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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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樂安和薛慧語從佛堂里出來,她欲囑咐丫鬟給謙親王妃傳個太醫,仔細瞧瞧小心為上,小丫鬟匆匆跑來道:「越郡王妃,宮裡傳來消息,十九公主在石鼓學院不見了!!」

  十九公主是程舒媚的女兒仲孫澤瑤,身邊慣來婢僕成群,還有兩個暗衛保護,不該說不見就不見了才是,何樂安蹙眉對擔憂的薛慧語道:

  「我進宮去看看,你留在府中等消息,先是我再是媚姐姐,我總覺得你也不安全,我沒回來前,或是世子兄長他們沒回來前,你聽到什麼消息都別離開。」

  薛慧語頜首,「你也小心些。」

  **

  何樂安出門前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她囑咐守門的侍衛道,「在我回來前,不得放任何外人進出王府,任何理由都不行,你派人去巡防營請求加強謙親王府周邊的巡邏,再派一人去師大將軍府,要他再注意注意晉寧侯府別院的動向。」

  侍衛恭謹地領命道:「是,越郡王妃。」

  何樂安趕至皇宮時,仲孫澤瑤已經找到了,然……人已經死了,程舒媚傷心欲絕。惠曦帝盛怒,要平日負責照看十九公主的所有婢僕暗衛陪葬,石鼓學院的所有夫子與學子不論出自哪個權貴,甚至哪個皇親國戚,通通暫時軟禁在學院裡,不得進出,不得探視。

  她看著大半張白嫩的臉龐,都被利刃毀掉,脖子以下全身幾乎被灼燒似的,狼藉痛苦又年幼無辜的屍體,咬咬唇,叫自己再冷靜再鎮定一些,抬眸再看內室正在哄程舒媚的惠曦帝,福身道:「陛下,您可曾召喚太醫來檢查過?」

  聞言,惠曦帝和程舒媚皆不解地看向她,何樂安道:「臣婦昨日遇險,為臣婦擋下危險的人,身上也有公主身上類似的痕跡,臣婦懷疑這一連串的陰謀,乃同一人所為。」

  惠曦帝大手一揮宣太醫。

  太醫顫顫巍巍地前來,戰戰兢兢地為仲孫澤瑤檢查,誠惶誠恐地道:「回稟陛下,十九公主是被無花果樹汁灼傷所致,她這般年紀,該是立即斃命的,但施暴之人殘忍,在下毒前已給公主服用解藥。」

  也就是說,仲孫澤瑤臨死前,一直在割肉剜骨的痛苦中掙扎,究竟是怎樣的人,竟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還要如此殘暴地對待,程舒媚恨極了,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眸里,透出深深的怨,淚水宛如斷線的珠子,悲傷地跪下哀求道:

  「陛下,求您為我們可憐的十九報仇!」

  惠曦帝心疼得幾乎要碎了,忙拉起她抱進懷裡安撫,轉而冷冷地吩咐道:「查!給朕徹查!絕不輕饒!絕不姑息!株連九族!」

  這時,有小太監驚驚惶惶地稟報:「陛下,貴妃娘娘,越郡王妃,師大將軍府的侍衛宮外求見越郡王妃,事關暫住在晉寧侯府的邵姑娘。」

  何樂安心裡咯噔,閃過不好的念頭,但仍是鎮定地向惠曦帝和程舒媚請求退下。

  程舒媚聽得晉寧侯府,先想起薛慧語,抽抽噎噎地急聲道,「安安,慧語她----」

  「我讓她留在謙親王府,在我回去前不要離開,娘娘不必擔心。」

  程舒媚囑咐道,「施暴者殘忍,你小心些。」她要惠曦帝派御林軍保護何樂安。

  **

  何樂安確定來人是師清和的親信後,才隨他而去,只是他道『請有心理準備』時,她便知道邵映雪不好了,而她去到城郊一間破敗荒廢的木屋時,仲孫玥已在,她循他示意的角落看去,就見她的死法和仲孫澤瑤的一模一樣,「……」

