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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沐澤命內侍備好所需的一應器具後,手握銀刀緩緩在掌間劃了一痕,讓真氣之血滴進瓷碗裡。不過片刻功夫,血水已逼近碗沿,內侍連忙用新瓷碗替換再接了一碗。

  待接滿了三碗血水,魏清河這才為盛沐澤止血。盛沐澤面色蒼白地拒絕了魏清河讓他休息的提議,堅持在一旁見關沂清將他的血水餵與南歌。

  端著瓷碗的關沂清神色複雜,諸多眼睛盯著她,她即便是恨不得南歌就此死去,卻無處下手。她本計算好了斷腸草病發的時間,要讓南歌死在大婚之上。不曾想仲岳看似平常的去寒藥竟生生為南歌拖了三日,她更是從未想過仲岳便是死了也要與她作對!

  在一片迷霧中南歌來到了奈何橋旁,招魂使幻做盛沐澤的模樣於對岸向她伸出了手,南歌心生微盪一腳踩上了橋頭……

  “歌兒!”

  南歌的腳步猛一頓,回頭卻見另一個盛沐澤揪住了她的衣袂,神色哀傷地搖頭央求,“歌兒,不要——”

  “你……”

  南歌看看對岸再看著眼前揪住自己的盛沐澤,跟前的盛沐澤一身紅艷的衣袍,端詳之餘南歌才發現這衣袍竟是由他的鮮血染就,不由得急道,“你受傷了!”

  盛沐澤趁其不備,一把將她拉下了奈何橋。身子失重的南歌雙手緊揪著被單,黛眉緊蹙冷汗涔涔從額際留下,忽一隻溫熱的大掌覆在了她的手上,在她耳邊溫聲道,“歌兒不怕,我在——”

  聞聲南歌終於睜開了眼睛,昏暗的燭火仍舊刺得她微微一眯,過了好一會她方能夠適應這一室的燈火。而她首先注意到的仍舊是盛沐澤血水透過紗布的左手掌,“你受傷了!”

  “小傷無妨。”於盛沐澤而言,一點小傷如何能夠與南歌的命相比,“你如今身子覺得如何?”

  “身子好似輕鬆了許多,只是這嘴裡血腥味重得厲害。”南歌說著不由得笑了起來,“橫豎是活了過來,倒是你這臉色憔悴的,這幾日都沒休息好吧。”言罷她又朝立於一旁的魏清河微微一笑,“我知道一定是先生找到解藥了,南歌在此多謝先生。”

  魏清河望了盛沐澤一眼,並不敢邀功,“救了娘娘的人正是殿下,殿下此前中過斷腸草的毒,如今也只有他的血液才救得了娘娘。在下愚鈍,遲遲未看見師叔留給在下的信件,差點誤了娘娘的性命。”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說與了南歌,只除隱下了盛沐澤此舉會損害身子一事。南歌聞言眼眶漸濕,拉起盛沐澤的手輕輕拂過傷口,心疼道,“很疼吧?”

  “不疼,”盛沐澤用另一隻沒有手上的手輕撫著南歌的臉頰,兩人一樣的蒼白,淺笑道,“你如今身體裡留著我的血,我倆真真夫妻同體了。”

  “是。”南歌亦展眉而笑。

  至此,一室之內眾人皆展露了笑顏,而關沂清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笑意未達眼底。

  眾人識趣一一告退,屋內僅餘下手始終交握著的南歌和盛沐澤。待眾人退下後,盛沐澤這才問道,“這幾日你日日在南府里,怎會中毒?”

  “我懷疑是盈兒,但我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怎樣做。”

  原本南歌懷疑是仲岳在她的藥中動了手腳後自戕,但冷靜下來後,直覺又告訴她仲岳並非那樣的人。若他真的要害她,又何必輾轉告知魏清河後自戕呢,明明他與她辭行之時求生的意志並不弱。

  除卻仲岳,日常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便是盈兒了。適才她在感動之餘拿眼看她,將她細微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她能確定盈兒恨她,卻不知她因何而恨。

  “我這便叫她來問話。”盛沐澤沉了聲,若她小小年紀便這般有心機他絕不放過她!

  “等等,”南歌心中尚留有一絲期待,“或許她是為舊主不值,想為翠花出口氣。這孩子也不容易,且先叫人盯著她吧。”

  盛沐澤卻仍舊不甚放心,“我怕她再加害於你,這孩子留不得。”

  “如今我既已知道自會多留個心眼,放心吧,我不會再讓自己出事。”南歌緩緩道,“還記得我是在靈泉寺收留的她,彼時住持方丈說我們有緣。另一方面,我們那一行是送巧思衣冠冢,我想對她好些也算為巧思祈福。”

  所以對那個孩子,未到最後她並不願做絕。

  “那好吧,”盛沐澤終是妥協,“我讓韋靈得空便入宮陪陪你,這些日子她也很是為你擔憂。且韋靈心思縝密,與你又是金蘭之交,有些事情不便吩咐給盈兒的可以交付與她去辦。”

  “我知道。”南歌言罷,腹中適時“咕嚕”了一聲,臥床多日她所進食的無非是些稀粥,如今終於察覺到了餓意,便對盛沐澤眨眨眼道,“一起用膳吧,用完膳我們便把洞房補上。”

  聞言盛沐澤的掌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不由得遲疑道,“現在?”

  只怕如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讓你好好休息,蓋上被單純睡覺。”

  南歌特意咬重了“純”這個字,盛沐澤朗聲而笑,“其實你若真想要的話,我也還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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