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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里話外之意溫遠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就是在諷刺她。

  “哥。”溫遠沒回頭,叫住他,“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

  溫祁背對著她,沒吭聲,等她轉過身時,溫祁已經不見了。

  因為老爺子不在家,晚上的氣氛還算輕鬆。若是老爺子在的話,那恐怕這會兒就得在書房和溫行之談了,這是每回他回來的主要節目之一。

  吃過晚飯,溫祁回房間擺弄電腦去了。溫行之和溫行禮兩人在客廳說話,喬雨芬在一旁泡茶,溫遠在那兒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要上樓,卻不料溫行禮一下子將話題轉到她身上。

  “遠遠明年就要畢業了,而且學的也是金融,行之——”他含笑看著溫行之,“你看看你那邊有什麼合適的工作沒,給丫頭安排一個算了。”

  溫行之撥弄著茶蓋上的提珠,表情沒什麼變化。可長期相處下來,溫遠明白他此刻眼裡透著的神情是玩味的。

  “怕是有些麻煩。”他說,“GP在本土招人,要求都是985相關專業畢業的,而且畢竟是外資銀行,對英語水平還是有特殊要求的。”

  溫遠想瞪他。聽溫行禮的意思就是開玩笑,而這人卻這麼認真地想法兒拒絕她,到底想幹嘛!

  喬雨芬忍不住就笑了,“這意思就是沒戲了,得,我看誰也別麻煩了,就給她安排個清閒點兒事業單位工作做做得了。”

  溫遠忍不住嘟囔著撒嬌:“媽媽,我也是985畢業的,而且我英語水平也不錯啊,六級都過了!”

  喬雨芬懶得說她了。

  倒是溫行之笑笑,從一側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她。喬雨芬首先出聲,“呀,丫頭都這麼大了你還給她禮物?”

  “無妨。”溫行之說,“工作了總是需要的。”

  溫遠看著他,也有些意外。他剛進家門的時候是給成奶奶和喬雨芬一人送了件禮物,可沒想到她也會有。拿人家手軟,溫遠都不知道要瞪他還是要謝謝他了。末了,在喬雨芬的催促下,道了謝上樓。

  回到房間,溫遠無精打采地拆禮物。是一台超薄的筆記本電腦,之前她偶然說起要換電腦,不過後來事情多又忘記了,沒想到他卻是記得的。有一張明信片從盒子裡漏了出來,溫遠翻過背面,看到幾行英文。流利的筆鋒,力透紙背的力度,應該是溫行之親手寫就的。難怪他剛剛提到英文水平,莫不是怕她讀不懂?溫遠捏著明信片湊近了看——

  Men could not part us with their worldly jars,

  Nor the seas 插nge us,nor the tempests bend;

  Our hands would touch for all the mountain-bars;

  And,heaven being rolled between us at the end,

  We should but vow the faster for the stars.

  ……

  ……

  看著這個,溫遠突然感覺到一陣顫慄,源自靈魂深處。她想這個男人以後還是不要表白了好,每一次,都像是攫住她的魂一樣致命。刺激,又甜蜜。

  ***************************************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

  文中英文部分的譯文如下:

  世俗的誹謗離間不了我們

  大海改變不了我們,風暴動搖不了我們

  相反,我們的手將越過所有的山群碰觸在一起

  有那麼一天,天空會滾動在我們之間

  我們向星辰起誓,讓手握得更緊更緊

  摘自白朗寧夫人的十四行詩,初讀便覺得很適合這兩人,但依照小叔的性子,是不會直接寫中文上來的,你們看,中文翻譯其實很露骨的咳咳,所以用了英文。本想停在這裡的,後來一想,還是把下面也寫出來的好,哈哈,表打臉。下更周日,因為有衝突,俺要好好醞釀一下子~

  ☆、45、

  托那張明信片的福,溫遠這一夜睡得很好。

  成奶奶敲了三次門才把她叫醒,簡單洗漱之後溫遠下了樓,看見溫行之正在院子裡給成奶奶的花澆水。

  四處張望了下,溫遠溜到他面前:“小叔,早上好。”

  “不好”

  他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溫遠立刻就想瞪他,可想想又心虛。畢竟昨晚上人家那樣表白了,她現在來喊他小叔,也太煞風景了。

  待要又說些什麼,外面忽然想起了停車聲,溫遠轉頭去看,看見一身便裝的爺爺溫恪溫老爺子走了進來。

  溫遠下意識地站好,要跟他打招呼,而爺爺抬頭,看過她與溫行之站在一起,原本鐵青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知怎的,溫遠突然就不敢開口說話了。倒是溫行之,依舊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水壺,對老爺子說:“您回來了。”

  溫恪似是在刻意地控制著他的情緒,他看了眼溫遠,又將視線落在溫行之身上:“你跟我上來。”

  溫行之皺了皺眉,回身看了溫遠一眼,跟著溫恪去了書房。一路上,溫恪對成奶奶,溫行禮和喬雨芬招呼都沒有理會,他像是已經瀕臨失控,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溫行之卻已料得大概。

  進了書房,剛關上門,便聽見溫老爺子沉聲問道:“你跟陳瑤是怎麼回事?你在外行事一向穩重,這些不該沾的從來不沾,連報紙頭條都很少見你。唯一上的一回,竟是跟個女人有關?這是怎麼回事?”

