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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清晨嘆了一口氣,柿子哥哥一直在安慰她,叫她不許再胡思亂想。

  其實她也是太慌亂了,只覺得安素馨出事實在是與流言太巧合了。這才會覺得是與她有關。可是她也知道,流言只怕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糙。

  只是她沒想到,安素馨堅持了這麼多年,卻又會以這樣決絕地方式離開。

  “郡主,郡主,”杏兒瞧著她手裡還拿著東西呢,就歪倒在大紅色繡海棠花靠背上睡著了。可是這會天氣還冷,杏兒趕緊叫人抱了錦被過來,又把羅漢床上的小几扯了下去。把她放平了,叫她睡好了。

  香寧給紀清晨蓋好被子,擔憂地輕聲道:“咱們郡主也不好過,你瞧瞧給累的。”

  “香寧,你覺不覺得郡主這兩日,好似特別愛睡覺,”杏兒狐疑地說道。

  香寧想了下,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她又道:“可能是剛出了年節,太累了吧。你瞧瞧這正月開始之後,咱們郡主哪天是能在家裡歇著的。”

  大年初一進宮,初二回娘家,然後又是各種宴會,還在家中宴請親朋好友。誰知元宵節的時候,又出了那樣的大事。

  真是沒一天,叫人省心的。

  所以累了,也是難免的。

  裴世澤回來的時候,一進暖閣就看見她乖巧地睡在那裡。長發披散在錦枕上,眼睛輕輕閉著,待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瞧了一會,才把杏兒叫了進來。

  “郡主是打什麼時辰開始睡的?”他問道。

  杏兒說了個時間,裴世澤倒是有些吃驚,說道:“兩個時辰還未醒?”

  “奴婢先前也叫了郡主一回,只是郡主不耐煩地很,所以奴婢便不敢再叫了,”杏兒小聲道。

  裴世澤立即皺眉,問道:“可是病了?”

  “也不是病了,就是郡主這兩日似乎有些倦,總是愛瞌睡,”杏兒如實道。

  裴世澤只覺得心如鼓跳,他猛地抓住自己的手,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才輕聲道:“你去找子息,叫他拿上我的帖子,去請大夫回來。”

  “要請大夫?”杏兒沒想到,居然要到請大夫這般嚴重。

  也不敢多問,趕緊出門叫找子息去了。

  待香寧點上房中的燭火,裴世澤輕聲將紀清晨喚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睛,一臉無辜地朝他望著。

  裴世澤輕聲道:“還沒睡醒呢?”

  “柿子哥哥,你都回來了,”紀清晨有些尷尬地起身。

  裴世澤扶著她起來,輕聲問:“可已睡飽了?”

  “沒呢,還是困,”紀清晨趴在他懷裡,嬌軟地說,一說話,確實還是睡衣濃濃的模樣。

  只是裴世澤哄她:“便是再困,也得先用了晚膳。”

  他看著她的模樣,軟軟的嬌嬌的,窩在他懷裡,像一團雲朵般柔軟。叫他不想放手。

  晚膳早就備好了,裴世澤叫人上來了。紀清晨瞧著便沒什麼胃口,不過裴世澤還是哄著她多吃了些,連粥都喝了一整碗。

  剛撤下膳食,大夫便來了。

  紀清晨倒是愣了,還以為是誰病了,結果說是給她把脈的。她倒是立即道:“我又沒生病。”

  “沒說你生病,只是叫大夫瞧瞧罷了,就當是把平安脈了,”裴世澤柔聲道。

  紀清晨這才沒推脫。

  待大夫給她把脈,待仔細又仔細地確認後,這才拱手笑道:“恭喜世子爺,恭喜郡主,郡主這是喜脈啊。”

  ☆、第149章 血脈相連

  房中出現一瞬的安靜,隨後紀清晨抬頭看著裴世澤,就看見他臉上綻放地巨大歡喜。他俯身將她緊緊抱住,心裡開心,甚至開心到不知所措了。

  紀清晨瞧著這一屋子的人,連大夫都在呢,登時便覺得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輕聲喊道:“世子爺,人都在呢。”

  “萬先生,這邊請,”子息趕緊把大夫請了出去。至於丫鬟們這會自然也不敢再留在這裡礙眼,一個個都趕緊悄悄出去。

  紀清晨這才安心地窩在他的懷中,軟軟地靠著,他的肩膀又寬又堅挺,靠著不舒服,可是安心。

  兩人誰都未說話,房中靜謐又溫馨。

  直到許久,裴世澤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沅沅,謝謝你。”

  “恭喜你了,柿子哥哥,你要當爹爹了,”紀清晨此時也依舊沉浸在喜悅當中,抬頭調皮地與他說。

  裴世澤微微往後退了下,低頭看著她的肚子,這會還穿著棉衣,只是收腰的衣裳依舊是顯得腰肢纖細。這裡居然孕育著一個和他血脈相關的孩子。

  他突然有點兒激動,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該做什麼。

  他就這麼眼巴巴地瞧著啊,想著如今還小小一團的小東西,以後會慢慢長大,然後十月懷胎之後,瓜熟蒂落。裴世澤眼眶一熱,這麼多天,他第一次又落淚地衝動。

  他自小便是強硬冷漠,就連生母去世,都能坦然地面對。雖悲傷卻能堅持,可是現在他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麼去確認。

  “你累嗎?餓嗎?會不會想要吐,”雖然他未經歷過這些事情,可是卻在軍營中時,偶爾提到下屬閒聊時提到。

  之前一個侍衛長的妻子懷孕,竟是半夜想要吃如意樓的水晶豬蹄,他只得派如意樓敲門,將人家的師傅從床上拉了起來,趕緊做了一份水晶豬蹄。結果買回來,夫人只吃了一塊便不願意再動了。

