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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祈寧在國子監實則沒什麼交好的同窗,今日來的人不多,除了鄭懷文外,都是林進益的狐朋狗友,只是不曉得為何,許久不見的徐致清居然也來了。

  林進益臉色有些不大好,悄悄跟狐朋狗友們眉目傳情一番,再湊過來跟魏祈寧解釋:“說是他自己非要跟來。”

  徐致清向來自命清高,這桌上誰同他都不對盤。可他滿不在乎,嫉妒已久的魏祈寧這回算是徹底落難了,自然該好好奚落一番出出氣。

  先頭大家頭腦還都清醒,徐致清說話再帶刺兒,也沒人願意接話茬,尤其在座家裡官位最高的鄭懷文向來家教嚴,更沒人敢放肆,連喝酒都十分收著。

  然而徐致清最不知趣,先是拿魏祈安娶公主與民間的倒插門女婿相提並論,又揪著魏祈寧胡說:“聽說晉王是個斷袖,你生得可比女子還俏,與他作伴去南境,可別被他抓去當小倌!”

  飯桌上的空氣有一瞬凝滯,魏祈寧想起那日在晉王府的狼狽樣兒,心底羞臊又惶恐,臉都漲紅了。

  林進益氣不打一處來:“姓徐的,不會說話就別說,真真是白讀了那樣多書!”

  向來好脾氣的鄭懷文握著筷子的手也緊了緊,克制住心底的怒火與隱隱的害怕,冷聲道:“晉王再如何也是陛下親子,何時輪到你來說嘴?”

  徐致清一時說不出話,心裡也知道自個兒說得出格了,傳出去是要被降罪的。他下不來台,丟下筷子匆匆說一聲“家中有事”便離席了。

  旁人都低頭吃菜,魏祈寧見氣氛有些尷尬,趕緊道:“別聽他胡說,都是傳言,不可信。”

  這麼一攪和,飯是吃不下去了,一桌子人作鳥獸散。

  鄭懷文執意跟魏祈寧走了一路,東一榔頭西一棒錘的說話,到不得不分別的時候,才陡然冒出一句:“他說得對,晉王——你的確該當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泛紅,在黑夜裡看不大清楚。魏祈寧又想起那日被趙澤壓住動彈不得,牙根都緊了緊,氣惱道:“你怎也拿這事來說?殿下——他不是斷袖……”

  她說話的時候,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羞赧,顯得底氣不足。鄭懷文卻細心的捕捉到了,低聲問:“你如何得知?”

  魏祈寧瞪眼望著虛空的暗處,結結巴巴道:“我——就是,覺得……謠言不可信!”是啊,她如何能知道?若有姬妾能生兒育女,那好男風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可趙澤身邊這許多年確實未有女子出現,府里更不像太子和楚王一般有姬妾,也正因此,皇帝才對此格外憤怒。

  她想來莫名的失落,難道他真的是?

  鄭懷文自然將她這般患得患失的矛盾情狀收入眼底,此刻心底一片冰涼,雙手緊握,低垂著腦袋,聲音模糊,喜怒不辨:“流雲拳我一直有練,如今身子骨越發好了,祈寧,你多保重。”說罷,直接登車離去。

  ……

  轉眼便是啟程之日,魏祈寧的行囊不多,除去調令等文諜,僅是些尋常細軟衣物並不多的筆墨紙硯,宋嬤嬤悄悄塞了許多月事巾與碎銀子、銀票等物。

  長安和臘梅兩個駕了輛小車跟著,魏祈寧則騎著奔雲在旁。

  城門早已大開,毛毅從南境帶來的那數百精兵便駐紮在數里外,此刻正一路將從火|槍營中送來的火器裝車,以備押送。

  皇帝同意了毛毅在南境組建火|槍隊,只是批下的火器數量比他原本奏報的少了一半。軍餉的數額則批了八成,由各省分批押運至南境。

  魏祈寧遠遠打量著那邊忙碌的南境兵,數百人里幾乎沒有她從前熟悉的面孔,顯然過去忠於她定遠侯一門的都被替換了。

  長安坐在車上時不時望日頭:“說是辰時三刻要走,怎麼只咱們來了?”

  臘梅則在車裡將包裹來來回回不停的檢查著,生怕遺漏了什麼。她從車裡探出腦袋,沖魏祈寧道:“少爺,您瞧!多了個這個!”說著,遞過來一個小小扁扁的布包,裡頭也不知裝著什麼。

  魏祈寧拆開一看,卻是一打銀票,約莫千兒八百兩,最底下壓著張紙,上只書“珍重”二字,一看便是魏祈安的字跡。

  她有些想笑,今早沒讓魏家人送行,想不到魏祈安還悄悄給她塞錢,若是鄭氏知曉了,怕是鼻子都氣歪了!

  不過,她這個弟弟如今可是准駙馬,哪裡還會缺錢?想到這兒,她把布包又包好,丟給臘梅:“收好,這可都是銀子!”

  臘梅和長安驚呼:“還有銀子?!咱哪來這樣多?”

  魏祈寧笑笑:“咱家二少爺壓箱底的錢。”

  臘梅一把捂住嘴,驚慌失措:“二少爺的?少爺,少爺不會……?”

  魏祈寧忍不住戳她腦袋笑罵:“胡說什麼?這是二少爺自己給的!”

  城門處有馬蹄聲傳來,三人循聲望去,原來是趙澤領著親隨們策馬而來。

  魏祈寧臉上的笑倏的收住了,她挺直脊背從馬上下來,恭恭敬敬的行禮,低垂著臉龐不教人瞧見她的尷尬。

  那日趙澤暈在床榻上,她匆匆離去,二人再未碰面,可她日日都要想起那令人羞赧的情形,緊張不已,生怕秘密暴露,唯有祈禱他那日醉酒,記不清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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