  人們將死離死別看透,勸別人逝者已矣時,不過是因為逝者於那人而言,不過陌生,不過痛不在其心,可當熟悉的在乎的人,失去顏色地躺在自己面前時。那種難過才入心入肺,何樂安咬了唇,叫自己莫被情緒所左右。

  仲孫玥將她攬進懷裡,安撫道:「想哭就哭,在我面前,你永遠不需故作堅強。」

  她很難過,酸澀好像從心裡齊刷刷湧進鼻子裡,「若她沒有來找我,便不會……」

  後來,晉寧侯府別院的丫鬟告訴他們,邵映雪獨自出門是想拿繡活賣些銀錢的,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她這一出門,就丟了性命了,再後來有記得她,還道她好心,攙扶過一個幾乎摔倒的孕婦,還有人得知,她送不太舒適的孕婦回家,可當他們找到這個孕婦後,發現她也只是被收買的而已,再無別的有用的消息了。

  一室的靜默里,何樂安站在窗台邊,看著院中雅致的景色發呆,旁邊還有薛慧語,與眾多丫鬟陪伴,可她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除了發呆,還是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仲孫玥回來了。

  何樂安頭也沒回地,忽然道:「是孟多嬌麼。」平靜得沒有半點疑問。

  「可你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把整個泰寧侯府的人,都毒死了。」仲孫玥道,「包括蘇嵩展,我去到泰寧侯府時,她面無表情地坐在蘇嵩展旁邊,瞧得我們來了,還笑了,好像一直在等我們,還道要見你。」

  何樂安轉臉,笑道:「那走吧,我也想見她。」

  薛慧語想要同去,何樂安道,「我從宮中回來時,請了太醫院的殷院長來為母親把平安脈,我怕丫鬟們不夠仔細,你幫我在旁聽診吧,我回來再告訴你孟多嬌的事。」

  「那好吧。」薛慧語知道她不過是不想她聽了孟多嬌那些誅心的話難過而已,且謙親王妃的身體也確實重要。

  **

  坐上車廂,何樂安挨著仲孫玥的肩膀道,「其實孟多嬌要見的是我們三個吧。」若以換位思考的方法簡單地推測,她能想到孟多嬌想對她和薛慧語以及程舒媚都說些什麼。

  「聰明如你。」仲孫玥道,「她確是如此要求的。我讓我的人壓下來了,陛下得知是她乾的,已經下令誅九族,阿瑲帶領御林軍領旨抄家去了。」

  這事不但叫他們始料未及,失去蘇嵩展這枚利用多年的棋子,對於睿親王來說,也是一件不幸的事,若仲孫瑲能從蘇府搜尋出什麼睿親王謀反的有用的證據就好了。

  何樂安知道他想什麼,搖搖頭道:「沒用的,睿親王城府縝密,他即使與蘇嵩展合作多年,也不會叫蘇嵩展掌握什麼確鑿的證據,能指向他的,更何況越是看似對我們有利的情況下。我們越要小心,孟多嬌這一手,雖叫我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但蘇嵩展這枚最接近睿親王的棋子死後,我們的線索就斷得更多了。」

  為了預防再次發生這種令人哭笑不得難以置信的戲碼,睿親王定會加緊處理他手下的棋子,只要有一丁點指向性,那人定會成為最保密的屍體,叫人查無可查。

  仲孫玥蹙眉道,「這些年派去接近睿親王的人,一個都沒有成功,不是進不去,就是死於非命,能有這般手段防止他人實力滲透。他的滲透能力也極強,在各府發現的他的眼線,我們都有派人專門盯梢。」

  說話間,已到了泰寧侯府,孟多嬌就被粗粗的鐵鏈子禁錮在一棵樹幹上,見了她,就笑了起來:「我猜也是,越郡王定不會如我願的,不過沒關係,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蘇嵩展說你聰明,我偏生就不信,這不還是讓我鑽了空子害了仲孫澤瑤和邵映雪嗎!」

