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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他旁邊的江暉既興奮又有些懷疑,繃直了身子,急不可耐地道:“到底是哪個字,快說給我聽聽,可不一定是對的。”

  顧越道:“是個日字。”

  這時,旁邊一些猜謎的人也湊了過來,剛才他們見顧越年紀小小竟然想要挑戰那道難度最高的謎文,全都覺得他是在不自量力,這會聽到他說出來的答案,卻是一個讓眾人怎麼想都無法和詩句聯繫到一處的字,不由得大為迷惑。

  有人便問:“日字?這是如何解出的?”

  江暉摸著自己的腦袋,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懵懵地問:“是啊,怎麼會是日字呢?”

  顧越微微一笑,神色從容地答道:“無邊落木蕭蕭下,我前面一直沒有想到,這個蕭蕭二字才是解謎的奧秘所在,它並非描寫意象,而是指的朝代。”

  “朝代?”眾人又是一詫,“什麼朝代?”

  “齊和梁,”顧越繼續解釋道,“這兩朝都是蕭氏天下,所以是蕭蕭,蕭蕭下指的就是齊梁後面的陳(陳),陳字無邊則為東(東),東字落木則為日。所以,這句謎文所she之字就是一個日字。”

  顧越一解釋完,人群便陷入了一片安靜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有誇獎的:“好啊,好啊,後生可畏!”“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敏捷思維,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也有意欲結識交好的,“請問小兄弟高姓大名,不才是某某某某。”“小兄弟,請過去那邊桌上一起坐坐,讓我好好敬你幾杯。”

  江暉瞪起眼睛,雙臂亂揮,張牙舞爪地喝道:“走開走開,我這兄弟忙了半天還沒吃飯呢,哪有空跟你們閒聊!”

  眾人不忿,也怒目而視回去,剛爭辯了兩句,便有三個彪形大漢從門外進來,護在江暉身前,表情猙獰地往那裡一站,頓時將兩個喊得最凶的逼得倒退了幾步,一群人見勢不妙,這才不滿地嘀咕著漸漸散了。

  江暉仿佛沒事人一般,笑嘻嘻地向顧越道:“好了,賢弟想吃什麼,儘管點,統統算我的。”

  顧越坐到了展雲端身邊,微笑著應道:“不用了,有這幾個菜我們夠吃了。”

  江暉也坐了過來:“再加幾個吧,這位小妹,你說呢?”後面一句話卻是向著展雲端問的。

  展雲端放下了筷子,笑眯眯地瞧著他:“剛才可是說好了,你得道歉的。”

  江暉恍然醒悟,手中扇子一敲自己腦袋,“我一時興奮倒忘了這個了——不好意思啊,賢弟賢妹,”他拿起了酒壺給自己的杯子倒滿,大大方方地道,“剛才我狗眼看人低,說話難聽,得罪了你們,是我不對,愚兄跟你們賠罪了。”

  說完,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又拍桌子叫道:“夥計,夥計,把你們這裡的最好的菜再上幾道來。”

  見他如此坦蕩慡快,果然如江韻所說是個粗放的性子,展雲端對他的觀感不禁又轉好了些。

  四人坐在一處,一邊吃一邊聊。江暉向顧越自我介紹了一番,又道:“實不相瞞,家父是金陵知府,名諱上有下德,我們兄妹二人原是在蜀中老家,這次是隨母親一起前來金陵探望父親。”

  展雲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江韻所說的探親就是探的他們父親,這倒也罷了,江有德這個名字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前世的記憶中對這個人她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好像還挺有背景,和宮裡的某位娘娘是親戚,本人也是個文武雙全的材料,後來飛黃騰達,做到了什麼地方的封彊大吏,其他的倒是不太清楚了。總的來說,與他們家的人結交一下應該有好處。

  顧越先介紹了展雲端,江暉聽說是豐誠侯展家的,忙道:“我聽長輩們說過,豐誠侯府展家是開國功臣,最是忠義最得皇上信賴,妹子,我敬你一杯。”

  展雲端笑道:“我可不會喝酒。”

  江暉道:“不要緊,我喝酒,你喝茶也是一樣,隨意隨意。”

  待聽說了顧越的身份,他更是大為驚訝,連聲道:“失敬失敬失敬,原來賢弟是友梅先生後人,難怪小小年紀如此才學過人,愚兄真是相見恨晚……我,我先干為敬,不,我得連干三杯,以示敬意。”

  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江韻半嗔怪半玩笑地說道:“二哥,怎麼聽著就覺得,你好像是在找藉口,好讓自己多喝幾杯呢?回頭喝多了,我可不管你!”

  展雲端幫江暉說話:“我瞧著江二哥是個有酒量的,應該沒事。”

  “就是嘛,”江暉笑道,“今天認識兩位我高興,所以才多喝幾杯。好妹妹,你就別攔我了,我叫你姐還不行嗎?”

  江韻紅了臉,啐道:“我看你是喝多了,說的什麼混話!”

  “你這麼管著我,可不就像我姐嗎,哪裡像妹妹了?”

  “去,你還越說越來勁了,我不理你了!”

  展雲端在一旁瞧著,只覺這兩兄妹有趣,江暉粗豪坦蕩,江韻看似柔弱實則頗有主見,雖然時不時鬥嘴,卻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自然而然的親情流露。相比之下,她和顧越雖然十分和睦,相處感覺如沐春風,但始終隔著那麼一層自在天然的意思——到底不是親兄妹啊。

  從江南春出來,應江家兄妹的提議,四人又一起包了條船泛舟湖上,直到日頭西斜,方才盡興而散。彼此留了書信住址,江暉硬是將自己的灑金扇子塞給顧越留作紀念,並再三地邀他有空去金陵家裡玩,方才揮手告別離去了。

  回到家後,顧越又心無旁鶩地投入備考之中。因天氣炎熱,展雲端成日也只呆在家中貪涼消暑,懶怠出門。

  某天她無事閒晃到展謙書房,說起顧越前面做的押題文章來,展謙道:“他的文章我都細細看過,只要不出大的意外,秀才的功名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不過是排前還是排後的事兒罷了。”

  展雲端心情甚佳,立刻順杆兒爬,半開玩笑地接口道:“若果真如此,爹爹可得好好想想到時候賞點兒什麼給大哥才好,畢竟十二三歲就能考中秀才的可稀罕得很。”

  展謙拈鬚微笑:“你跟他最要好,你說賞點什麼?”

  展雲端明眸閃動,她早就在等這樣的一個機會了,“如果大哥真的考中了秀才,想必外出往來之事就多了。我看他新衣也有了,只是缺些像樣的配飾。雖說他是有才情的人,不在意這些外物,但出門在外,到底關乎著咱們家的體面,也不能完全沒有。”

  展謙點頭,這一點其實他先前不是沒有考慮過,只不過謝氏為人謙遜低調,以她自己剛進門顧越年紀還小又還未入展氏族譜不宜太過招搖為由,都婉拒了。這會兒見女兒提起,說得也在理,當秀才跟白身是不一樣的,各方人情往來都要有,衣飾之事雖小,但也關乎展家體面,是應該要注意一下才好。

  這樣想著,他對展雲端道:“我懂了,回頭等院試過了,我送他件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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