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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新鈺陪坐在一旁,跟太后和皇后說點家常話,偶爾,回答兩句陛下的問話。
一大家子,其實跟民間的家人沒什麼兩樣,同樣是關心你的吃穿住行以及孩子問題。
臨到中午,太后開口讓眾人留下來用膳,當然包括她和圓圓。
突然,太后開口,「眼看著,太子被關在東宮也有段時日了,皇帝你何事將太子放出來啊。」
說這話,她一手抱著圓圓,另一手從盤子上拿了一塊糕點,軟軟糯糯,渾體通白,跟塊芙蓉糕似的,正餵給圓圓吃。
她低眉順眼,渾身一派慈祥和順,跟個鄰家老太太似的,但她說的話卻讓殿內氣氛猛然一僵,空氣似乎都膠著起來。
段新鈺不知不覺低下了頭,眼角卻在偷偷注意陛下,心間也悄無聲息升起一絲期待來。
陛下放下手裡的東西,不緩不慢一笑,徐徐道:「太子性情執拗,多關些日子好緩緩他的性情也好。」
聞言,太后不吭聲了。
段新鈺也失落地嘆了口氣,不知陛下打算將隨遇安關到什麼時候,難不成真像外界傳言一般,陛下對太子失望了?
仔細打量了一遍他的脾性和神情,段新鈺暗自搖頭,覺得不像,一個初次見面就能那麼溫柔地問她隨遇安過去的父親,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他一直盼望和在意的兒子。
用完午膳,她帶著圓圓回了東宮。
她原本還想將圓圓留在太后那裡,但太后跟她說太子也有些時日沒見到圓圓了,讓她將圓圓帶回去,讓他們父子好好待一會吧。
她想,太后是心疼隨遇安了,陛下至今沒有放他出來的想法,這個時候,也只有圓圓能讓他放鬆一二了。
果然,將圓圓帶回來,相益彰看到他一直淡漠的臉瞬間柔和了。
圓圓直接撲到他懷裡,膩歪,「父王,圓圓想你了,你想圓圓了沒?」
相益彰笑笑,沒吭聲,揉揉他的小臉蛋,小肚腩,問他:「這段日子在你外祖母家待得如何?有沒有給他們惹麻煩?」
圓圓立即搖頭,氣憤道:「才沒有,圓圓可乖了。」
「好,父王知道圓圓最乖了。」
父子二人膩歪了會,翡翠走過來,將圓圓帶走了,他走了這麼長時間,回來後要收拾下,準備準備課業,下午還要見夫子。
等他走開,段新鈺靠了過去,「隨遇安。」
相益彰轉頭看她,眉眼不知不覺愈發柔和,仿佛掐了水窪似的,他放柔聲音,問:「怎麼了?不開心?」
段新鈺低下頭,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頓了頓,緩了緩呼吸,她道:「剛剛,皇祖母提議將你放出來,可是……」
說到這裡,她猛地咬住唇,有些說不下去,她難道要直白地跟他說陛下將這個提議否決了?
熟料,相益彰卻已笑,不等她躊躇著開口便接下去,「父皇將這件事否了,對嗎?」
段新鈺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他,「你別擔心,父皇估計只是一時生氣,過了這兩天就好了。」
「我沒擔心,也不傷心。」相益彰好笑,他伸出手指,彈了彈她額頭,「瞎想什麼呢?你也不用擔心,父皇這時候不放我出去,是因為還沒到放我出去的時候。」
段新鈺歪著頭,疑惑地看他。
他笑著搖搖頭,卻沒多解釋。
沒到時候?究竟什麼時候才算到時候了呢?
段新鈺沒將盧贊梅的事情跟隨遇安說,因為她根本沒將那事放在心上,她也由衷認為,那只是件小事,不會有人那麼想不開專門為這件事來謀個對錯,她謀不起,這事本來就是盧贊梅的過錯。
誰想,一天,她帶著圓圓給太后娘娘請安,請安出來時,恰好跟陳王妃走在了同一條道上。
陳王妃估計身子不大好,臉色常年畫著濃重的妝容,卻依舊遮掩不了來自底子上的蒼白和病弱,她還愛穿一身厚重的灰褐色,本來清麗又年輕的面貌硬生生被這身穿著打扮給養老了幾歲。
她笑著跟她說話,「娘娘一向寬和大度,怎麼近日好似脾性燥了些?」
段新鈺看她一眼,有些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陳王妃再次笑道:「我家表妹年齡尚小,被家裡養得嬌貴了些,有時候跟人說話可能就想的不大妥當,娘娘還請莫要計較才是。」
說到這裡,段新鈺聽懂了,正因聽懂了她才驚訝地看過去一眼,她沒想到,還真有人為那麼點小事來跟她說道說道。
一時間,她居然有些好笑和躍躍欲試的興奮。
說來,近日她正因陛下的話而感到躁動不安呢。
「皇嫂這話說得奇怪,誰家姑娘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我家清鈺雖然沒有□□米,穿綢緞地長大,但那也是自小就沒有受過委屈,甭說外人,便是家裡人都不曾讓她受過委屈呢。」
段新鈺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皇嫂您別看我這人自小從刨食的田地里長大,但誰要讓我受一丁點委屈,那我肯定是不乾的。」
陳王妃被她這一頓嗆說得臉色鐵青,許久,她勉強一笑,道:「娘娘說的是,只是小孩子拌嘴嘛,咱們大人何必插進去,顯得咱們多沒胸懷似的。」
「皇嫂這話在理,其實若不是梅姐兒以身份壓制清鈺,我是萬萬不會現身的,還好我這太子妃的身份還算好使,縱使如梅姐兒所說,我家殿下失了勢,但太子妃的名銜總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