  何樂安寂然地看著她眼底的瘋狂。冷笑道:「你鑽了空子害了仲孫澤瑤和邵映雪又如何,我還是什麼事都沒有地站在你面前,不論是我這張臉還是媚姐姐那張臉,依然是什麼事都沒有,你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也是,你的心腸這般黑,可不會為了邵映雪的死而難過,仲孫澤瑤始終只是程舒媚的孩子,你更不會傷心什麼,不過午夜夢回見到她們時,你還能像現在這般淡定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孟多嬌誇張地笑道,「畢竟,她們原來是不需要死的。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她們才會死的,若非你,我才不會殺害她們呢!」

  「你猜,她們會怨恨你嗎,聽說死人心藏太多怨恨的話,會變成厲鬼的,哈哈哈!」

  何樂安勾勾唇道,「若世間當真有鬼,東方霓裳早來找我報仇了。」瞧得孟多嬌不解的神色,她道,「當日可不就是我殺死她的嘛,哦對了,不知道你這個表妹知不知道她自幼喜歡越郡王呢,當初我夫君身份尚未恢復的時候,我便告訴她了,她死得可怨恨了。」

  「我還告訴她,她更應該恨的人是你,因為你趁她回封州城養病時,勾引了她的夫君,還懷上孽種了,說起你的那個孽種,他在哪兒?」

  旁的侍衛恭謹道,「回越郡王妃,那孩子已經被毒死了。」

  「沒關係,把屍體拉過來。」何樂安吩咐道,她看向恨恨地瞪著自己的孟多嬌,笑靨如花道,「你為他隱忍多年,不惜將自己父親間接害死,想來毒死他的時候,心裡頭也是難過的吧,你知道他若不死的話,我多的是手段折磨他,可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便是死了,我要折磨,依然多的是手段。」

  何樂安道,「不過你真是值得了,蘇家孟家九族皆為你墊屍底。」

  「蘇嵩展枉他自詡聰明,可怎的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呢,竟看不出來你骨子裡頭有將軍府的烈性,若反抗起來,定能叫他猝不及防,這不,不但他自己死了,滿府的人都落不到好下場,估計他們盼也盼你早點下黃泉吧,好問問你,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我呸!」孟多嬌憤然啐出一口,「我若心狠手辣,他便是這個世間的惡魔,既然始終都難逃一死,我定要拉他陪葬,就是死了,也比我兒留在人世。叫他日後的繼室折辱!」

  她怨恨地道,「何樂安,你到底是憑什麼這麼幸福!我,我不過是受蘇嵩展這個混蛋矇騙,才會走上歪路而已,若霓裳沒死,我能與她和平共處的,是你殺了她,堵了我賠罪的途徑,老天爺即使要懲罰,也該懲罰你這個殺人兇手才是!憑什麼要苦苦折磨我!」

  孟多嬌嘶聲力竭道,「你一個低賤的庶女,憑什麼可以高高在上!憑什麼!」

  「就憑我從不妒忌你們那高貴的出身,從不羨慕你們自幼所擁有的。也從不強求不屬於我的,更從不去怨恨別人輕易得到的!」何樂安淡然道:

  「你們多好,嫡出,被父母疼寵,兄弟姐妹愛護,從不知庶出疾苦,天生就拿得一手好牌,偏生又打得這般爛,還怪別人不讓著你們,我又憑什麼要因為你們是嫡出,而故意要過得比你們不好!嫉恨我之前,為何不想想自己可有什麼不好之處?」

  「就因為我是庶女,你們看不起我,就因為我過得幸福。你們不滿了,那努力比我幸福呀,路全都是你們自己選的,走錯了全是荊棘的,扎得腳底全是血窟窿了,你們也得受著,又不是我逼你們走這條路的,憑什麼怪我!」

