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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華收拾起東西招呼眾人乘電梯離開,邊走便說道:“這世間的事兒,你不知道不明白的多著呢。”

  小蘇摸摸腦袋,笑了。

  這邊李溪接受過了採訪,剛剛按了指紋將門打開,就看到霍安文皺著眉頭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清清淡淡的,卻顯得氣勢逼人,有些森冷。

  李溪關上門,準備早點洗漱瞭然後去書房看些書,沒成想剛走過霍安文的身邊,就聽見他淡淡的問道:“我剛剛聽到你在外面與人說話了。”

  “嗯。”李溪點點頭,沒有一點隱瞞他:“馮華說他們是中央台的記者,要來採訪我。”

  “你答應了?”霍安文看著李溪,皺緊了眉頭:“我不是跟你說過這些記者們是不能招惹的麽?”

  “我……”李溪低下頭,沒再言語。他在心中敬重霍安文為自己的良師益友,並不想去反駁他的話,更何況,他確實是接受了馮華要採訪他的提議,這是事實。

  至於他剛剛難得做成的那點事,與安文先生為他所做的相比,不提也罷。

  看到李溪沒有回答自己,霍安文冷冰冰的臉上閃現了一絲不愉。

  他在想,這個少年在他的那個朝代就是官宦之子,而且從他來的時候所穿的那身看似樸素實則華貴異常的雲錦長衣,和他身上所帶的玉佩、紫檀木簪子上面就可以想想的到他從小受盡人寵愛的模樣。而這些從小就衣食無缺受盡萬人寵愛的官宦貴子,身上難免會有一些紈!子弟應有的毛病……比如說愛慕虛榮,比如說眼高手低。

  霍安文倒不是是想說李溪有這樣的毛病,與他相處這幾個月以來,他是看得到這個少年的謙虛和謹慎的。但是,那幾個月中的完美表現並不代表李溪身上就一點奢華作風都沒有……萬一他是主動接受了記者們的採訪,想要出名怎麽辦?萬一,他是受夠了寄人籬下的生活,想要自己另起爐灶,打拼出一番事業呢?

  霍安文長了這麽多年,不是白活的。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爭名奪利的人多了去了。雖然他相信李溪或許本身並沒有多麽強烈的出名的想法,但是,藉助著媒體的力量走入公眾的實現,進而實現他自己的獨立自主,也還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兒,霍安文頓時覺得心中一陣疲倦,就好像是自己培育了良久的花卉,突然發現葉子上長了蟲一樣鬱悶。不過,或許自己本就不該對別人要求的這麽完美……畢竟李溪他,並不是一張白紙。他有著異時空生長十七年的生活經歷,也有著初入異世因為恐慌和拼搏而成長迅速的心境。

  思緒了良久,霍安文點點頭,繼續冷淡著一張臉,淡淡道:“你愛如何,就如何吧。”

  李溪看著霍安文冷著臉,眼神中的神色卻變換不停,最後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模稜兩可的話。他的心中有些涼,他微垂下頭,低聲問道:“安文先生說的是什麽意思。”

  霍安文心情不佳,只淡淡回應他:“我的意思是,初來乍到,還是少出些風頭為妙。為你自己好,為你以後也好。”

  李溪咬了咬嘴唇,心情隨著霍安文的話越落越低,他聲音低低的問道:“安文先生是說,我太出風頭了麽。”

  霍安文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以他的性子也說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來。將眉間的褶皺分開,霍安文難得的露出一個不是那麽冷淡嚴肅的表情,看著李溪的眼睛道:“我只是在勸誡你。”

  言下之意,就是我現在是在勸誡你,不是在教訓你,所以我並沒有說你出風頭的意思。霍安文以為自己表達的已經很明白了,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少年人,特別是遠離家鄉的少年人,他們的心思是多麽的敏感。

  李溪低著頭,嘴邊卻劃出了一絲苦笑。原來,寄人籬下卻遭人嫌棄是這麽個滋味。

  他一直以為,安文先生是個難得的好人,可以包容自己的缺點,可以容忍自己在他身邊豐滿了羽翼再離開。卻沒想到,就算是泥菩薩也是有幾分的火氣的,自己這樣為他本來平靜的生活帶來了無限的騷擾與麻煩,安文先生他,果然是在趕自己走了……

  李溪的心情沈重,表情也是懨懨的,他只是溫聲回了霍安文一句:“李溪承安文先生的好意了,會照著先生的吩咐去做的。”然後便在心中苦惱,今後要何去何從。

  霍安文聽見他的話,一愣。無意間看見他低落的表情,更是有些疑惑,覺得李溪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

  不過正當他要對李溪解釋時,卻接到了醫院打來的緊急電話。原來是醫院中住進來了一個腦癌患者,今日便要做開顱手術,那患者聽聞整個醫院中屬霍安文的醫術最好,於是便點名要霍安文主刀。有錢有勢的患者是大爺,醫院自然要以患者的要求為上,緊急在霍安文休假的時候喚他回醫院。

  霍安文掛斷電話,心思已經都飛到了一會兒即將開始的手術上面。他匆忙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然後對著李溪道:“我有一個緊急的手術要做,這幾日可能就吃住在醫院不回來了。”

