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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得熱烈纏綿,卻又悲涼無奈。
他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她動了要走的心思!
他認得那個刺客,是曾經與她並肩作戰的先鋒,她的徒兒。
男人最了解男人,
那個刺客眼神里的愛慕,與見到這丫頭親自己時那難以掩飾的悲憤,景墨塵看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顧及這丫頭會恨上自己,早就毫不猶豫的將他解決了。
本是一個月的約定,讓她愛上自己,可他現在就迫不及待的要住進她的心窩裡!
莫子清感覺到這吻里的不同以往,伸出手攀住了他。
生澀的回應著這個熱吻。
景墨塵一怔,一個翻滾二人換了位置。
得到回應的他,心裡是無比震撼與驚喜的。
慢慢的,他呼吸開始急促,大手已經伸進鳳袍里,放在那那抹胸上的紐扣。
莫子清猛地睜開眼睛,要推開他,可他哪有那麼容易就將她放了?
一個翻身又重新將她他在身下,離開唇。
看著她微微喘息的櫻桃小嘴和緋紅的臉頰,清冷之間帶著迷離的雙眼,即便是沒有酒,也醉了,醉在了那雙倒映著自己的明眸里。
他又向下吻去。
莫子清急忙喊到:“你瘋了嗎!”
喜歡他,是喜歡,可並沒有到交付身體的時候啊。
剛要抬起手臂,一隻大手霸道的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
胸口一痛,雪山之上,紅白相間,如雪中落梅。
半響,他終於放開了她,卻將頭埋在她的頸間,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不動。
悶悶的聲音從雪白纖細的頸間傳了出來,“朕今天順你的意思,救了他,你就當是給朕的一點福利……”
莫子清啞然失笑,“說你恬不知恥一點也不假!占便宜還有像你這樣理所應當的!”
伸出手,緩緩的去撫摸他烏黑硬亮的長髮,正如他的人一樣,俊挺,硬朗。
景墨塵驚喜的發現,丫頭沒有生氣。
自己方才正懊悔現下這一番舉動會驚著她,沒想到……
繼而,更加的寸進尺的在那纖細的脖頸之間又唑上了兩口。
莫子清一揚手,就想著要劈下去,再一想,自己這一手砍下去,那得多疼啊。
新皇登基,必定是日理萬機。
每日看奏摺都累的打緊,自己若是砍下去,明日脖子鐵定會落枕酸痛。
刀手轉化為軟綿弱骨的巧手,在景墨塵的後頸,為他輕輕順著脊椎按了起來。
景墨塵虎軀一怔,心裡似百花綻放,春風拂過般喜悅。
她的丫頭,知道心疼他了呢……
就這樣趴在莫子清的嬌軀上,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美好變故。
可他哪捨得讓她累著,揉了片刻的功夫,便抬起腦袋,對著身下的莫子清說道:“丫頭,這些事情自幼下人來做,朕,不想將你累及。”
莫子清笑笑,眸子裡閃著亮晶晶的東西,“你放了我的徒兒,還命人將他安置在我宮中好生照料,我此舉算是感謝你。”
景墨塵不快,蹙起眉頭,沉著臉問道:“僅僅是因為這個?”
莫子清將眼睛望向了帳頂,將纖細的臂膀枕在了頭下,“嗯……或許還有別的原因吧!”
景墨塵拉回她的雙手,握在大掌之間,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眸子裡燭光搖曳,滿臉期待的表情:“還有什麼原因……”
莫子清一扭頭,索性閉起了雙眼,嘴角卻是翹著的:“不告訴你!”
*
莫子清一進“鳳陽宮”便與婉兒裝了個滿懷。
“哎吆餵~我說清清,又不是大姑娘上轎,你那麼著急做什麼?”
莫子清直接將她忽略,走置塌前。
坐在一側,細細的打量榻上那臉色慘白,嘴唇乾枯雙眼緊閉的俊朗少年。
伸出手為他撥了撥髮絲。
開始心疼起他來,若不是為了自己,又怎麼會受如此大傷?
頭也不回的問道:“他怎麼樣了?”
沒有回話。
莫子清疑惑的回過頭,眼前一片紅。
之間婉兒那賤人正蹲下身子正在仔細的探查自己的脖頸!
“嘖嘖……‘塵’還真是勇猛!用的勁兒還不小!”
莫子清:“……”
可不可以說正事?
待莫子清要將那狐媚的臉上印上五指山的時候,婉兒立馬起身,望著榻上的少年嘆了口氣:“唉!傷的不輕啊,半條命都沒了!這少年還真是硬氣!我為他包紮上藥,他一聲都不吭。要知道,那些藥粉,雖說有奇效,可抹上去的痛楚絲毫不亞於刀割!”
莫子清看著少年慘白的臉,一言不發。
雲飛,就是這樣的硬氣的性子!
“對了,清清,聽說他是你徒兒,他來這裡刺殺‘塵’,不會是為了你吧?!”
莫子清點點頭。
心裡百感交集,若這個重情重義的少年……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媽呀~還真是年少輕狂!敢隻身一人來闖皇宮,這膽兒也夠肥的了!”
又驚訝的尖叫:“塵竟然能放了他!清清……你要記得塵的好哦,可見他對你——已經不是一般的痴愛了!清清~我好羨慕你!”
