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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她隔半小時量一次體溫,尋思這可真是朵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小嬌花兒呀;而那邊,還是南明河自己去坦白的——聽女僕說的意思,他晚上可能還要來親自道歉。
南姝雪說了那番不想舉辦生日宴的話後,就又睡著了;也沒有見到之後特意跑過來道歉、臉上明顯被人揍了好幾拳、還衝我笑嘻嘻的南明河,白瞎了他那張好看的臉蛋。
——我覺得,這人是真欠扁。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她這一病,就病了整整兩個星期。
……
有次去找管家玩的時候,南暮成聽了我的概括,沒什麼表情地評價南明河總是長不大,愛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但他還是依舊按照規定聯繫了南姝雪的父母——但凡大小姐每次生病的周期太長,都必須要告知他們一聲。
她的父親正在地球的另一邊,開著極其重要的跨洋會議;而母親陪著自己的丈夫、同樣抽不開身,只能打了幾個電話來安慰她,並許諾不想辦生日宴會就不辦——即便那是她的成年禮;而南明河被他老爸送去高中寄宿,我覺得這個結局還算比較圓滿。
……
一天,我出門和群小奶狗玩泥巴回來,帶著滿手的泥,在附近找了個水池把手沖乾淨、哼著輕快的歌謠朝回走——
推開門,就看到一個穿著筆挺的軍裝、袖口印著繁複玫瑰十字花紋的青年坐在椅邊,正和臥於床榻的少女說話。
第39章
他的聲音很好聽, 不疾不徐,帶著一絲沉穩和自若,像是清風吹過樹梢;聽到推門聲,他先是幫正昏昏欲睡的少女蓋好被子, 那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 安撫似的在上面輕輕拍了下,站起身, 轉過頭看向我。
黑底描金的制服顯得他身長玉立, 也露出一種不符合年輕的沉著;他唇角的微笑溫和,和妹妹一樣的黑髮褐眸,但比她高了兩個頭不止;五官則在秀美之餘、多了些男性特有的英氣。站姿如同挺拔的孤松,又有些秩序外的泰然和優雅, 這是世家多代培養才有的氣質。
他指了指門外, 我就乖乖地點頭, 自個兒又走了出去。
還沒想好要不要再去玩一圈小奶狗,我以為會留在房間內的青年, 也走了出來。
我驚訝了一瞬,本以為他的意思是不要讓我吵到南小雪;不過看來,他把自己也列入了這個範圍。
仔細想想也是自然, 病弱的小姑娘需要多多休息。於是, 我就先主動地和對方自我介紹,“你好, 我是尤尤。”
他應該知道關於我的事;果然, 對方微微頜首, 聲音禮貌而謙然,“南御星,你好。”
他還穿著軍裝,但骨子裡透出的那種穩重成熟,和昨天那個壞笑的大男孩完全不是一個等級,高中和大學的差別原來是這麼大的嗎?——好久不上學,我都不記得了。
黑髮的俊朗青年在自我介紹後,就請我坐下來,自己則去客廳里煮了茶。煮好後,他還神態自然地給我端了一杯。
熱騰騰冒氣的湯茶氤氳著面前的空間,白色的霧氣瀰漫,而對面的青年雙手捧著茶杯,靜靜地喝了一口,動作優雅。
這種善意的舉動,讓我覺得他人還挺好的,初始的印象也加了點分。
……
在這裡,我的工作不是女僕,不需要端茶倒水,只是陪小姑娘玩、打發時間而已。再者,夜鶯的本來就是稀有的,富豪名流喜歡,花大價錢在市場裡購買收養,是因為他們有著很不一般的價值,遇上合適的還能藥用(沒有歧義的那種合理藥用)。哪怕是成年後的夜鶯,也有著特殊的象徵含義:代表著這個家族的不敗的地位、昌盛繁榮什麼的。因為從買到撫養,其中花費的巨額,往往是普通的富商們難以想像的鴻溝;黑市裡的夜鶯數量罕見、更多則是被九星政府的保護局嚴密管理,能得到一隻就足夠難得——他們還相當的嬌弱,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一旦水土不服、或者遇到什麼災病,就很容易夭折,需要非常悉心地照顧,“觀賞”是最好的相處方法。
市面上能買到的大部分都是成年夜鶯;人們按照對夜鶯的一貫印象,精細、小心地照料,養在家裡作為鎮宅寶貝,是件相當值得炫耀的事;不過我認為,南家的初衷應該只是給自家的大小姐找個熟悉的玩伴——夜鶯既然作為一個種族,自然有其相似的地方:味道、聲音、體型……無論男女,覺醒為夜鶯的人大多都是瘦瘦小小,天生的發育不良,身上有股獨特的味道——但會隨著年齡的改變而變化。
而我正常的基因應該來自另一個世界,和以上完全不符合……好吧,外形上我可能稍微、有那麼一丟、丟一點點的,矮。但好歹也過了一米六!左右的……至於味道,不管別人說的怎麼天花亂墜,眾口不一,就算是榴槤味,只要我自己聞不到、不需要忍受就行;再說我覺得榴槤也好挺好吃的。
“小雪……最近還做噩夢嗎?”他捧著茶,背沒有靠向沙發,而是稍微前傾,純銀的排扣繫到了領口;語氣平和地向我詢問著妹妹的事情,“不介意的話,和我說說她最近的生活吧。”
——不僅脾性好,還是一個好哥哥,有些人真需要學一學。
我喝了口茶,想了會,道:“謝謝您的茶。噩夢……她應該沒做過啊;晚上一起睡覺的時候,也很少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