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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激烈的掙扎後,不再抵抗,對面幾個不知情的大廈職員好奇的張望著這邊發生的事。他們不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分鐘內,已度過了這可怕的鬼門關。那個幸運的女孩也逃過了這場生死劫,生死瞬間,在場的人全部後背濕透。

  事後男子交代,因感情受挫,面臨失戀的打擊,於是決定和那個女子同歸於盡,在她下班時刻撞死她並引發爆炸,獲得轟動效應。於是借了表姐的車實施該計劃,但因車被要回而換了其他車輛。他在吉普車上胡亂的擺弄那個車載台時,意外的和外界取得了聯繫,於是把死前的憤怒絕望發泄出來,向那個陌生年輕人宣洩著自己的不滿,這個有心計的年輕人立刻報了警,通過無聲的電波追蹤這個憤怒的靈魂,在最後時刻,制止了慘劇的發生。

  一個月後,我在拘留所里對那個男子說:你不覺得你很自私麼,你竟然用親人的車製造事故。而且你女朋友此時還懷了你的孩子,為了幫你還賭債而借了幾萬元錢,她的絕望你又能了解麼,她選擇放棄你卻用這樣方式回報她?你不是個男人。聽到這,男子呆呆的看著我,啞然失聲。

  ☆、第51章 愣子二三事

  聽過馬三立相聲‘練氣功’的朋友,肯定熟悉張二伯這個人物,就是看到小孩拿蘋果路過強咬一口,最後練氣功把自己肚皮割破的人。我也遇到過這麼一號人,按天津講話就叫他愣子吧。

  愣子是個30多歲的老爺們,模樣黑瘦,夏天總穿個大褲衩,光著背,冬天穿個破棉猴。他住在老城裡,平日遊手好閒,吊兒郎當,見誰都是嘻嘻哈哈,滿不在乎。對待這類人民警是愛恨交加。一是平時總給你惹點小麻煩,二是偶爾能從他嘴裡得到些有用的情報。

  愣子幹過這樣一件揚名的事。愣子的鄰居是個老大爺,因為院子裡的雜物占地問題和這個老大爺發生過糾紛。那天愣子晚上去胡同公用廁所方便,正好看到大爺前腳剛進去,於是蔫壞損起來。大爺剛在坑前蹲好,愣子就抄起半塊磚頭順著廁所敞著的窗戶扔了進去,沒砸到人,卻正好扔進大爺旁邊糞坑裡,當時就濺了大爺一身的糞便。大爺氣的渾身哆嗦,半提著褲子追出來,愣子撒腿就跑。老頭因為這個犯了心臟病,住了半個月醫院,老人家屬不幹了,就到派所報了案,轉天把愣子從澡堂子揪了出來,關了15天。因為這個激起民糞的重大事件,愣子一下子名聲四起。

  有一次,愣子去西市大街打撞球,和外人掛杆,就是賭球,玩的是黑8,贏對方幾個球,就贏對方若干錢。愣子總在撞球廳泡著,自然手熟,贏了對方一個中學生十幾塊錢,中學生口袋沒帶那麼多錢,扭頭就跑了。學生前面跑,愣子手裡抄著撞球杆,踢拉著大拖鞋在後面追,大聲地叫罵著。西市大街自由市場的商販們看著這個奇特的一幕。兩人追逐著跑出去一條街。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前面突然發生了搶項鍊的。一個東北男子把一個賣土產的女子項鍊一把抓過來就跑。巧合的是,東北人迎頭和愣子跑個照面,賣土產的大姐叫嚷著,抓住那個人!搶項鍊啦!東北男子人高馬大,橫衝直闖的撞倒幾個人奪路要逃。愣子突然間停住不追那學生,掉頭去追那個東北男子了。東北男子慌亂中抄起把賣肉的刀亂比劃著名,愣子竟然毫不畏懼,掄著撞球杆朝那東北男子打去,東北男子激怒了,回頭便刺了愣子一刀,頓時愣子胳膊劃破出個大血口子,血嘩的流了出來。愣子也來了脾氣,紅了眼,大聲叫囂著:跟我吹NB,C你大爺的,也不打聽下我是誰。蹦起來掄園了撞球杆,正打在東北大個的頭上,腦袋立刻流出血來,刀也掉地上了。愣子衝上去和東北大個扭打起來,別看愣子瘦小,卻有膀子力氣,沒幾個回合就把大個壓身子下面。此時也過來一幫人,七手八腳的把大個按住了。愣子站起來脫下背心捂住胳膊血口子,衝著大個啐口唾沫:叫你耍,跟我吹NB。又特意的抹了一臉的血,眾人側目,那樣就甭提多神氣了。

  因為那事,當地派所決定象徵性的獎愣子200元錢,其實也是為了拉寵這號搗亂人物,給點獎勵,鼓勵他干點正事,少惹麻煩。稜子卻一口回絕,聲稱看不慣那東北大個在他地盤鬧事,看他不服氣才教訓他的。更絕的是他竟要求民警把那個輸他十幾塊錢的學生找到,他要教訓下那學生如何守規矩,自然這個要求無法滿足他了。

  後來愣子市場裡賣起了魚,和一個人是否魚新鮮問題吵了起來,買魚的人非說魚不鮮,愣子又犯了混勁:好!你說魚不鮮,我當你面就生吃了這條,吃完你必須得買!買魚人不敢得罪他要走,愣子一把拽住他,真當他面抓起條鯽魚塞嘴裡,三兩口給生嚼活咽了,嘴角還淌著魚血。買魚人嚇壞了要跑,被愣子一通暴打,結果弄個輕傷。這下又捅了簍子,關進去幾個月。愣子進去了沒兩個月就又放了出來,因為檢舉他人販毒有功,被提前釋放。

  愣子自此就沒了消息,再也看不到他的蹤影。幾年過去了,再一次看到他是個黃昏,下班出來正好看到對面路燈下蹲著一個男子,沖我招手,過去一看正是他。看到他幾乎沒認出來,更黑更瘦,一臉的滄桑,歲月的烙印雕琢著這個男子,同以前判若兩人。我吃驚的問他,是不是又犯什麼事了?愣子尷尬的解釋說,原來最近一直在擺小攤賣帽子,但前幾天三輪車被城管沒收了,帽子可以不要了,但三輪車新買的,捨不得,找我來看能否把三輪車要回來。我一口應下來。過兩天他來領三輪車,帽子也都一併給他要了回來,他開心的笑著,非要送我一頂遮陽帽,我說你曬那麼黑,自己留著戴一個吧。愣子笑著搖搖頭,招呼著身邊的閨女把貨搬上了三輪車,回頭沖我打個招呼。慢慢的騎上三輪,背影融合在昏暗的燈光里,盡洗鉛華的他,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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