面對眼前放大臉的狐媚妖精,莫子清面無表情的一把將她推開。
繼而看著榻上的雲飛,許是被賤人婉兒的尖叫吵醒了,那少年的眸子動了動。
隨即,刺眼的光亮投進了少年的眼中,他有些不適。
抬起手要遮擋住陽光,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
莫子清急忙將榻上的紗帳拉了拉,又側了側身子,遮住了陽光,終能讓那少年睜開雙眼。
待雲飛看清面前的女子時,眼裡由驚喜轉變為憤恨。
只因她脖頸之間的那番光景。
莫子清見他醒了,又驚又喜,急忙將他攙扶著半坐起來。
喚殿外的巧兒將粥端了上來。
她一手托粥,一手拿勺,舀起一勺清粥,輕輕的低頭吹了片刻,又微微嘗了一下,隨即,微笑的送到那少年的嘴邊,“不燙了,快趁熱喝!”
雲飛眼神閃動,死死的盯著面前對她微笑的絕代女子。
她變了。
眉目之間的清冷已經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然而然的溫柔隨和與清靈華貴。
是不是,由此證明,她過的很好?
☆、第六十七章 還有比你更可笑的人麼
莫子清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也不喝粥,皺起了眉頭,“怎麼了?雲飛?是哪裡不舒服嗎?”
急忙將粥放到了巧兒的手裡。
又作勢要去拉他的被子,查看傷勢,卻被婉兒一手止住。
“我說清清~你要是想讓他活命,就離他遠一點,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做……”
莫子清腦袋懵了片刻,想到了那個小肚雞腸的霸道男人。
莫子清看著婉兒為他檢查傷勢,雲飛乖乖的一動不動,眼睛依舊片刻不離莫子清。
半響,婉兒奇怪的說道:“咦?哪裡也沒事啊!”
隨即,看了一眼他直勾勾盯著莫子清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莫子清,恍然大悟,“哦~病人情緒不太好!~”
莫子清只當是,雲飛九死一生的來這裡,刺殺失敗,心裡必定是不好受的吧!
一揮手,“你們,都退下去!”
清水望了一眼二人,緩緩的退了下去。
眾人也跟著退下。
莫子清坐在了榻上,二人對望了片刻,她嘆口氣,開口說道:“你怎麼這麼傻呢?你隻身一人來這裡,三皇子可知?”
雲飛壓抑住心頭的憤恨,栩栩生輝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莫子清,開口說道:“不知!”
“那又有誰知道?”
“誰都不知!”
“你來這裡,是為了刺殺景墨塵,還是為了救我?”
“……都想!”
莫子清詫異,隨即搖頭笑笑:“雲飛,師傅都尚且不能自保逃出這裡,你又有何把握,將景墨塵殺了,亦或者救回師傅?”
又嘆一口氣:“傻孩子!”
雲飛閉了閉眼臉,我何曾懼死?
只怕困住你的,不是皇宮,不是萬千侍衛,不是景墨塵,而是你自己的心吶……
半晌,再睜開的時候,雙眼如炬,“師傅,雲飛曾說過,雲飛的師傅只有雲飛能欺負。雲飛從前無能,少不更事,不能為師傅分憂解難,現下,大將軍走了,雲飛的娘死了。雲飛已經是孤家寡人,剩的只有這一條命,沒有什麼後顧之憂!雲飛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再讓師傅受氣!”
少年說出的每一句話字字鏗鏘。
莫子清眼裡有熱熱的東西,幾欲奔流而出,“雲飛,師傅有沒有說過,師傅一直以你為豪?師傅就算是從前再怎麼清冷,對你置之不理。可師傅的心裡一直都記得,有一位武痴少年在月下連斧的身影。那般的百折不撓,那般的剛硬如鐵。雲飛,師傅何德何能,平白得了一位你這樣的徒兒……”
少年的眼中也乏了淚,“師傅……若是你想走,雲飛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會將你帶走的!”
師傅你曾經說過,雲飛不知道情為何物。
現在雲飛知道了,雲飛每日裡過的那是煎熬呀!
你不僅僅是她的師傅,你更是雲飛的信仰,戰場上創造奇蹟的神話呀……
莫子清笑著搖頭,“雲飛,師傅怎能讓你上刀山?我是為的珞兒才答應嫁給的景墨塵,而珞兒,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在哪裡。更何況,我已經答應了他,給他一個月的時間,怎能言而無信?”
她想起昨夜故意在自己脖頸之間製造痕跡的男人,那火烈的柔情,霸道的攻勢。
那樣令人心疼的男人。
那樣孤獨無助的過去。
“師傅……雲飛只想問師傅一個問題,師傅……可是不想走了?”
莫子清抬起頭望向少年飽含希翼的眼神,心中不忍,可為了使他放棄這個的念頭,只好殘忍的點頭,“是,他對我很好。我在這裡……從不曾受氣!”
嘭!
山石炸開!
咣啷咣啷,全部砸在了雲飛的心裡。
雲飛怔怔的望向莫子清,這個答案在自己來之前不就知道了嗎?
她獨一無二的皇后之位,她紅潤嫩白的氣色,眼角一逝而過的柔情,那分明就是好的不能再好呀!
人間流傳,寶麓國新皇登基,寵後無度,因皇后不喜花糙,不喜喧鬧,大改皇宮格局,整頓後宮。
放言諾水三千,只取一瓢。
一生只娶一人……君無戲言吶。
這是全天下都不爭的事實呀!
雲飛“呵呵”的笑了,自己算是吃飽了沒事情做,給自己挖了個坑跳麼?
一不小心,跳到苦水溝子了……
“師傅,雲飛累了。想休息……”
莫子清望著閉起眼帘的雲飛,躊躇片刻,囑咐一句:“好生歇著,師傅明日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