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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年底的時候,蘇夏接到了兩封邀請函,分別是北京市作協以及Z省作協發來的,希望蘇夏能夠加入當地作家協會的邀請。北京市作協會給蘇夏發,是因為她現在的戶籍所在地就是北京,算是北京人了。而Z省作協,則是覺得蘇夏生在Z省長在Z省,自然也要算作是Z省的作家。

  中國的作家協會,普遍的活動不多,名氣不小,作為不多,架子不小,成就不多,挑人的本事不小。能夠進入作協,其實並不會獲得多少實質上的利益好好處。自古文人相輕,作協裡面勾心鬥角互相傾軋的事情也不少,而且一個月也只是能領千把塊錢工資而已。但是國內的作者們卻幾乎都以進入作協為榮,正是因為你要在中國寫小說當作者,只有進入作協了,才算是真正的被主流文學圈子所肯定,你才能夠被稱為真正的作家或者是作者。而那些隨隨便便在媒體雜誌上發表幾篇作品,出過一兩本小說的人,在私下的圈子裡還可以叫叫自己某某作者,給自己封個位置,但是到了主流文學,大眾媒體眼裡,那就什麼都不是。進不進作協,才是你正不正規,在文學圈裡站不站得住的標誌。

  能夠被作協肯定,蘇夏當然很高興,但是她苦惱的是,如果只有一家作協發來邀請的話還好說,同意了就是,但是一下子卻有兩家作協發來邀請,拒絕了任何一家,就是抹了人面子。文學的圈子向來小,文人們的肚量也向來輕,你今日得罪了他,誰知道日後他會不會給你使絆子?

  糾結了這件事兩天,周末時候蘇夏去王家的時候,擺著一張苦瓜臉將這件事給王文起說了,王文起卻哈哈大笑道:“不想入哪個你推了就是了,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麼!”

  蘇夏苦著臉說:“還不是不想得罪人麼。”

  王文起又笑了一陣,衝著蘇夏比劃了一個雞蛋大的手勢,笑道:“文學的圈子嘛,就只有這麼大。”然後又是一個芝麻大小的手勢,“而文人們的心眼,就是這麼大了。你不想得罪人,處處與人為善是好的。但是呢,別說你得罪了人,就算你每天呆在家裡什麼事兒都不參與,什麼活動都不參加,只要你寫的東西好,賣的也好,讀者多,那就會遭人不順眼,就會有多的人想找你麻煩。所以以後再遇到這些事,不僅不能躲,還要迎上去,四兩撥千斤的將力道再打回去,誰給你沒臉,你就給誰沒臉,管他東南西北,你只瀟灑你自己的就好!”

  蘇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那這兩封邀請信,我就順著自己的心思去挑了?”

  王文起點點頭,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長長的白色鬍鬚,道:“想退了那一封,只管去退。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干孫女,就是看你不順眼,也要掂量掂量我這把老骨頭哦。”

  蘇夏這才知道恍悟自己之前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身後站著這麼一尊大神,文學圈裡知道內情的有哪個不賣自己幾分面子呢?說不定Z省作協和北京作協會這麼快就邀請自己入會,還是看在王文起的面子上呢。想通了這些,蘇夏登時就覺得跟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樣,什麼都不怕了,當下就樂滋滋的準備回信去了。

  高二下學期的時候,蘇夏開始準備留學的一應事宜了,在校的GPA成績要集結成冊,還要準備考托福雅思,多參加學校各類競賽和課外活動給自己的檔案增加點資本,根據自己真實情況選擇分析想要攻讀的國外學校和專業,還要提前辦護照,準備存款,申請信用卡,申請E-mail郵箱等等。與蘇夏一同做準備的還有施穎,高中時候她沒能出國,也是決定了大學要去國外上的,只是跟蘇夏一樣,沒決定好去哪裡罷了。

  這些日子以來,施穎一直刻意打聽著霍亞寧準備去哪裡上大學,一副不死心的想要繼續追隨的模樣,甚至都打聽到了蘇夏這裡,想要擺脫蘇夏去問吳靜子他們,然後回來告訴她知道。可是,霍亞寧他們這幫子人的未來又怎麼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呢,他們家中的家長不開口,甚至連他們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一年之後會去哪裡,所以蘇夏打聽不出來,施穎也只能掃興而歸,默默的準備著自己留學的事宜了。

  到了高二下學期快升高三的時候,也就是吳靜子霍亞寧他們這一屆的學生快畢業的時候,霍亞寧突然從學校消失了。不再來上課,也不參加高考的體檢,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吳靜子孫東東幾個人也不再有興致結伴出去遊玩熱鬧了,雖然他們都不太在乎高考這件事,高中三年基本上都是玩下來的,但是很罕見的,在高考前夕,這幾個往日的逃課大王卻都乖乖的回到了學校里上課,驚掉了一大群學生老師們的眼珠子。

  然後在某一日,蘇夏被吳靜子喊去KTV唱歌,只有她們兩個人。吳靜子從一進包間就拿著話筒不停的唱,什麼歌都唱,不會的也要拿著話筒哼哼,看著不像是在唱歌,而像是在發泄。蘇夏一下子陪了她整整七八個小時,還聽了一下午的嘮叨,從吳靜子的話里知道了,他們幾個人不再逃課不再出去瘋玩,除了因為霍亞寧這個領頭人不在,讓他們沒有了這個玩的興致以外,也是因為霍亞寧的離去是因為他已經屈從了自己的家族,按著父母長輩安排好的路走下去了。這讓吳靜子幾個人對自己的未來也產生了幾分不安和忐忑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某天因為父母的一句話而瞬間離開這個城市,告別往日的好友同學,一下子去奔赴另一個陌生的環境重新努力開始。

