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莫子君聽聞,心中一喜,“皇上是說——有人肯願意為雲飛獻出自己的雙眼?”
景墨塵看著面前興高采烈的大舅子,怎麼看就那麼刺眼呢,
沒好氣的,卻還是耐心解釋,“雪舞挖出了自己的雙眼,可這臭小子還擺架子——死活不樂意換!”
莫子君:“……”
“所以,皇上就用了這個辦法……”
景墨塵挑眉,“如何?若不是為了丫頭,朕可沒那耐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為此事奔波!”
他怎麼能讓他的丫頭因此愧疚一生?他不允許他的丫頭心裡想著任何男人!
莫子君無語的看了看天。
這種辦法的確是最簡單直接有效的……。
*
景墨塵一進御書房,便看到那身穿牙白衣裙的女子坐在了雙龍椅上,兩隻素手攀在案几上,正在全神貫注的觀看著什麼。
只見那女子看的認真,撩在耳邊的碎發調皮的跑到了前面去,女子伸出手,捋了回去。
這一動作,襯的本清冷的面孔,風情萬種。
搖曳的燭光,照的女子朦朦朧朧,連帶著這周圍的一切都不似真的。
他為之動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無聲的從後面環住了她。
“丫頭……怎麼還在這裡等朕?”
他的嘴裡帶了酒氣,是為了安撫那些受驚的使臣。
本就有些微醉,摟著心愛的女人,心中一陣悸動。
莫子清沒有回頭,卻答非所問,“這畫兒,是你畫的?”
景墨塵這才瞧向案几上被她展開的煙雨墨畫,樓中仙子。
景墨塵溫柔一笑,“想來,朕畫的只及丫頭真人三分,丫頭必是瞧不上的!所以便掛在御書房,朕獨自拿來鑑賞。”
卻沒曾想,懷中的女人讚賞,“不錯!入目傳神!神形逼真!不過,我倒覺得,你這畫兒,畫的不是景色,而是人!”
景墨塵歪著頭親了親她的臉蛋,微涼的觸感,讓火熱的他覺得分外的舒服。
“畫的本來就是你!”
莫子清再問一句:“可想好題字了?”
景墨塵微一愣,“想好了。”
他執起她的左手,狼毫沾墨,拐著筆風,蛟龍作舞。
片刻,那煙雨圖上呈現兩個墨黑的大字,蒼勁有力,堅勁如松。
吾愛。
景墨塵含笑的摟著懷裡的女子,“原本,我是不想題任何字的,怕那字濁了你。可眼下,我倒覺得,這二字,最最適合不過。”
莫子清不答話,她已經笑不出來了。
她方才趁他不在,去了一趟地牢之中。
見到了那被挖去雙眼的女人,她頭髮已經蓬亂,空洞洞露著白骨與血肉的雙眼陰森的駭人。
她被拴住了腳鏈,俯在地上,誰都不能想像,她竟然是一國公主。
她即使淪為了階下囚,卻依然散發著自以為是的傲氣,冷冰冰的用恐怖面孔瞧著莫子清,“你來做什麼!”
莫子清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心生憐憫。
“我可以叫‘墨塵’放了你。”
說出此話,僅僅是因為她為了雲飛,甘願自挖雙眼。
那狼狽的紅衣女子卻從地上坐了起來,雙手雙腳使勁的掙著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
“放了我……莫子清,你是在感激我嗎!”
莫子清對她的激怒顯得平靜,“你若是這樣想也未嘗不可。”
狼狽的公主開始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倒是真是活菩薩啊!你將我一個沒有眼珠的瞎子放了……放到哪裡?放出宮去?那豈不是必殺了我更慘?你明知我是公主,卻想要我受盡世間嘲笑!莫子清——你與那個狠辣的男人一樣呢!你們倆還真是絕配!絕配啊!哈哈哈……”
齊賢公主的眼裡又笑出了血淚。
竟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此生做對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的雙眼還給了少年。
這樣,算不算是,牽連一生?
她不想兩不相欠!永不!
莫子清悲涼的望著她狼狽的又哭又笑,
莫子清知道,她不想讓雲飛一生都恨她,她更不想讓雲飛一生無法重見光明。
所以,她便代替了他。
這明明就是愛啊……為何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有一句詩是這樣講的,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無關風與月。
“你也可以在皇宮裡,安養一生。”
齊賢公主停止了發瘋,冷冷的笑著,“安養一生?莫子清……你還是不了解你的男人吧!像他這種不擇手段的男人,怎麼會允許恨他的人,在皇宮裡安養一生!”
莫子清:“如果我執意要肯,他也攔不住我!”
齊賢公主聽聞,掙扎著要向欄杆之外的莫子清走去,然而,最後卻只是掙的鐵鏈嘩嘩作響。
惡狠狠的呲著牙齒說道:“你以為你就那麼值錢!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是誰向杞國的皇帝,告密你是個女扮男裝的副將,和秦蕭寒在一起的事情!是杞國的五皇子啊!哈哈哈……他一直是景墨塵的探子!他受了景墨塵的指使!是他!是景墨塵!是現在與你在一起的這個男人!是日日夜夜與你同床共枕的男人!活生生的將你們二人拆散!
你都逃進冷宮了,還有人要放火燒死你!哈哈!莫子清,你想不到吧!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最愛的男人!哈哈哈!
