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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小皇帝的馬車從院門裡緩緩駛了出來,路過攝政王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換了身衣服的小皇帝從車上跳下來,塞了個熱乎乎的東西到攝政王的手裡:“生辰的回禮,拿著吧,沒毒。”

  塞完了,也不等攝政王回應,他就爬上馬車。馬車夫揚鞭策馬,很快趕著馬車朝皇宮疾馳而去,眨眼的功夫,只在鬆軟的土地上留下兩道車軲轆印。

  等燕秦坐上馬車走了,燕於歌才低著頭看向對方塞給自己的東西。那玩意暖烘烘軟乎乎的,在冬日裡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管家墊著腳尖一瞅:“王爺,這個是烤番薯。”

  “本王知道。”燕於歌以前在邊關的時候,是吃過這種東西的,還不至於認不出來這是什麼玩意。

  他就是有點奇怪,小皇帝塞給他個熱番薯做什麼,什麼叫生辰的回禮?

  燕於歌看了眼管家:“皇帝的生辰,攝政王府送的是什麼?”

  天子誕辰,文武百官都是要送禮的,只是這些東西,燕於歌從來不關心,俱是由管家來操辦的。

  管家想了想:“送的是串西域來的瑪瑙葡萄。”

  皇帝同攝政王一樣,是不缺珍奇珠寶的,生辰看的不是價值,是心意。可惜攝政王不需要花那麼多心思去討好皇帝,心意欠缺,禮物便專挑貴重的送。

  因著皇帝的曾祖母聖安太后喜歡瑪瑙,大燕瑪瑙的價格被炒得極高。那瑪瑙葡萄是天生長成葡萄的形狀,色澤紅艷鮮亮,一串有很多個,多子多福,本來就寓意好。加上皇帝喜歡吃葡萄,拿來做生辰禮物再合適不過。

  燕於歌對那瑪瑙葡萄的印象不是很深刻,盯著那熱氣騰騰的白番薯看了一會。

  不同於先前在獨孤家,碗筷都是那獨孤柳準備的,這白番薯是在爐灰里煨熟了的,略帶焦黃的表皮十分完整,一看就沒有人碰過。

  獨孤柳家貧,屋內炭火都燒得不是很足,燕於歌因了戰場上落下的舊疾,實際上是有些畏寒的。

  諒小皇帝也沒有那個膽子在番薯里給自己下毒,他用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剝開溫熱的番薯皮,低頭咬了一口,熱乎乎軟乎乎的,還挺甜。

  攝政王心下想著,葡萄和番薯都是吃食,這回禮也算勉勉強強的過的去。

  可憐的管家坐在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面對面地看著攝政王面無表情啃掉了整個番薯。

  烤番薯本就水煮的更香,攝政王吃的時候,香氣四溢,把馬車廂這個小小的空間裝得滿滿當當。他晚上本來就沒有吃晚飯,在寒風中待了這麼長的時間,肚子也餓的很。

  在回府之前,他打定了主意,明日一定要把相看的流程給安排好,不能堅決不能餓了攝政王的肚子。不然這大冬天的,又冷又餓,實在是太可憐不過了。

  等到慢條斯理地吃完了番薯,看著番薯皮的攝政王思考了一下小皇帝的用意。先皇駕崩之前,他和小皇帝之間並無太多交集。先皇駕崩後,小皇帝登基,他成為攝政王,對方對他一直表現的很排斥。

  更準確的說是,是厭惡摻雜著畏懼,總之沒有一丁點的好情緒。人對自己不喜歡的人能是什麼反應,小皇帝就是什麼反應。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小皇帝頭一次向他示好。

  燕於歌此人,之所以能夠坐上攝政王這個位置,就是看待同樣一件事,他能想得比旁人更遠。在行軍打仗之際,敵軍揣測了他一步,他便預料了對方要走的十步。

  回到京城之後,他勤于思考的好習慣,也幫助他一步步地地向上攀爬。如今他已位極人臣,自然不需要像先前那樣揣摩他人心思。

  可能是今日月色太美,他難得願意多花點精力去想小皇帝示好的這個舉動,思來想去,他得出來一個結論:燕秦太過看重獨孤柳,可要知道,皇帝尚未有子嗣,卻立下男妃,對朝臣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燕秦還特地留了個皇后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特地留給那個獨孤柳。