  吳靜子還說,別看年少的他們因為家境的優越,大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性子多半都桀驁不馴,誰人都不服,看著活的肆意的很。但是這隻局限於他們的少年時期,一旦過了十八歲,他們身上就要背負上家族安排好的命運,為著自己未來的名利地位,以及家族的繁榮昌盛而像個機器人一樣活著,不能再擁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直到從吳靜子嘴裡聽到這些,蘇夏才明白了他們幾個人為什麼會對霍錦文這樣的崇敬,因為霍錦文是他們這種環境出生的天之驕子裡面,唯一一個可以徹底擺脫家族飛得高飛得遠,自己想如何便如何,到最後反而還要家族去仰仗他的人物。

  霍亞寧算是他們這個圈子裡這輩人裡面最有出息,也是最有自己思想的一個人了,吳靜子他們一直都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更是頭腦出眾才智不凡,以後也可以學霍錦文一樣,擺脫家族的桎梏走出自己的一番路來,沒準兒他們幾個人將來都脫離家族了,還得互相扶持著成長。沒想到這些夢想還未實施,最有可能長硬翅膀飛走的那個人卻還是沒有逃過自己原有的命運,依然走了家族給的路。這給他們剩下的這些人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並且惶惶不安,不知道未來在哪裡。

  蘇夏聽到這裡只能感嘆,只要生而為人,在這世上就有不得己的地方,沒有哪一個人是可以真正肆意的從生活到死的,這是自然規律,只是看個人看得開看不開罷了。不知如何去勸解吳靜子,也知道最好的勸解無非就是傾聽,蘇夏陪著吳靜子坐了好久好久,聽她嘮嘮叨叨了幾個小時,最後看她終於從滿面郁色,變為臉上有了幾分釋然之意,蘇夏也放心多了。

  而關於霍亞寧的去向,蘇夏有問過吳靜子,吳靜子卻也不太清楚霍亞寧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只知道他們家想讓他從軍,現在大概被送去了某個軍區進行體能訓練,好為以後考取軍校和進入軍營做準備。

  霍亞寧會當兵,甚至在以後的某一日會穿著軍裝,成為保家衛國的軍人之一,這一事實實在出乎蘇夏的意料,卻也正在情理之中。不過想想也是,霍亞寧的那副性子,去當兵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起碼比起jian猾多智的商人,心思深沉的政客來說,做一名生活中沒太多傾軋的軍人,確實比較適合他。

  只是蘇夏也跟吳靜子一樣,難免從心裡生出了幾分世事無常的感慨:前一段時間霍亞寧還是一位稚嫩無憂的高中學子,現在卻要出現在軍營穿上軍裝,為自己的人生家族的興旺獻出血汗,這樣急速巨大的轉變,難道就是人生麼?

  生活中再無霍亞寧的出現,也找不到一絲他去向的痕跡,施穎現在已經快要趨向瘋癲了。天天不沾家,跟每一個和霍亞寧交好的人套近乎,想要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被人嘲笑諷刺也不在乎,每天晚上回到家裡也不跟家人說話,進門就回自己的臥室,然後到第二日快要出門的時候才出來,臉色陰鬱,神情木然,跟失了魂兒一樣。

  蘇夏看她活的辛苦,勸了幾句,不見反應,本來嘆息幾聲就算了的。卻見母親和施叔叔都特別擔心施穎,整日在家裡猜測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施穎不開心,兩位長輩也跟著整日唉聲嘆氣,想盡辦法,蘇夏思慮很久之後,還是選了一個時間,將霍亞寧的去向用短短几句跟施穎說了。

  施穎當時就立刻抓住蘇夏的胳膊不放,一直猛問她霍亞寧到底去了哪個軍區,在哪個省哪個市,那副激動不已的模樣,讓蘇夏還以為她會立即收拾行李追著霍亞寧而去。

  不過,施穎的追問蘇夏可回答不上來,別說她壓根不知道了,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準備說。於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自己只知道這麼多,施穎卻一點都不信,一直嚷嚷著蘇夏肯定有事情瞞著她,但是纏了一陣也沒從蘇夏這裡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後,她就狠狠的瞪了蘇夏一眼,離去了。

  從此施穎是變得正常了一點,在家裡作息說話也跟往日一樣了,也不早出晚歸了,但是卻對蘇夏的態度變得惡劣了許多,時不時就拿狐疑的眼盯著蘇夏研究,也不跟她說話,蘇夏主動和她交談,她更是理都不理。明顯到讓沈素梅都看出了不對勁來,暗暗追問蘇夏和施穎之間關係怎麼惡化到了這樣,蘇夏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對著母親苦笑一聲,用幾個謊話掩飾過去,心裡則暗嘆著:做人果然不能太好心……

  作者有話要說:小霍不是去從軍了,我也沒打算就這樣急速的讓他徹底消失掉,他只是去軍營訓練,以後準備上軍校來著……

  34、糙原之行

  高二全年,蘇夏因為要忙著學習,忙著雅思和托福的考試,忙著篩選自己想要申請的國外高校,日子過的非常的忙碌。很多周末,都因為學習的安排,而不能去往王家探望王爺爺和劉奶奶,只能改成一個月或者半個月去一次,其他時間都打電話聯繫。巧的是,因為中國即將加入世貿的緣故,鴻遠公司在未來面臨著更多的機遇和挑戰,要想守住國內目前的事業,並且將腳步一步步跨往國外,發展成為真正的寡頭企業,鴻遠必須在零一年年底之前搶占更多的商機,霍錦文這一年忙的也幾乎是腳不沾地,世界各地來來回回的飛,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更別提周末的時候去王家休息散心,和王爺爺再殺上幾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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