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說得累了,喝了幾口茶,最後道:“我告訴你一個真事兒,這世上是有要斗的地方,可這一輩子你真能到什麼程度,並不在你贏過多少人,而是看你能叫多少人都著好處。你能利於的人越多,你才越好。整天盼著旁人都倒霉只自己最好的,嘿,實話,就這格局心性,能有什麼結果?我也只能說到這裡了,你且好好想想吧。你放心,那書信的事兒母親並不知道,這家裡也沒有旁的人知道,我往後也絕不會再提起。”

  越縈恍恍惚惚站了起來,沖越荃鄭重行了一禮,才顧自己去了。

  兩年後再考,越家時隔四五年又出了一個五大書院的學生,卻是後話了。

  越荃出嫁,蘭家迎親的陣勢自然極大的,若是從前,傅清溪大概也按著規矩在那裡當一回柱子罷了。如今自己心裡也有了人,夢裡也不知羞地夢到過鳳冠霞帔,這再看著就不是一場旁人的熱鬧的意思了。很替越荃高興,又盼著姐妹們往後都有個好歸宿,至於自己麼……能好好護著心裡這個夢,也算圓滿了。

  這次越荃出嫁,人人都趕回來了,只一個沒能回來。誰?越栐信。可還沒人能說他,因為他趕不回來的事兒是老太爺親自帶的口信,老太爺道:“這回一個挺要緊的事情,他們幾個都在番國,怎麼也得一年半載的才能回來。這是家國天下的大事,兄弟姐妹情誼也不在這一時一刻的,老二老二媳婦,你們到時候可不能說他。”

  誰還敢說他了?!二老爺二太太兩個蒙在鼓裡的父母長輩,也只好苦笑。

  好在越家這一輩人多,舅佬更不缺了,雖沒能全部團圓,也熱熱鬧鬧的很是順利。只傅清溪想到也沒能來的俞正楠,好像也說是在番國,難道同四哥哥一道的?一樣在番國的又要用到理術和心術的大事……嘖,不敢深琢磨。

  嫁女不過一天的熱鬧,晚上傅清溪便同柳彥姝一起在落萍院裡坐著說話。傅清溪道:“我們要說些要緊話,你們都下去自己玩吧,別來吵我們。”

  龔嬤嬤笑道:“傅姑娘如今也俏皮了。”

  陶嬤嬤也笑:“越活越回去了。”

  嘴上說著,到底都帶著丫頭們往外頭去了,留她們姐妹兩個私話。

  傅清溪歪在柳彥姝肩上問道:“柳姐姐,是你好看,還是那個蘭吉兒好看?”

  柳彥姝打算著她要問問王家的事兒,哪知道她頭一句問的這麼不著調,忍不住笑出來,想了會兒又道:“嗯,他要是聽了你這話,準定又高興有生氣。高興你把他同我比,可是合了他心意了。生氣你居然拿他比來比去的,忒不敬著小爺了!”說了自己哈哈樂起來。

  傅清溪掰過柳彥姝:“為甚說起他你便這般高興?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柳彥姝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最後喘著道:“我是挺喜歡他的,就同喜歡你一樣。說實話,有時候我常想,吉兒可比清溪像女孩子多了!”

  兩人打鬧起來,還同小時候一樣。最後說起了王家的事兒,柳彥姝平平淡淡說了一回,最後道:“也不是全沒好處,我從前性子確實太張揚了。在這府里是客人,她們都得讓著我們,我還當就該如此的了,實在有些沒臉沒皮的。不過人麼,什麼時候不傻?或者往後看看現在,也覺著現在傻呢。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如今這個活兒我是極喜歡的,每天能想著衣裳怎麼做好看,用什麼料子合適,就跟在天上似的了。旁的事情都不要緊,什麼嫁不嫁人的,更無所謂了。”

  傅清溪點點頭正色道:“要緊是高高興興的,那就好了。至於嫁人,難道你還怕嫁不出去?實在不成到時候我給你蓋個高樓,咱們拋繡球,你看上誰就砸他!”說著兩個人又樂成一團。柳彥姝更連連讚嘆,“你這齣去讀幾年書,這旁的學問我是看不出來,臉皮是真厚了不少!”