  這樣的抱怨,卻是得到了大多數的附和。那會還是去年冬天,裴世澤剛成親的時候,聽著他們說著這些時,他有些羨慕。

  沒想到這樣的歡喜,竟這樣快地就到來了。

  紀清晨瞧著他一連問了好幾句,搖頭笑道:“柿子哥哥,你不要這般緊張,我不餓也不累了,而且一點兒都不想吐。”

  她瞧著裴世澤眼睛都是發亮的,知他是打心底開心。便是溫柔地寬慰他,“你不要太過緊張,如今我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

  “怎麼會沒反應,你這般愛睡覺,”裴世澤瞧著她,伸手摸著她的臉頰,真是個粗心的娘親。

  經他這麼一說,紀清晨這才反應過來。她這幾日確實變得愛睡覺,今個也是,一直睡到他回來,才被叫醒。她自己還以為是因為這些天太過疲倦了,所以這才會這般嗜睡的。

  不過她立即笑道:“沒想到柿子哥哥你比我還心細。”

  裴世澤未享受過父母慈愛,旁人家的父嚴母慈,他從未體會過。所以成親之後,他便盼著有這一天。他的父親原本只是冷落他而已,如今卻是厭惡。至於他的母親,在他五歲的時候第一次離開,如今又再次徹底地離開。

  他總想著,若是有一日,他有了子嗣,不管男女,他都會細心地教養他們。

  這是好消息,待兩人說過話,便叫丫鬟立即去稟告了老太太還有裴延兆夫婦。沒一會,謝萍如便過來了,畢竟還是兒媳婦,自是要關心一番。

  她進來,紀清晨便是起身,她倒也不託大,立即道:“郡主好生坐著,如今郡主這身子嬌貴,需得好生休息才是。”

  “夫人說地是,清晨不敢不從,”她輕聲道。

  可誰知兩人正說著話,杏兒急急匆匆地進來,稟告道:“郡主,老夫人來了。”

  原來是裴老夫人得知這個好消息後,一時按耐不住,非要過來瞧瞧紀清晨。她沒想到這才成親幾個月便有了好消息,自是喜不自勝。雖說她早已有了重孫,可那到底是庶出二房的重孫。

  如今紀清晨肚子裡頭的這個,才是真正與她血脈相關的重孫子啊。

  連謝萍如都嚇了一跳,趕緊起身,便與紀清晨一道往門口走。不過老夫人這會已進來了,丫鬟挑了帘子,裴老夫人便是一臉樂呵呵地進來了。

  “外頭這樣冷,天又黑,老太太怎麼過來了,”謝萍如上前扶著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底卻暗道這老太太當真是偏心極了。

  裴老夫人一瞧見紀清晨啊,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地說道:“我早說過了,沅沅還是太瘦了。如今這肚子裡有了孩子,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用膳只抬那麼幾下筷子。”

  “祖母教訓地是,孫兒以後會盯著她的,”裴世澤倒是上前替紀清晨開口說道。

  其實紀清晨天生就是瘦長條,肩膀窄,個子又有些高挑,所以瞧起來便又比旁人還要纖細些。

  裴老夫人趕緊叫她坐下,又問她這幾日吃地如何,睡地如何,可否想吐。

  待聽紀清晨說,她吐倒是不想吐,就是瞌睡多了,整日裡睡個不停。倒是裴老夫人立即笑了,說道:“那你可是個有福氣的,竟是不想吐,只愛睡覺而已。”

  “可不就是,我瞧著有些女子懷孕吐地可是極厲害的,”謝萍如跟著說道,其實她自個就是這樣的,當初懷孕的時候,可是折騰地厲害。只是裴世澤在這裡,她不好說罷了。況且她也不打算說,反正她說了,也未必有人願意聽。

  裴老夫人點頭,說道:“嗜睡也好,那從明日開始,你便不要去請安了,多睡一會。”

  紀清晨登時愣住了,趕緊說道:“這如何能行,我如今不過是剛懷孕而已。謝祖母心疼,不過我還是能堅持地住。”

  “我知你是個懂規矩的孩子,不過這懷胎裡頭,頭三個月最打緊,你如今又嗜睡,便是多睡一會,也不會有人說你的,”說完,裴老夫人轉頭瞧著旁邊的謝萍如,淡淡道:“你是說吧,大媳婦?”

  “娘說地是,郡主從明日開始便不要來請安了,其實我之前也說過。只是郡主這孩子著實是太懂事了,”謝萍如訕訕道。

  紀清晨自己也緊張,所以便應下了。

  待又說了一會,裴老夫人見天色不早了,便先回去了,臨走時還吩咐裴世澤,要好生照看著紀清晨。

  “祖母放心,孫兒知道,”裴世澤輕聲說。

  **

  先前派人給裴老夫人稟告的時候,裴世澤也不忘叫人趕緊去紀家還有晉陽侯夫人報喜。這可是好消息,況且女子懷孕的事情,他也並不甚了解,倒是明日請紀夫人還有紀寶璟一起過來,也好與沅沅說說這裡頭要多加注意的事情。

  原本紀家都已經關門落鎖了,不過二房上卻還是叫人硬生生地給叫開了。守門人裹著衣裳正要怒罵一句,就聽外面人喊道:“我是定國公府的,世子爺派我來報信。”

  守門的一聽是國公府里的,便趕緊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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