  吃人嘴軟,烤番薯只是一個小小的示好信號,再聯繫上先前小皇帝說的那些話,八成就是在讓他少說好,以保全獨孤柳。

  坐在馬車上的燕秦打了個噴嚏,又惹來馬車裡常笑的一陣關心。

  “陛下把這衣物披上吧,這天寒地凍的,萬一染上風寒便不好了。”

  替小皇帝披上暖和的狐裘,常笑又道:“陛下餓不餓,老奴還帶了宮裡的點心來。”

  他不知道小皇帝到底想做些什麼,但先前燕秦說了,那獨孤一家爺倆看著無害,其實都是人精,他若是出現在他身旁,肯定很輕易就被識破身份,感情不深之前,難免惹了人不快。

  常笑沒法,也只能在當地雇了幾個人照看院子,每日掐著時辰坐著馬車從宮裡出來接小皇帝。

  他是伺候皇帝起居的,關心的最多還是小皇帝是否吃好喝好。

  “不用了,孤吃的很飽。”還別說,獨孤柳的手藝當真不錯,一道家鄉豆腐做的又嫩又滑,雖然攝政王盯著的感覺讓人很不愉快,但不知不覺他還是吃了不少,等著出了獨孤家大門,多走了兩步,他才發覺自己吃撐了。

  幼年吃過的苦讓燕秦養成了不能浪費食物的好習慣,要不是實在是吃不下了,他也不會把塞在爐灶里的烤番薯塞給攝政王。

  掀開車簾吹了會冷風,燕秦總算是把攝政王那張臉摒除在腦海之外。望著天空高懸的明月,他暗暗向月神祈禱著:下一次一定要記得留點肚子,還有,千萬不要再碰到攝政王。

  第33章

  可能是善良的月神聽到了自己的祈禱,接下來的幾日,燕秦都沒有在碰到正在休假中的攝政王。

  也許那一日真的只是一個意外,仔細回想攝政王那日的表現,也不像是為了尋求獨孤老爺子的助力。

  燕秦當然不不相信對方說的來尋友人的鬼話,但要花功夫去調查攝政王的真實目的實在太難,只要對方不是和他打著同一個算盤,他也不去計較那日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惜高興的時光總是不長久,一連過了五六日的快活日子,燕秦就又在金鑾殿上瞧見了本應休假的攝政王。

  本來昨兒個他在獨孤家取得了一丟丟的進展,雖然只是一丟丟,但好歹也是希望不是,今兒個早上起來,心情仍然很不錯,誰知一早上又碰到攝政王,那點兒好心情立刻消散了乾淨。

  都快過年了,燕秦也不好給攝政王臉色看,只和顏悅色地問:“王叔不是休了十日的假,這如今才不過六日。怎麼不在家裡多歇歇,放鬆放鬆?”

  別的大臣,再怎麼兢兢業業,碰到休沐也是很歡喜,畢竟他們也要同妻女共享天倫,還要陪伴家中老母。

  哪像這個攝政王,整天就和沒別的事干一樣,對朝政這般兢兢業業,燕秦也不否認對方確實做的很好,如果對方真是他嫡親的王叔,那肯定會是個好皇帝。

  可惜燕於歌身上半點皇室血脈也無,還是懸在他這個皇帝腦袋上的一把利刃,他這麼勤勉,能教他這個做皇帝的心裡不多想嗎?

  燕於歌只笑:“有勞陛下掛心,臣的私事,這幾日便辦完了。昨日在府上想著,食君俸祿,便應為大燕奉獻一切,怎能在府上消磨度日,方才臣到戶部銷假,還尚未來得及告知一聲陛下,還望陛下饒恕臣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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