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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芃又問越縈和越苭:“你們怎麼說呢?”

  越縈笑道:“你是學到什麼褃節兒上了?這般熱心,那就說說吧,我看看你是有多少事兒要問。”

  越苭雖停了腳步,嘴上卻道:“聽聽就聽聽吧,雖則多半聽了也是白聽,問了也是白問。都問過多少回了,你們還真是不肯死心啊。”

  一時眾人按著長幼坐下了,越芃笑笑道:“既是我開的頭,那便由我先開始說吧。我是見過清溪的日程安排的,那真是,唉,說來慚愧,我給刪減了一半,一天下來也覺著精疲力盡了。不過這麼堅持下來一陣子,還真是有些收穫,只是裡頭還有些東西想不明白,便想向妹妹請教請教。”

  越苭聽了哼笑了一聲道:“就剩下一半了還說什麼堅持不堅持,真是笑話。”

  越芃道:“這能做十成滿的自然是好,我們這樣能耐只有兩成的,如今往五成上去,自覺已是很用心的了。雖比起別人來慚愧,比起自己來倒還有點欣慰呢。”

  說得眾人都笑起來,越芝道:“二姐姐已經很厲害了,我們別說兩成,連一成的功夫都沒有呢。”

  越縈聽她這話,涼涼看了她一眼,見她腰間配著個星地織彩的精緻香囊,嘴角划過一抹冷笑。

  越芃又問越縈:“三妹妹之前也有嬤嬤給的傅妹妹的日常安排,看了可怎麼樣呢?”

  越縈轉過臉來淡淡道:“不合我用。”

  越芃還待再說這麼,越苭在那兒有些不耐煩了:“你不是要問她嘛,怎麼挨個問起我們來!”

  越芃笑道:“好容易聚一塊兒說說,且眼見著就要考試了,也不能光顧著我自己啊。”說了這話,才換了正色,對傅清溪道:“傅妹妹,你從前說的那日日堅持的法子雖有用,可眼下開始可真是不趕趟了。你看有沒有快些能見效的法子?便是短時間裡頭累點苦點也可以的。”

  傅清溪聽了緩緩搖頭道:“或者有,只是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學法就是二姐姐看到的法子,許多東西的‘變’都要固著在‘定’上面,底下學得越紮實,最基本的東西領悟得越透,這往後走才容易。若是一開始的基礎裡面就存了疑,往後越學越多,便容易積疑成疾,反成大事了。是以二姐姐說要問捷徑,我真不知道了。就我自己的體會來說,在為學上走捷徑,常常反成了繞遠路,並不值得。”

  越芃嘆道:“你這話的道理我也懂,只是如今這……再要慢工出細活怕是來不及啊。”

  傅清溪道:“功夫下到了,今年不成明年也還有機會,一開始就走錯了,今年若不成,明年還得從頭走,這今年的功夫就是白費了。”

  越芃輕嘆一聲,邊上越苭已經忍不住站起來道:“我說你們不用問吧?這話說來說去就是你們來不及了,學不成的,考不好的,等著成笑話吧!是這話不是?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兒了,當心啊,高處風大,吹下來跌個四腳朝天才成笑話了!”

  說了這話也不看人,顧自己就走了。

  一時場面尷尬,還是越芃乾笑兩聲道:“四妹妹想是有什麼事兒不高興,她就這脾氣,唉。”

  柳彥姝氣得臉都發黑了,倒是傅清溪面上依舊淡淡笑意,並不見如何生氣,越芃看了心裡暗贊一聲了得。

  這下也說不下去了,閒話幾句便都散了。越縈走過傅清溪身邊時停下來道:“越苭之前照著你的作息受了許多罪,心裡一直氣不順,她就是這樣不管不顧的小孩子脾氣,你不要放在心上。”

  傅清溪笑笑道:“我那作息不習慣的還真一下子做不來的。”

  越縈看她一眼,也笑了笑,點點頭顧自己去了。

  這裡柳彥姝拉著傅清溪回了落萍院,把人往外頭一轟,關起房門大罵道:“從前說她是瘋子,真是抬舉她了,這哪裡是瘋子?這分明是條瘋狗!”

  傅清溪趕緊拉著她:“好了,她說話不好聽,你也跟著亂罵,那不是同她一樣了?好了好了,消消氣。”

  看她這樣子,柳彥姝氣結:“你!你,你到底還有沒有點血性啊,叫她當這麼多人面這麼說你!要不是她走得快,看我不給她幾句厲害的!大不了到時候撕破臉,到老太太跟前評評理去!”

  回頭見傅清溪還一臉平常地看著她,更氣了,打她一下道:“呆子!你就這麼受著她?!”

  傅清溪呵呵樂起來,倒叫柳彥姝摸不著頭腦了。傅清溪把她拉到一邊坐下,慢慢道:“四姐姐向來就是那個脾氣。且她從來都是以大姐姐同大哥哥為傲的。這陣子祖父誇我夸多了,又叫我幫著整理了雜記,她自己還罷了,又覺著我越過大姐姐去了,她心裡自然不高興的。加上她從一開始問起那兩本書和小巷的老先生起,就疑心我私藏了什麼讀書的妙法不告訴她,才叫她後來跟著我的作息吃了那許多苦。

  “這人的念頭啊,一旦成型了,就不容易改。她自認為就是如此的,雖是我明明就是靠笨法子苦讀讀出來的,她也不相信,只當我是演給大傢伙看的,更顯得我奸詐了。若偏旁人替我說話,她不是更得氣了?一個氣那些人笨,真相信我這鬼話,再一個氣我陰險,哄人騙人的,還得氣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卻抓不住把柄,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氣得沒地方出去……”

  柳彥姝初時還生著氣,聽傅清溪越往後說面上越繃不住,最後終於破功大笑起來,伏在桌子上肩膀抖個不停。

  傅清溪見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臉色緋紅,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嘆一句道:“柳姐姐你可真好看啊。”心裡還有一句,“真是可憐……”

  柳彥姝哪知道她那古怪念頭,擦著眼淚道:“清溪……你這、你這話太有道理了,嗯,不成了,不成了,我想起她那‘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氣得沒地方發去’、‘旁人都是傻子,獨我是聰明的偏沒人懂’的樣兒……唉喲,我就憋不出樂……”說完又笑起來。

  傅清溪嘆道:“是以她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情理之中的,她就是會這麼想這麼說的,都合著道理,我氣她什麼。明明是她自己氣得要死。”

  柳彥姝剛好一些,一聽傅清溪這話又樂了起來。

  等傅清溪回到房裡,陶嬤嬤也聽說這事兒了,想起她小時候受了越苭的氣在那裡恨恨的樣子,再看如今雲淡風輕分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方才想開口勸解的話便都咽了回去。

  傅清溪照樣該看書看書,該記錄記錄。倒是越苭想著這陣子的事兒只覺得腦仁疼,——傅清溪這個寄居在府里的毛丫頭,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能越過這許多正經越家姑娘去了!好啊,好啊,就等著考試的時候見真章吧!就她那裝神弄鬼的樣兒,看最後落個什麼都沒有,才好叫誤信了她的老太太老太爺醒醒神!

  轉日傅清溪收到了胡芽兒寄來的信。她當日把清暑會的事兒都寫信告訴了俞正楠和胡芽兒,俞正楠的回信很快就來了,只恭賀了她一通。這回的清暑會不是崑崙書院辦的,因此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更不曉得那個銀環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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