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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人都出去了,可以脫了吧。”

  燕於歌說:“臣羞怯,陛下出去吧,臣自己來就可以了,這種傷口真的只是小問題,不礙事的。”

  出於男人的自尊心,他還是不希望小皇帝看到他的傷口的。然而他的這句話只收穫了小皇帝一個眼刀。

  老太醫怕攝政王,燕秦可不怕,他懶得和攝政王廢話這麼多,手一扯,抽掉腰帶,又去拽攝政王的褲子。

  燕於歌死死地抓住褲子不撒手,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倒是燕秦這個沒受傷的泄了勁。攝政王笑眯眯地:“陛下,臣真的可以自己來,你看臣力氣還這麼大。”

  他軟硬皆施:“陛下,您看,臣雖然力氣大,但是再這麼扯下去,上頭的傷口可都開了。”

  這話顯然很管用,燕秦一下子就縮了手,背過身去。

  趁著燕秦沒注意,燕於歌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在對方轉過來的時候,他又恢復先前那副淡然冷靜的樣子。

  但是在看清楚燕秦手裡拿著的東西的時候,他淡然不起來了。

  最後的結果,還是以燕秦咔擦咔擦用小剪子把他的褲子剪成了一塊塊地破布給告終。

  看情攝政王腿上的傷口後,燕秦總算知道這個傢伙為什麼非得讓他出去了,他氣極了,又不好往攝政王的傷口上打,他盯著攝政王兩條腿看了好一會,然後一個巴掌,就打在對方唯一一塊好肉上。

  “啪”一聲脆響,燕秦還覺得不夠,換了一邊,又打了一下,這樣雪白的肌膚上兩個紅巴掌印,看著特別的鮮明。

  攝政王整個人的羞恥度爆表,本來臉上還能勉強地維持住冷靜,這會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了,全身所有的血液全部湧上腦袋,臉一下子從失血略多的蒼白變成了油燜大蝦,紅得滴血。

  他猛地往後退了三步,離小皇帝一尺遠:“我今年都二十有六了,陛下怎麼能如此目無長輩,沒大沒小!”

  燕秦的眼神冷冷的:“妻子犯了錯,做夫君的責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是在行家法。”

  打屁股算是哪門子家法啊,攝政王的臉還在發燙,他想穿褲子來著,可惜衣服褲子全讓小皇帝剪了,衣不蔽體地站在那裡,只好一臉警惕地盯著小皇帝:“我知道錯了,我這就自個把藥給上了,陛下您拿套新的衣服進來,好吧。”

  “不好。”

  這麼僵持著也不好,山上涼,雖然有帳篷擋住了風,但也還是冷,燕秦抿了抿唇,退讓了一步:“我不打你,給你把藥上完,馬上就拿套新衣服來。”

  攝政王表情很是苦澀:“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苦肉計對我沒用,你都騙了我多少回了,現在在我心裡,你的信譽度為零。”燕秦的語氣凶得很,“我給你兩個選擇,我幫你上藥,或者你就光著身子在這裡待著,孤把其他人全部喊進來。”

  攝政王又說:“陛下捨得讓我光著身子被別人看嗎,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妻子赤身裸體地被其他人看個精光的。”

  他是篤定了小皇帝不會這麼做。

  燕秦惱羞成怒:“我那是冷靜狀態下,現在我腦子一點都不清楚,你再激我試試看,我馬上就走!”

  話音剛落,他右腿抬起來。

  燕於歌只好服輸,哄小孩一般地說:“好了好了,讓陛下替我上藥,你說話算話。”

  燕秦走了過去,蹲下來,一邊細緻地給攝政王上藥,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你當孤是你,滿口謊言,謊話連篇!你知不知道,說謊話生孩子沒屁眼的!”

  為了抨擊攝政王,燕秦竟是連民間的俗語都說出來了,一點都沒有皇室子弟的文雅。

  攝政王看著小皇帝烏黑的發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不僅僅是因為小皇帝的話,還因為藥粉灑在他的傷口疼。

  他一邊齜牙咧嘴,說話的語氣卻盡力保持著四平八穩:“陛下這話說得可真是不大動聽,得虧這是臣生不出孩子來,要是真能生的話,到時候哭得稀里嘩啦的肯定是陛下了。”

  明明痛得要死,他也卻還有心情開玩笑。燕秦聲音悶悶地:“王叔還是不要說笑話了,一點都不好笑,難聽死了。”

  又是一把藥粉灑在他的大腿上的傷口上,燕於歌盡力地讓自己“嘶”的呼痛聲小一點,雖然今兒個在皇帝面前,面子裡子都給丟光了,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還是時時刻刻地要記住維護男人最後的尊嚴。

  感覺到自己一處處的傷口被皇帝上了藥,又纏上一圈圈的繃帶,攝政王又接著說話活躍氣氛:“臣覺得,陛下這藥粉啊,灑得特別均勻,就和臣在羊腿上撒孜然一樣,塞外的烤羊腿啊,特別香。”

  燕秦還是沒理他,他便換了個話題:“其實呢,陛下這會叫其他人進來,也不要緊,因為臣全身上下都被裹起來了。”

  燕秦總算是出了聲,卻不是在接攝政王的話,只說:“王叔你忍著點,要痛的話,哭或者喊,孤不會嘲笑你的。”

  他先前撒的,都是不算很嚴重的地方,而且也是比較皮糙肉厚的地方,攝政王都在那裡發出嘶的聲。

  傷得最厲害的大腿他還沒動手呢,而且大腿內側,可以說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之一了,也不知道攝政王當時跳下來的時候到底是蹭到了哪裡,臉倒是好好的,其他的地方,簡直就是在下落的時候直接往山石上摩擦,這簡直是不要命了。

  小皇帝這麼說,就是給自己做個準備,燕於歌嘴上說的很輕鬆:“古語有句話說的好,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這點痛算什麼。

  “操!”那種靈魂都要升天的痛讓攝政王完全裝不下去了,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剛罵完,就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燕秦抬起頭來,撲哧一聲笑了:“王叔真是沒有用,還說自己不怕疼。”

  攝政王低著頭,看著小皇帝抬起來的臉,小皇帝剛剛雖然笑出聲了,可嘴角卻是向下彎的,眼睛也紅通通的,蒙著一層水霧,不像是在笑,倒像是在哭。

  燕於歌伸出手來,輕輕地抹掉燕秦眼角的淚痕:“陛下哭了?”

  “誰哭了,孤只是眼睛裡進了沙子,孤的眼淚,才不會為了一個蠢貨掉呢。”他已經兩年多沒哭了,上次哭,是先皇去世,心裡沒有多悲痛,但為了表示自己的孝順,他還特地往自己袖子裡抹了一點辣椒水。

  燕於歌柔聲說:“那陛下就別為我這個傻子哭了,哭得臣心口疼。”

  “心口多疼?”

  攝政王認真地說:“比陛下方才那把藥粉灑在臣身上還疼。”

  燕秦眼裡的水霧關不住水閘了,他用自己的袖子擦了幾回眼淚,但是眼睛就是控制不住:“都怪王叔,把口水都吹進孤眼睛裡了。”

  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難過,但是攝政王方才那副風輕雲淡的話一出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心裡像是被針密密麻麻地扎了一遭,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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