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就連婉兒——婉兒現在變的不男不女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他派清水去勾引婉兒!他是為了皇位!為了皇位啊!
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莫子清——你願意與這樣卑鄙的男人在一起嗎!你對得起深愛你的秦蕭寒嗎!你對得起因為你死去的楚妃還有你的丫鬟嗎!你對得起你這麼多年來所受的苦楚嗎!
哈哈哈!你真是個可笑的女人!”
她在笑著什麼,說著什麼,莫子清已經聽不到了。
嘩啦,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到了腳底,透過了衣衫,涼到了心裡。
不可否認,他的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為達目的,
不擇手段。
莫子清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沉重的雙腿像是灌了鉛。
身後的那個女子還在像瘋了一樣的笑著,整個牢房裡都迴蕩著那恐怖的笑聲。
……
“丫頭!丫頭?”
“在想何事?這樣出神?”
莫子清攥著狼毫的素手,用盡了力道,幾乎要將那筆桿捏碎。
“啪嗒!”狼毫上浸出的墨汁滴在了畫上,落在了畫中女子的胸口,是污濁的一筆。
景墨塵低頭瞧了一眼,那清冷的眼角眉梢是低著的,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眸子,看不清喜怒。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異常的兵荒馬亂。
“丫頭?何事如此不打彩?”
她盯著那墨滴,沉默片刻,並沒有抬頭,開口說道:“我問你,當年是不是你讓五皇子……向杞國皇上告發我男扮女裝?還有,我與大將軍的事情,也是你命令他說出去的?”
秦蕭寒原本是杞國內定的駙馬爺,若是讓皇室中人知道了此事,那必定是要將自己威逼利誘,也要拆散他們的。
這種毫不留情乾脆果斷的作風,除了景墨塵,還會有誰?
景墨塵心裡“叮——”的一聲,暗叫不好!
訕訕的笑著:“當時我只是不想讓丫頭與秦蕭寒在一起!丫頭可體諒我……我當時已經愛你愛到發了瘋,一想到你和他在一起的場景,便恨不得要殺人!”
莫子清的眼裡生了霧水。
這樣說,派人在冷宮放火的也是你!
派清水去勾引婉兒,害他陷入苦情海,揮刀自宮的——也是你!
莫子清不答話,直起了身子,狠狠的將手裡的狼毫拋得老遠!
狼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最後“啪!”打在了牆上,生出一片黑澤。
景墨塵看得心驚,緊緊的摟過了面前的女子,他不敢看她臉上的眼神和表情。
“丫頭……。”
莫子清狠狠的一把,推開了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面無表情的瞧著他,那眸子裡分明染上了寒霜,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景墨塵!你這樣算什麼……為了得到你想要的——就去不擇手段的傷害別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
莫子清的眼裡帶了淚。
她看著面前的俊朗男人,忽覺得現在的一切,是那麼的可笑。
的確沒有比他再卑鄙的男人了,他為她布置了深不可測的溫柔陷阱,讓她甘願一點一點的在陷阱里淪陷。
她明明應該恨的,然而卻無法恨著。
因為愛到深處,便無怨無悔。
她怎麼能恨自己的愛人。
她怎麼能……
景墨塵慌亂的抬起手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珠,心疼得像是挖掉了一塊肉,他又讓他的丫頭哭了呢……
“丫頭,對不起!我……我愛你!”
他確實是醉了,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來安慰他,只是笨拙的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這葡萄酒的後勁兒,還真是大。
就連帶著他的頭,都是懵懵的。
莫子清打掉了為自己擦拭眼淚的那隻大手。
“愛我?這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麼?這樣的愛我負擔不起啊!你究竟有沒有心啊,景墨塵!”
景墨塵看著面前對他連哭帶吼的女人,心中呼嘯而過千軍萬馬,暴躁慌亂,壓抑的難受。
“有啊,我……我的心都給了你啊!丫頭……”
莫子清看著醉醺醺的他,開始冷笑,“景墨塵,我如今——很後悔認識你!”
她不後悔愛上他,只是這愛慘雜了對別人的傷害,沉重得讓她壓垮了身子,負擔不起。
刀嘶馬鳴,他終於忍受不住了,心裡的暴亂與酒後的渴望,讓他做出了做最不理智的事情。
他對這樣的冰冷眼神感到害怕,他已經黔驢技窮,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得到她。
他深吸一口氣,胡亂的帶著酒勁兒吻了上去。
兩隻大手緊緊的圈著她,帶著酒氣的舌頭瘋狂的卷進了她的口腔。
一邊閉眼吻著,一邊胡亂的輕聲呢喃,“丫頭!丫頭!”
莫子清用力一掙,他卻擁的更緊,最後索性將她的雙手反禁在了背後。
她掙扎無果,只好抬起膝蓋。
卻被他逼著退到了裡屋的榻上,翻身壓下。
禁錮住那雙素手的大手依舊未曾離開,火熱的唇依舊在風卷殘涌。
許是渴望的太久,許是壓抑的太深,也許什麼都不是,他只是為了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一把扯開了那牙白的衣裙!
又將自己的衣衫極快地褪去。
美妙的酮體暴露在空氣之中。
他的嘴不停的親吻著她的每一個部位,他的一隻大手緊緊的將她的雙手禁錮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