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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也同樣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兒子。她蒼白的臉色忽然染上紅暈,激動得淚流滿面,謝成看到她埋在氧氣罩里的嘴在無聲地喊他:阿成,阿成,阿成……

  一聲又一聲,仿佛要把她一生虧欠的次數都喊回來。

  謝成那顆被季扶雲捂熱過的心,在此時便輕而易舉地為這世上最無私最深沉的母愛而感動了。

  他走過去,握住那雙消瘦的手,輕輕喊道:“媽。”

  奇蹟的是,原本隨時會死亡的女人竟精神良好地堅持了好幾天。

  謝成這幾天哪也沒去,反正謝家還有謝應繁在那頂著。他一直坐在病床前,輕聲說著他從小到大的經歷,病床上的女人雖不能多說話但卻一直握著謝成的手,聽到心疼的地方便忍不住捏捏,就好像在安慰三四歲的小孩子。

  謝成卻覺得,很開心。

  護士進來例行檢查,臨走前把電視機打開了,“看看電視,放鬆心情,對身體也很有好處哦。”

  她不知道對這個病人來說放鬆心情的最好辦法就是聽謝成說話。

  謝成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因為電視上正在播放有關於三青研討會的新聞。何教授的“豐和”五號一問世便引起巨大轟動,國內外無數大人物將目光投到這裡,原本一個純粹的學術會議,有了政治的手筆,也因帶此,使三青研討會更加引人注目。其中何教授的得意弟子季扶雲是年輕一代最為耀眼的存在。

  此時新聞里,正好有記者在採訪季扶雲。

  得到及時治療的季扶雲眼睛沒有落下什麼毛病,依舊明亮耀眼。他穿著得體的西裝,身材頎長勻稱,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談吐從容,十分地吸引人。不少媒體對他都是誇讚有加,認為是可以繼承何教授衣缽的好苗子。

  謝成看他在一群頭髮花白的老學者中間,心裡想到了一個詞,又隱約覺得不太尊重那些德高望重的學者,便換了個說法,季扶雲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隻優雅漂亮的丹頂鶴站在上了年紀的老鶴群里。

  “媽。”謝成指了指屏幕里的季扶雲,“他是你兒子喜歡的人。”

  病床上的女人眼睛微微放大,很驚訝自己聽到的,過了一會,她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聲音發出來,可謝成看出來她說的是:他喜歡你嗎?

  看,這就是母親,第一時間不是責怪不是嫌棄,而是擔心你喜歡的那個人喜歡你嗎?

  謝成點頭:“喜歡,很喜歡。”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

  這一夜,她安心睡去後再也沒有醒過來,自始至終,她都帶著滿足的笑意。

  為母親舉辦完葬禮,謝成回了謝家,面對謝承恩明里暗裡的責罵,謝成沒有回擊,只是打斷了他的腿,並將他拖到母親墓前磕頭認罪。

  謝應繁和他的母親也陪同來弔唁。

  “你以後就安心養老吧,謝家有謝應繁就夠了。對了,不要妄圖來找我麻煩,否則我敢保證,你永遠會死在我前面。”

  將謝承恩種種罵他不孝的話置之腦後,謝成看了眼東方的天空露出一絲不明顯的笑意,該去找他了。

  謝成離開了。

  謝應繁將謝承恩扶起來,說道:“爸,謝家的那幾條機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了,要然我可能掌控不了謝家啊,要是讓謝家落到別人手中那可就不好了。”

  謝承恩身子一抖,瞪著謝應繁:“你也想讓我退位?我告訴你,我只是瘸了,還沒死呢,輪不到你們作威作福!”

  “哦?那你是想死嗎?”

  謝應繁的母親身體一抖,看了看丈夫額兒子,最終還是低下頭,她的兒子無論如何不會傷害她的。

  謝承恩怒目而視:“你也是個白眼狼,你們兄弟全是白眼狼!”

  謝應繁無所謂應道:“當你把人當做狗來養時,養出狼來也沒什麼好奇怪。”

  ……

  三青研討會已經進行了大半,只要那些經過特殊催育的植物長成後,經測量有著報告時的屬性就可以確定那份報告的價值。

  季扶雲走出研討會會議樓又經受了一輪記者的“拷問”,應付完記者後,季扶雲看到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正扶著一個老人。

  季扶雲趕緊走過去:“扶雪,院長,你們怎麼來了?”

  老人已經太老了,眼神不大好,眯著眼睛笑呵呵地說:“扶雲啊,你有出息了,院長就想來看看你,以後恐怕是看不到了。”

  “怎麼會。”季扶雲朝扶雪笑了笑後,替她扶著院長,慢悠悠在會議樓後面的林蔭小道走著,“院長你做了那麼多好事,收養了那麼多小孩,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院長說:“活多久我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看到你們都長大成人我就滿足了!你出息了,扶雪也嫁了個好人家……可惜啊,扶風那孩子……”

  季扶雲頓了頓,說:“扶風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很好,我們也不用為他擔心。”

  老院長以為他說的是天堂,笑著應道。

  “院長,我想問問你,當初為什麼取名字叫扶風,扶雲,扶雪……”季扶雲曾經問過院長這個問題,院長說是希望他們自由快樂不受拘束地成長,季扶風說是因為他們都是沒爹沒娘沒人要的孩子,就跟無根的雲,無家的雪,無處落腳的風一樣。季扶雲現在又問了一遍,總覺得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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