  “子虛烏有。”

  “把你漫不經心這套給我收起來!”老爺子怒斥。

  溫行之嘲諷地笑笑,“您成天介兒地關心這個做什麼?”

  “我關心這個做什麼?我再不管管你我看你是要給我反了天了!”老爺子猛拍桌子,“你給我站起來,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陳瑤的事兒我不深究,她畢竟是個外人,我且問問你,你跟溫遠是怎麼回事?”

  “誰告訴您的——”

  “你回答我!”老爺子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回你還能用子虛烏有搪塞我?照片都被人拍下來了,拿到你爹我面前來了,我老臉都讓你給丟光了!你給我說句實話,你跟溫遠是什麼關係?”

  溫行之眼底浮起一陣冷意:“就是您想的那種關係”

  溫恪溫老爺子聽了簡直要氣炸了,他左右轉了一圈兒,像是在努力克制情緒。他告誡自己要冷靜,便扶住桌上的茶杯,壓低聲音對溫行之說:“分開,立刻馬上分開!溫遠不要到T市去了,也不能留在B市,總之,分開——”

  “不行”

  “為什麼不行?!”老爺子暴怒地喝道,同時將手中的杯子摔倒了他的面前。

  溫行之沒閃沒躲,看著老爺子最愛的那套骨瓷杯摔碎在他的腳下,緩緩站起身:“都睡過了,還怎麼分?”

  聞言,老爺子死死地盯著他。若說他之前還存在一絲絲僥倖,想著兩人只是玩玩兒,那現在聽完這句話,他死心了。

  此時此刻,溫恪只覺得腦門的氣血瞬間上涌,情緒已全然失控。他狠狠瞪了溫行之一眼,推開書房的門就要往外走。溫行禮等在門外,爺倆在書房的吵鬧已然驚動了全家,可老爺子的規矩在,誰也不敢貿然敲門而入。此刻看他站立不穩,心裡大概也明白為何故,卻不敢問,只能上前扶住他。

  “爸,您——”

  “滾開!”老爺子怒吼著打斷溫行禮的話,聲音氣量不像是一個七十多歲老人該有的,“溫遠呢,把她給我叫過來!”

  溫遠正站在書房外走廊的盡頭,臉色蒼白地看著遠遠地對她怒目而視的老爺子,腳步有些虛浮,似是邁不動。

  溫行之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被嚇到了。這事情太出乎意料,她甚至連心理準備都沒做好。

  “爸”他站在老爺子面前,擋住他看向溫遠的視線,“您冷靜點。”

  溫恪的怒意卻更盛了,他剛剛叫他爸?他看著面前這個眉眼與自己那位早逝的太太極為相似的兒子,這麼多年來因為有心病在他都沒再喊過這個稱呼,老爺子老爺子地叫,叫的他都已經習慣了,卻不想,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因為這樣一件事重新聽見這個字眼。

  這代表什麼?

  溫恪紅著眼瞪著他,呼吸急促地咬牙說道:“給我讓開!叫她來!”

  “行之——”溫行禮明白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先帶溫遠走!再這樣下去爸得氣死!”

  “不准走!”老爺子回過頭對溫行禮喊,忙被他扶住,連哄帶騙地安撫著。

  溫行之忽然覺得頭疼。他看了眼匆匆忙忙跑上樓地成奶奶,轉過身,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跟我下樓。”

  溫遠看著他,說不出話來,死死地拽著他。溫行之沒話說,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下樓,將老爺子的滿腔怒意關在了門內。

  院門大開著,溫行之的車就停在門外。他打開車門,對溫遠說:“上車。”

  溫遠回神,拽著他搖了搖頭。溫行之明白她的顧慮,他平復了下心緒,拍拍她的腦袋,“聽話,上車。”

  “可是爺爺——”

  “我知道。”他打斷她的話,“但現在不是好時候。”

  溫遠也明白。盛怒之下的老爺子是聽不進任何解釋的,更何況,她本身就沒什麼理由說給他聽。他只會執意地要求你去按照他說的做,一意孤行地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這確實不是個好時候。

  咬咬唇,溫遠坐進了車裡。待她坐穩之後,溫行之慢慢地將車子倒進院子裡的行車道,將要開出院子的時候,一輛藍色吉普與他擦肩而過,他只當做沒看見,待車子開出院子之後,加大了油門。

  溫遠渾渾噩噩地坐在副駕上,她只穿了一件睡衣出來的,被車裡的暖風吹了一會兒,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才堪堪回神。

  “剛剛,那是溫祁的車。”

  “我知道。”

  溫行之說著,隨手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溫遠接了過來,卻沒有擦。低頭默默地發了一會兒呆,她忽然脫掉棉拖,雙膝彎起踩在座椅上,整個人蜷了起來。

  “冷?”

  溫遠感覺到他的手伸過來,似是試她額頭的溫度。她不敢直視他,只微抬了抬頭,小聲地說:“我有點兒害怕。”

  正逢紅燈,溫行之將車停穩,看向身邊那縮成的一團。靜默了幾秒,伸手將她抱住,“怕什麼,這也不是最壞的時候。”

  說完,就見溫遠睜大眼睛,一臉快崩潰的表情看著他。出乎意料的,溫行之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他拿過她手中的抽紙,擦了擦她泛著濕氣的眼睛,才慢慢地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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