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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越了D級的身體,已經不再需要氧氣,但是依然需要進食。

  越過了一大片如同海洋一般綿延的星光藤,他看到了無數含苞待放的向光花,不同種類不同大小的向光花有著同樣的姿態——就像是火箭炮發射筒一般的花朵,逆著光線的方向緩緩綻放,在完全綻放之後,把流線型的種子發射出去,化作了無盡的逆光的流光。

  而後,這些種子一個個張開了類似光帆的膜瓣,依靠著本身的速度和光子流的推力,開始無盡的加速,直到無限接近光速。

  在若干年之後,它們會穿越一個星系,到達另外一個恆星的引力範圍之後,然後光帆膜瓣翻轉,露出背面的逆光層,一邊吸收著光子的能量,一邊向陽光飛去。

  直到有一天,它的外表達到了適宜的溫度,會在新的星系裡生根發芽。

  但是在這裡,它或許會永無止境地飛行下去,因為這裡沒有恆星,光線是完全平行地從遠方灑落,永無盡頭。

  固然猛然躍起,抓住了一顆種子,雙手調整膜瓣的方向,那種子在光壓之下改變了方向,旋轉著向側面飛去。

  古帆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就像是小時候第一次坐在父親的肩頭,又像是第一次登上了白帆號,駕駛著白帆號飛向夜空。

  那是第一次的感動,久違了的感動。

  古帆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再次找到這樣的感動。

  這就像是最初的白帆號,只有光帆,沒有其他的推動力,卻依然穿越了浩瀚的宇宙,到達的星之海洋的彼岸。

  古帆慢慢習慣了這種操作,他坐在粗大的流線型種子上,用雙腳操縱著膜瓣光帆的方向,在那如雨的向光花種子中穿行,以極快的速度穿越了那向光花的叢林。

  飛行,一路飛行,穿過各種古帆認識或者不認識的植物的領空,這片世界格外穩定的光線方向,讓古帆根本就不需要進行什麼複雜的操縱,向光花沿著直線筆直的飛行。

  直到古帆看到了無數的龍口藤。

  大的小的,各種各樣的龍口藤,對著虛空中的古帆發出了低沉的咆哮,甚至還有幾隻虛空龍口藤對著古帆射出了紫色的光線。

  古帆操縱著種子躲閃著,心中卻突然開始懷念。

  已經許久未見的白帆號,以及白帆號上的所有人。

  是不是應該回去了?何時才能夠回去?

  思維波已經慢慢恢復了,漫長的旅行,讓靈魂也在慢慢地恢復,餓了就操縱著種子在各種植物的間隙穿行,尋找能夠吃的東西,偶爾把種子卡在某個地方,在巨大的植物上停下來歇腳。

  向光花的種子對古帆來說,就像是一葉孤舟,讓他在這浩瀚的植物之洋里飄行。

  有時候古帆會想,自己是不是其實已經死了,而這裡其實是天堂。

  沒有戰鬥,平靜卻已經感覺不到枯燥了。

  用思維波去掃描每一株植物,把這種植物的信息記錄下來。

  靈魂似乎也因為這個過程,在恢復的同時成長著。靈魂本就是信息的集合體,古帆所搜集訊息的速度,已經遠超過了普通人。

  時間已經沒有意義,古帆甚至不知道這裡的時間是否在按照正常的速度流逝,又或者其實像是超光思維一樣,以為已經過了數年數十年,其實只是一瞬間。

  他只是在不停地向前飛行,向光花種子飛行的速度,恰好是他的思維波能夠不間斷進行掃描的最佳速度,所以他就那麼向前飛去,永無停歇。

  終於有一天。

  虛空也到了盡頭。

  光芒在這裡打了一個旋兒,反折回去,向光花的種子就像是陷入了漩渦的小船,不停打著旋兒,古帆覺得自己似乎在看著一個鏡子,只是這鏡子沒有實體。

  站在最邊緣的一株宇宙植物的枝杈上,古帆雙手抱著種子,探入了那沒有實體的鏡面的背面。

  種子的一半消失在鏡面之後,再拉回來,發現種子還在,並沒有被什麼東西吞噬掉。

  古帆把手指也探了進去,沒有任何的感覺,然後他就把腦袋探了進去。

  就像是從舞台上,把腦袋探到了幕布後面一般。

  黑暗、簡陋,這是古帆的第一感覺。

  那是一片廣博無比的虛空,沒有星辰,只有一片略顯混沌的光芒。

  在那虛空之中,卻有一個龐大的生物存在著。

  他盤膝坐在虛空之中,伸出一隻手在空中輕輕劃了一下,一個對他來說只有桌球一般大小的星球憑空出現,然後他伸出手,把那星球捏碎了,就像是撒胡椒麵一般,把那些碎片灑在了虛空之中。

  略大一些的碎片,他就直接塞進了嘴巴里,就像是吃零食一般直接吃掉了。

  然後星星點點的光芒出現,那些胡椒麵一般的碎片上就生長出了無數的植物。

  園丁。

  這就是古帆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詞。

  因為尺度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他的行動顯得有些遲緩。似乎是累了,他隨便在空中劃了一個稍大一些的圈子,一個對他來說如同蘋果一般大小的星球出現了,他一口咬下,嘎嘣脆的感覺。

  然後,他轉過頭來。

  好刺眼!

  古帆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眼睛。

  那巨大的生物的雙目就像是一對剛剛爆發的超新星,而他的長相,卻讓古帆格外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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