  李溪站在他身後,看著霍安文迅速的收拾好換洗的衣物離開公寓,那因為專注卻顯得有些漠然的目光,微低下頭,心中原本的猜測卻越來越篤定。

  安文先生他,是在趕自己走吧……

  那麽自己,便走好了。

  第12章繼續彆扭

  將黑髮梳到腦後,用一根青色的長繩系起,發梢垂在腰間。換上來的時候穿的那身白色的雲錦長袍,李溪換下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疊的整整齊齊的堆放在客房的床上,靜靜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李溪知道自己的脾氣有時或許會任性,或許太小孩氣氣,但是,他絕對是在情勢轉變之後最通時務的那一個。他掉落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或許地點是隨機抽選的,天意使然,他本就不該一直霸者第一個救自己性命的先生這麽久。

  而且他身上並無多少的傷痕,這麽多時日也漸漸的對這個世界有了認知了,安文先生收留他這麽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就算是再不懂事,也不該在主家厭煩自己的時候再留在這裡。

  或許自己現在還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又能往哪裡去。但是,只要自己身體健康,還是可以謀一份工作的吧。出門的時候李溪已經想好了,他準備順著曾經出門幾次的記憶往郊外走,記得上一次出門的時候在霍安文的車裡面看到有很多高樓正在建設中,自己如果過去,想必還是可以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的。

  不是李溪不想找些好的工作,只是,他現在身上不僅分文也無,連這個世界的身份文牒都沒有,能餬口已經是萬幸了,他也不能,不敢去要求太多。

  在大雍的時候沒有身份文牒就已經是寸步難行了,更何況是在這個如此先進的社會裡。哦,對了,身份文牒在這裡好像是叫做身份證的,上面還要有人的畫像,神態面目逼真的就連最頂級畫師畫的畫兒也比不上。就連李溪想要作假偷來一個備用都不可能了。

  手指尖划過衣服下擺的一個不顯眼的補丁上,李溪低頭看著它,眼神有些懷念。這身衣服還是半年前小妹一針一線做給他的,足足花了半個月的功夫。記得那時他剛接過衣服的時候雖然心中也很歡喜,但還是看著小妹那一副得意至極的模樣,他很是壞心的調笑小妹女紅只是馬馬虎虎的水平,氣的小妹拿著這衣服追殺了他半個園子。

  其實這件衣服在李溪墜崖的時候已經被樹枝岩石等利物掛的不成樣子了,衣襟開了兩個大口子,連下擺也破了好多,只是他念著這是自己身上僅存的幾件往昔的回憶,還是捨不得丟。

  安文先生那時看出了他的思鄉之情,悄悄的將衣服拿走命人fèng補好,還專門在缺口和劃爛的地方繡上了華美的暗紋,將衣服補的跟簇新的一樣,然後才給了自己。現在自己要走了,不願意穿著別人家的衣物,所以,就還是如何來的,就如何離開吧。

  出小區的路上,李溪有些不自在的順了一下滑到臉頰前的髮絲,加快了步伐。剛剛一路走出來,有好幾個見都沒見過的陌生男子女子一直盯著自己看,就好像自己臉上長了什麽東西一樣。

  李溪微低下頭,知道是自己這樣的裝扮讓別人感覺到很新奇的緣故,他心中微惱,不去看走在路上的那些女孩子裸漏出來的手臂大腿等肌膚,心中想道:要是在大雍,自己這樣的裝扮才是最最正常不過的。而那些穿著暴露的女子們,肯定會被路上那些嘴碎的婦人們戳破脊梁骨了。

  “去扮COSPLAY啊?”一個跟霍安文住同一樓層,曾經見過兩面的男子走過自己身邊,微笑著和自己打招呼。

  李溪很有禮貌的跟那男子頷首示意,不過等到兩人錯身過去的時候才露出一副苦思不解的表情。

  可,可思什麽來著?李溪眨眨眼睛,不懂那個男子說的是什麽。不過轉念想了想,似乎安文先生和自己說過在這個年代裡,人們不僅會說官話,連夷人的話也是要學的,特別是,特別是那種叫做英吉利的夷人的話,是最流行的一種。那麽,剛剛那個男子說的就是夷人的話咯?只不過不知道是那一種了……

  李溪的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或許,跟這個年代人人都要學夷文說夷話有關吧。

  就先不說他還未穿過來的時候大雍萬邦來朝的盛世景象了,只是他這陣子經常看的史書之類的典籍也告訴他,在清朝之前的中國一直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強大的國家,從有外邦歷史記載的漢朝開始,到清初,一直是他國之人前來朝賀,萬萬沒有天朝的人去番邦進貢學習的事情發生。沒想到只不過百十來年,在國際上的地位就從一家獨大掉到了二三流,國人還不住的崇洋媚外,這樣的狀況讓人看了都不由得不心痛。

  按理說李溪並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是不該對這個時空的種種現象產生過於主觀的印象的,但是,大雍跟中國,有太多的相同之處了,相同到,他沒看見這些黃皮膚黑眼睛的人,就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離開過大雍,頂多,頂多是穿越到了千年後的大雍罷了。

  可是他知道,這只是個妄想,雖然這裡和大雍有著諸多的相似,卻也不是自己真正的故鄉。只是,每每會讓自己產生思鄉之情罷了。

  一樣的文字,一樣的風俗,一樣的版圖,甚至連發展軌跡都很相像的歷史……雖然在他現在所能翻看到的歷史書上找不到一絲一毫關於大雍的歷史,但是,因為這太多的相似之處,李溪有時候都禁不住在心中偷偷的想,大雍和中國,是同一片天空和地域的兩個歷史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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