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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不可。」
他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又膩膩歪歪，尹余嘖了一聲，身體觸電一樣抖了抖，感覺自己一秒鐘內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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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蘇泓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著氣。
又做噩夢了。
他近來做噩夢的次數已經少了很多，現在再次重溫那個夢境，想來是見到了這一時空的朗卓然的關係。
重新閉上眼睛，蘇泓輕輕嘆了口氣。
厚實的窗簾隔絕了外界的光線，臥室內一片靜謐，是非常適合補覺的環境。
但蘇泓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靜靜躺在床上平復了半晌，他偏頭看一眼床頭柜上的電子鐘，時間顯示為17:25。
睡了幾乎一天，又被噩夢喚醒，蘇泓感覺腦子發沉。
一旁的手機突然嗡嗡振動起來，是黃一繁的電話。
「……餵？」
剛睡醒，蘇泓聲音沙啞，身體已經缺水了，他不太舒服地乾咳兩聲，起身準備倒水喝。
「值個夜班還值出病來了？」那頭傳來黃一繁的聲音，還有一片嘈雜。
蘇泓沒說話，灌了兩杯水下去，才覺得好了一些。
「沒事吧？」黃一繁又問。
「沒事，渴了。」蘇泓答。
「得嘞，您金貴。」黃一繁笑笑，復又道，「怎麼樣啊蘇醫生？好不容易有空，賞臉來我這坐坐？」
他開了間燒烤酒吧，就跟S市六院隔了兩條街。但即便如此，蘇泓平時工作忙，也抽不出太多時間過去。
昨天他值了夜班，今天不用去醫院，對他來說倒是難得的休息時間。
左右無事，蘇泓答應下來。
而且，他現在也有點想喝酒。
電話掛斷，蘇泓把手機放在一旁，沒看到突然跳出來一條消息——「LZR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第四章
「說真的，每次你一來，我都覺得我這檔次太低配不上你，想重新裝修，搞成皇宮才襯你。」
黃一繁站在吧檯後，看到蘇泓過來，貧了一句，動手給他調酒。
現在已經是飯點，店裡有不少客人。
蘇泓進店後，就有各種或露骨或隱晦的視線爭相掃了過來。蘇泓視若罔聞，在吧檯邊坐定，隨口道：「說了這麼多次，也沒見你付諸行動。」
「咱這不是窮嘛，」黃一繁笑，「小本生意，所以需要您來，讓我們這蓬蓽生生輝啊。」
黃一繁動作嫻熟，蘇泓看著他，問：「你確定不招個調酒師？」
將製作好的酒液倒入高腳杯，輕輕推給蘇泓，黃一繁搖頭，「找不到合適的，乾脆不找，寧缺毋濫。」
蘇泓沒再多說，這是黃一繁的店，黃一繁自己做決定，他不便干涉，也不想干涉。
黃一繁抬頭掃蘇泓一眼，忍不住在心裡嘖了一聲。
他這店不缺燈光，可惜燈光五顏六色，堪稱魔鬼打光，在這光線下，照的人也都像妖魔鬼怪，藏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慾。
但是蘇泓不一樣，黃一繁時常覺得他和自己這裡格格不入，即便在這種最紛雜最紅塵的地方，蘇泓還是乾淨得好像不惹一絲塵埃，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讓人甚至都不願意去打擾他，跟他說句話，好像都是褻瀆。
沒看周圍那些人，只敢看，但上前來搭訕的很少嗎。
真·神仙。
「神仙下凡，大駕光臨，辛苦了。」黃一繁笑。
蘇泓沒接茬，甚至懶得給他一個眼神。
抬手摸摸鼻子，黃一繁不再拿這種高中時候的老梗玩笑，自己倒了杯酒，碰了碰蘇泓的杯子，道：「上次你借我那些錢，我已經連本帶利打到你帳戶上了。謝謝。」
蘇泓搖頭，輕抿一口杯中淡紅色的酒液，「不用謝。」
黃一繁幹了，沒多說什麼。
神仙不光長得好看，做兄弟也沒得說，出手大方，義氣。
當時他走投無路，酒吧面臨關門大吉，也就蘇泓肯拿出一筆錢來接濟，解了他燃眉之急。
有些話不用多說，說了反而顯得矯情。
壓下心裡矯情的想法，黃一繁道：「今晚在我這吃？」
蘇泓點頭。
一天沒吃東西，現在聽他一提，的確是有些餓了。
得知他睡了一天滴米未進之後，黃一繁咂咂嘴，收回想要燒烤的想法，吩咐後廚給他做個湯：「你真是我見過最不愛惜自己身體的醫生。」
蘇泓好笑：「你還見過幾個醫生？」
黃一繁聳聳肩，的確就他一個。
手機驀地響了一聲，黃一繁拿出來一看，復又抬頭看了眼蘇泓。
蘇泓安靜坐在那，一口一口喝著酒，周圍是喧鬧的紅塵俗客，他是神仙。
神仙沒什麼不好，就是太孤獨了。
黃一繁皺了皺眉，手指敲擊屏幕，他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但是站在一個蘇泓好幾年朋友的角度，他當真覺得，蘇泓該有個人陪。
很快，蘇泓的手機也響了，微信消息跳了出來，蘇泓瞥了一眼，是黃一繁發的。
抬眸看他，蘇泓眼神詢問，面對面還要發微信，閒的？
黃一繁也有些尷尬，指了指他的手機，示意他賞個臉，看一眼。
蘇泓打開一看，是張照片。
照片上一個男孩子，在陽光下抱著籃球，看向鏡頭的臉上掛著汗水笑得燦爛，年輕張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