  她直視孟多嬌眼底的撕心裂肺,「當日你陷於蘇嵩展的甜言蜜語時,我曾對你說搶奪表姐夫是正確的嗎,當日你懷胎之時,見東方霓裳已死,非要嫁進泰寧侯府時,我曾對你說過祝福詞嗎。沒有吧,通通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過得不好了,為何要怪我的不是!」

  「又不是我將你們推進深淵的,明明全都是你們,一而再的,找我的茬,傷害我,傷害不成我了,又將毒手牽連我身邊的人,怎的,害死她們以後,你真的滿足了嗎!」

  「不曾滿足過吧!」何樂安道,「你現在還是想殺了我吧。可惜你再也不能觸碰我一根毫毛了,即使你死了,我還是會過得很幸福,你想也無法想像的開心!」她走近猙獰的她,把手帕塞進她嘴巴里,這時,侍衛把孟多嬌的兒子帶來了。

  與仲孫澤瑤和邵映雪驚恐可怖的模樣不同,他安詳極了,就好像不曾感到一點難過,人就已經死了,何樂安命令道,「把這孩子的肉一片片割下來餵狗,骨頭一塊塊熬成湯後,端至他母親面前。叫她嗅嗅,味道香還是不香,那頭領剩下來,掛於府門口風吹日曬。」

  「人都死了,動作就不用顧忌了,反正他死的時候,沒感覺到什麼痛苦,死無全屍對於孩子來說,不痛不癢的。」

  她輕描淡寫地道:「至於這毒婦,死太便宜她了,把她的牙齒剝了,衣服也剝了,掛於城樓,日日以鹽水泡浸的鞭子虐打二十下。可要小心些,別叫她輕易死了,給她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此生此世,都叫天下人觀賞她醜惡的面容!」

  「安兒。」仲孫玥淺笑道,「鹽水太沒意思了,皮開肉綻以後,撒上蜜糖,叫螞蟻啃咬,那才是最鑽心的疼癢。」他擺手,示意候在一旁的侍衛將孟多嬌母子拉下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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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預料中那般,泰寧侯府掘地三尺也沒有尋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即使何樂安他們遍查平日與蘇嵩展交往甚密的人也沒任何用處,大多不過是他故意使出來的掩眼法罷了。

  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小心翼翼。感覺全然白費了,如今只剩下可知的一個密不透風的睿親王,就是惠曦帝知道後,這幾日覺都睡不好了,天天想的怕的,都是不知道誰在暗處要挾自己的性命,別人還只以為他痛失愛女難過,為心愛的貴妃愁白了頭髮。

  萬皇后瞧得程舒媚進來沒心思理惠曦帝,拼盡了全力給惠曦帝送些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各個狐媚功夫一絕,可惠曦帝給面子地睡是睡了,又一個都不留情地睡過就算了,可氣煞皇后了。

  更叫她心肝脾肺腎幾乎要炸的是,程舒媚邀請何樂安和薛慧語去一趟相國寺後,人的精神氣就恢復了,跟沒事人似的,又冤魂似的繞在惠曦帝身邊了。

  萬皇后惱怒地掃掉梳妝檯上的東西,用力地捶桌子道,「可惡!程舒媚這個賤蹄子!」

  丫鬟誠惶誠恐地跪了一地,萬皇后越想起程舒媚那張臉越氣憤,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比程舒媚漂亮的,可沒有人敢像她那般,對惠曦帝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她找的女子,能比她美貌,可家庭背景與她相當的,卻是沒有幾個,即使與她相當了,哪個敢給冷臉皇帝看!偏生惠曦帝就受她程舒媚那一套,可輪到她這個皇后那般了,惠曦帝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簡直雲泥之別!

  這世間也就只得九五之尊會如此待她!

  也不想想,她也是從姿容絕色鮮鮮嫩嫩陪伴他至今年老色衰的!

