了時間,忘了回家,忘了她那天沒有完成她的任務。”

  “所以她很樂意第二天再見你,並且願意按照你說的去做。是不是?”

  “這對她來說比較省事。”陸勁漠然地說。

  簡東平不想去評價他是否殘忍,因為他覺得這毫無意義,

  “還是說說29日那天你是怎麼讓她到處跑的吧。”

  “從一開始就沒跟她定下確切的時間,因為我的第三節課是代別人上的,不知道那人是否能來。我約她那天午10點在環島路的書報攤等,我事先跟她說,她可能得等很長時間,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需要上第三節課。她自己說,如果過了一刻鐘我沒到,她就到三門路上的米糕小鋪去買邱源愛吃的千層油糕。我上完課後,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已經買好油糕了,我讓她來我家見我,跟她說穿過勝利路比較近。她來了以後,我們吃了飯,又聊了兩個小時,然後我說,我上完課就來見她了,還沒去銀行,我們決定一起去銀行取錢,我說可以帶她去家很少有人排隊的銀行,她同意了。臨走時,我說我不想讓劉毅仁知道她跟我見面的事,讓她在衣服外面套了件黑色風衣,又戴了假髮。”陸勁說,“我知道警察總有一天會拿著照片在這裡到處問有沒有見過她,但誰會記得她的長相?她只是個保姆,打扮得很普通,而且我知道她來的路上並沒有停留跟任何人說話。所以只要稍微化下妝,我相信她不會被認出來,結果怎麼樣?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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