  如此在家幾日,同姐妹們說笑玩鬧,竟比小時候還好了。倒是越苭過來同自己道歉叫傅清溪嚇了一跳,趕緊拉住了,索性把當日的事情都細細說了一回,最後傅清溪道:“人的性子一起來,原是這樣的,想做點什麼事情,對不對錯不錯的也顧不上想的。要能從這樣的心緒里解脫出來,就得修心了,所謂‘斬念’,這可不容易啊……”

  最後越苭回去同越縈說:“我去同傅妹妹賠罪的,最後她給說成做學問了,活活拉著我說了半日,可真受罪啊……”越縈聽了也樂得不成,直搖頭:“那丫頭真是根子裡的愣,讀書也越讀越愣了。”

  過了兩日,這愣學生的先生總算來接她了。

  傅清溪隔了許久再見自家先生,十分高興,行了禮先問了一堆先生身子好不好的話,把個悠然叟樂得不成:“好,好得很,放心吧,為師真要不成了自然提前告訴你的。”

  說得傅清溪不太好意思,這才想起來自家先生窮通極數,自己還真是瞎操心。

  車往前走,老先生卻摸出一個盒子來遞給她道:“喏,你的立戶文書。”

  第165章 乍富

  傅清溪接了那盒子在手, 還沒反應過來, 喃喃問了句:“立戶文書?”

  老先生笑了:“怎麼了,不是一早惦記著這事兒麼,連銀子都先掙好了,這下又發什麼呆?!”

  傅清溪搖著腦袋笑了笑。手指一下一下摩挲著盒子,心裡說不清楚滋味。從前是細想過這件事兒的,那府里到底不是自己家, 雖是形勢如此,能在這府里長起來已經是極好的運道了。可每每遇著什麼事兒,總是會想:“若是在自己家或者就不會這樣了吧。”

  可如今在外頭待了這兩年, 又解了那許多世事, 這事兒卻許久不曾惦記著了。在自己家裡,果然就萬事順意了?只看看越府的姐妹們,不也一樣各有各的苦惱。更別說自己若一開始就被帶去南邊的姑姑家裡, 旁的不說,只讀書進學這樣的事情是想都不要想了。且這回一回來, 同姐妹們日夜相處,反覺出這自小一處長起來的情分來。人心一時喜樂怨憂難以為計,只這一時一日的複雜滋味疊起來十數年的光陰,凝出這份沉甸甸的滋味, 或者才是家人間說不明白的“情”吧。

  從前惦記這事兒的時候,算來算去真是什麼都缺,要身份沒身份,要銀錢沒銀錢, 真是什麼都沒有。原是因著這一個念想走上的讀書向學之路,如今一心求學倒把那最開始領進門的慾念扔到腦後去了。這自己全不惦記了,事情卻反這麼容易地成了。這兩相對比,也叫她有些失神。

  老先生看她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沒想明白?你家裡的人我這裡也沒能尋著訊息,你們家的祖宅叫人賣了那麼些年,那地都被挪作他用了,便是生買回來了也什麼趣兒。只是你總要有個家門才成的,要不然往後出門子難道從外家走?這可不合道理。”

  傅清溪聽先生提起出門子的話來,搖著頭笑了,也不說話,倒是面上亦不見羞意,反有股子意外的穩當和從容。

  老先生顧自接著道:“祖宅既沒有了,你也就對京里最熟悉,我做主,就給你在京里置了個宅子。你就一個人,到時候就算主堡給你配些人手,也要不了太大的地方。就在那邊巷子裡買了處園子,現在帶你瞧瞧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