  這時,小太監小心翼翼稟報導:「皇后娘娘,安東將軍求見----」

  「快請!」聽得自家弟弟來了,萬皇后立即沉下神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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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黯淡,何樂安乍然驚醒,一身冷汗。

  仲孫玥安撫地親親她的額頭,「沒事,我在呢。」

  何樂安縮進他懷裡,「我夢見寶座易主,天下大亂。」還有謙親王府覆滅,晉寧侯府陪葬,何老太太他們全都要因為她,受到牽連,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死了,唯獨她還存活,茫然地站在風雨中,不知進退。

  仲孫玥輕柔地拍她的背,「我不會叫天下這般容易亂的,答應過你,會為你撐起一處安身之所,不要想那般多,抱歉,若非我,你不需要背負這般多。」

  「我不曾後悔。」何樂安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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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連下三天的大雨,帶走盛夏濃重的暑氣。何樂安與薛慧語慢步走在熱鬧的市集裡,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陣陣清新的泥土氣息,薛慧語道:「這京城呀,好像什麼大事,都不算事,沒過幾日,人們就不再惦記了,怪不得常說,能在皇城下經年累月的,都不簡單。」

  「小老百姓,茶餘飯後說說足矣,事不關己,再惦記。又能如何呢。」何樂安笑道,「在這裡,說三道四過了,那也是一種罪過,容易招惹殺身之禍,人們都精著。」只是有些人被家庭勢力嬌寵得忘乎所以,總以為自己擁有的那些權勢足以保護自己橫行無忌。

  薛慧語扯扯唇角,「哥哥昨夜回來,先去的謙親王府,有給你帶狒狒和春卷的信吧,他還真有閒情逸緻,回來的途中,還繞去城郊的山林打了些野味。」

  這些年,陛下總想給這個晉寧侯府的世子爺一份差事。可這個晉寧侯府的世子爺偏生要當個敗家子,給別人照料孩子,天天得了空閒,不是跑去茶樓聽故事,就是跑去青樓戲女支子,還口口聲聲說,當官太累了,還沒什麼錢,苦差苦差,可旁的人盼也盼不到。

  「嗯。」何樂安道,「我家孩子們寫的字越發好看了,便是暫時看不見他們,還能看信。」她也很想天天與他們膩在一起,奈何她身邊實在太危險了。

  薛慧語自豪道。「那是,也不瞧瞧自幼是誰教的他們。」

  「是是,謝謝慧語小姑姑。」

  「我受下這句謝了。」薛慧語道,只是不知道她哥沒了帶孩子的藉口後,還能不能順利地推託陛下,其實沒有明面的任命,她哥也有在暗中幫忙調查一些事,可惠曦帝實在貪心,妄圖所以能賢都能為他所用,好的時候,能恩寵上天,不好的時候,便抄家滅門。

  何樂安與她走進一間胭脂鋪子,「快到仲秋節了。京中晉寧侯府只得你和薛世子,到時候還想從前那般,在我們府中過便是,我給你們準備好些好吃的。」想到什麼,她笑道,「師大將軍家中得他一人,母親是不參與熱鬧的,其時請他也過來好了。」

  提起此人,薛慧語臉頰飄過可疑的紅暈,「何須這般照顧他,他都獨來獨往慣了。」

  「你不是確定他對你來真的麼,還嘴硬呢,別人挨困陪你談了半宿心事。」

  「怎的,是我便宜他了,酒是我出的,他那嘴,可笨了,連安慰的話都不會說!」

  何樂安忍不住打趣笑道:「是是是,您大小姐願意讓他陪你坐屋檐上半宿,是他一個莽夫三生修來的福氣,也太吝嗇了,連酒都要你出,我下次遇見他了,定給你好好擠兌他,就該在府里準備個七七四十九壇不同的酒的,下次再與你談心事便可豪氣萬丈地道----」

  「這些酒,隨你薛大小姐挑了,喜歡哪個味兒拿哪個味兒。」

  「我想他呀,定不介意你把他那味兒也拿走的。」

  薛慧語的臉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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