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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俊美的容顏突然就籠罩了一層黑氣,不是令人生畏的黑氣,而是自我否定的那種陰鬱之氣。

  他自己也覺得燕秦說的很有道理,天底下哪有人會給自己心儀的人送美人的,他倒好,還嫌不夠一樣,一送就送了二十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是他會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天,當時他打死也不送皇帝美人,要送就送二十個極品醜女,這樣皇帝光是看她們的臉,就完全對女人喪失了興趣。

  可是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什麼早知道,人都已經送出去了,他現在只能在這裡慪自己慪得慌。

  本來今兒個他還想捅穿看小皇帝反應的,沒曾想被小皇帝連著在心上捅了兩刀。罷了,時機不對,他還是溫水煮青蛙,讓小皇帝“先”對他動心,然後他在藉機順水推舟來的好。

  “陛下說的極有道理,這個話題我們先不提了,太傅布置的課業,你完成了沒有?前幾日堆積的奏章,陛下可曾批閱完?”

  “奏章批閱完了,今日的還未曾。” 太傅布置的課業,一個字還沒碰呢,他現在都可以想像出太傅咆哮起來的畫面了。

  攝政王一盆涼水,澆得燕秦透心涼:“王叔日理萬機,孤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

  攝政王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既然他已經把商婉的事情接過去了,就一定會把事情做得妥妥噹噹,讓他滿意。

  撂下前面一句話之後,他趕緊招呼了跟在身後的御攆:“起駕,去御書房。”

  他要是再拖下去,太傅肯定氣得鬍子都要吹到天上去,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老師,萬一太傅再被他氣走了,這朝堂上肯真心站在他這一邊,為他著想的人便又少了一個。

  “陛下且留步。”在燕秦爬上御攆之前,燕於歌出聲喊住了他。

  燕秦轉過身來看著一身玄色器宇軒昂的年輕攝政王,面露疑惑:“王叔還有什麼事情?”

  他們都走了這麼久了,攝政王難道覺得沒走夠?

  “臣突然記起來,陛下先前的武術教習撤了下來,現在還沒有人補上新的空缺。”

  “對。”燕秦記起來了,之前那個武術教習已經被丟到監獄裡去了,好像人都已經斬首了,再後來,秋獵結束了,他忙於年關的政事,冬日練武場又冷得很,這習武之事,也就暫時擱置了一段時間。

  燕於歌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來,這還是這些時日以來他頭一個發自內心的笑:“既然如此,陛下以後的武術教習,便由臣來擔任,陛下以為如何?”

  一點都不好!他完全有理由懷疑,攝政王今日這麼好說話,就是為了在教導他習武的時候進行打擊報復。

  他剛剛絕對沒有看錯,攝政王笑了,而且還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全燕都誰不知道,攝政王一笑,就有人要倒霉了,這不是很明顯,他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倒霉蛋!

  雖然他也希望自己有著強健的體魄,比攝政王更厲害的武藝,但他拒絕攝政王的教導!

  “王叔那麼繁忙,孤怎麼忍心勞累王叔,武術教習不難找,孤自己找一個就行。”燕秦試圖做著最後的掙扎。

  “能做陛下的教習,是臣的榮幸,又怎麼會覺得勞累。”攝政王笑得比先前更好看了。

  “臣只要陛下一句話,好,還是不好?”

  一點都不好,燕秦在心裡默默地回答著,面上露出一個燕氏招牌假笑:“甚好,孤求之不得。”

  攝政王又做了皇帝武術教習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朝野上下。秉著能拖就拖的原則,燕秦以政事繁重,課業未完成為由,硬生生地把每日都要花上兩個時辰的教習時間推至了女兒節後。

  女兒節類似於乞巧節,都是大燕的姑娘們向月老這樣賜人姻緣的神邸祈願的日子,皇宮裡沒有什麼未嫁公主需要過女兒節的,宮裡那些宮妃,也都在名義上是有夫之婦,沒了過女兒節的必要。

  喜氣洋洋的一個節日,燕秦卻在宮中奮筆疾書——把不去練武的鍋蓋到太傅頭上後,太傅在朝堂上和攝政王吵了一個沒有輸贏的架,然後給他布置了以往雙倍量的功課,多到他批完奏章就寫,還是寫不完的那一種。

  這麼甜美的一個節日,他卻忙得連上街去偶遇那些美麗動人的姑娘的心思都沒有。

  寫到麻木的時候,燕秦甚至在想,到底是被攝政王磋磨強,還是被太傅的功課淹沒更好一些。

  女兒節這一日,燕秦午休都未曾,直接讓御書房把吃的東西送到御書房,填飽了肚子,便接著奮筆疾書。

  一旁的常笑都看不下去:“奴才陛下一心為大燕江山著想,可也要勞逸結合,鬆弛有度才是。”

  “待孤寫完這一些便休息。”

  燕秦頭也未抬,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得宮人尖細的嗓音在殿外響起:“翰林院撰修獨孤柳求見。”

  燕秦筆尖一頓:“宣。”

  女兒節的前三日,便是大燕今年的殿試,燕秦把自己早就擬好的題目現在案板上,令諸位金榜題名的舉子當場作答。

  意料之內的,獨孤柳的大作是諸位舉子中最好的,而且遠遠比第二名好上一大截,可以說狀元郎這個稱號,是實至名歸。

  燕秦本來的打算是讓獨孤柳低調一點,但鬧出這個舞弊之事,加上攝政王老早就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好,橫豎瞞不住,他就讓獨孤柳高調了一番,先前的贈宅子,後面又讓獨孤柳進入大理寺插手科舉舞弊一案,可以說把帝王恩寵表現地淋漓盡致。

  在殿試上欽點了獨孤柳為狀元之後,他還是按照慣例,讓對方進入了翰林院,先看獨孤柳的表現,然後再藉機把人一步步地提拔上來。

  蕭家的倒下多少還是讓這個朝堂受到了影響,只要獨孤柳不讓他失望,他會努力把對方扶到丞相之位,以便與當今左相抗衡。

  獨孤柳進了御書房,遠遠便向燕秦行禮:“臣獨孤柳,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請起。”說起來,這還是殿試之後,他第一次見獨孤柳,在幾個月之前,他和對方還是獨孤大哥和鄰家小弟的關係,現在卻變成了君臣,只能談世事變遷,時間如白駒過隙。

  “謝陛下。”

  燕秦停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面對著獨孤柳。

  “給獨孤愛卿搬把椅子來。”燕秦給人賜了座,視線從青年俊秀的面孔轉移到常笑身上。

  只消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帶著若干侍候在側的宮人,悉數退了出去,給這兩個人留下了足夠獨處的空間。

  興許是許久未見的緣故,兩人之間並沒有當年在京郊的侍候那麼融洽,燕秦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這些時日以來,獨孤你在翰林院可還適應?”

  “回陛下,臣蒙陛下恩澤,目前尚未遇到什麼煩心事。”

  其實煩心事還是有一些,他初來乍到,總是有些老人自詡前輩,看他不順眼,卯足了勁想折騰他,當然了,他半點便宜都沒有讓人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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