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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詞忙伸手在他胸膛上輕輕推了一掌,“這麼熱,湊這麼近幹什麼。”又欲蓋彌彰地拿手背擦了擦臉頰。

  一聲輕笑盪進耳中,姜詞耳根燒得更紅。

  ·

  去青海的隊伍,一行五人,除了陳同勖和姜詞,還有一位畫家,帶著兩個年輕學生,一男一女。

  男的叫方青岩,在崇城美院讀大三,斯文秀氣,與人說話時不疾不徐,戴一副窄邊眼鏡,頗有些像年輕時的香港演員吳啟華。

  而女學生談夏和姜詞同年,高個兒長腿,身量苗條,一身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大眼豐唇高鼻樑,長得頗具風情,典型的黑里俏。她也是應屆生,且同樣填報了崇城美院。

  方青岩和談夏本就關係親近,在飛機上兩人湊一堆拿平板電腦看電影,相對的,姜詞就落了單。不過姜詞毫不在意,抓緊一切時間補眠。

  到了西寧,他們先住進主辦方提供的酒店。因為有人超額攜帶家屬,最後留給他們五人的只剩了三間房。如此,姜詞只得跟談夏住一間。

  方青岩幫姜詞和談夏將行李搬進房間,談夏進去晃蕩一圈,轉頭笑吟吟問道:“姜詞,我能不能睡裡面這張床,我喜歡挨著窗戶。”

  姜詞淡淡回答:“隨意。”

  方青岩放下箱子,笑說:“你們先沖個涼換身衣服,等會兒出去吃飯。”

  談夏已攤在床上玩起了手機,“知道了,師兄,你可真囉嗦。”

  方青岩出去之後,姜詞打開箱子,問談夏,“你現在洗澡嗎?”

  談夏手指翻飛不停,“你先洗吧。”

  姜詞進浴室,剛剛脫衣往身上抹了沐浴露,忽聽見外面傳來一聲驚叫,她嚇了一跳,差點扔了花灑,忙高聲問道:“怎麼了?”

  談夏不但沒回答,反而再次一疊聲地叫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簡直一唱三嘆起伏跌宕。

  姜詞急忙沖了水,拿起浴巾往身上一裹,拉開浴室門,便看見一道身影“刷”地從眼前晃過,打開了房門,高喊“救命”。

  過了片刻,方青岩從隔壁房間出來,他按住談夏的肩,“怎麼回事?”

  “我剛正在玩手機,有隻蜘蛛爬我頭髮上了!”

  “沒事兒,我進去看看。”一抬頭進去,恰好撞上正要往浴室去的姜詞——她只裹著一條浴巾,肩和腿大半露在外面,手裡捏著張紙巾。

  方青岩一怔,別開了目光慌忙道歉,“對不起,我聽談夏……”

  姜詞一時羞惱,眉頭緊蹙,將紙巾往方青岩手裡一塞,“趕緊喊前台過來”,說罷,一閃身進了浴室,“啪”一下關上門。

  方青岩愣了愣,掀開紙巾看了一眼,裡面正包著一隻褐色的蜘蛛。

  很快酒店值班經理過來了,連聲道歉,給她們換了個更好的商務套房。

  姜詞已在浴室換好衣服出來,還在滴水的頭髮盪在鎖骨前,潤cháo如墨。她神情不悅,蹲在地上將拿出來的東西又一件一件放回箱子。

  方青岩想著得上去解釋,又一時躊躇。

  姜詞收拾好東西,將箱子立起來。方青岩急忙上前,“我幫你提吧。”

  姜詞正想開口拒絕,一旁手機震動起來,便撒了手,由著方青岩,自己撈起了手機。

  “到酒店了?”

  姜詞提著包,跟方青岩和談夏身後,“到了,原來的房裡發現了蜘蛛,正在換房間。”

  “你怕嗎?”

  姜詞擰眉,“笑話,我住的地方可是蟑螂窩,怕蜘蛛像話嗎?”

  走在前方的談夏腳步微微一頓。

  梁景行笑了一聲,“安全到了就行,跟著陳老師好好學習,別心有旁騖。”

  姜詞勾了勾嘴唇,“我怎麼心有旁騖了?”

  梁景行低沉的笑聲立時飄入耳中,“你說呢?”

  姜詞耳根一熱,繃了表情,“好了,我晚上再給你打,等會要出去吃飯。”

  談夏放慢了腳步,看著姜詞將手機揣進口袋,笑問:“你男朋友?”

  “嗯。”

  談夏只笑了笑,再沒下文,也不知道這問題用意為何。

  到了樓上,方青岩替二人安置好,出去之前,走到姜詞身旁,推了推眼鏡,“那個……姜詞,剛才我……”

  姜詞正在開行李箱,手指一頓,微微抬眼,“沒事。”畢竟他並非故意,也沒看到不該看的。

  一旁談夏淡淡開口:“師兄,你趕緊出去,我要洗澡了。”

  第24章 石榴紅(07)

  ·

  在西寧的幾日,自然算不上多有趣,每日都是開會,吃飯,開會,吃飯……各式各樣的會,各式各樣的飯。她知道陳同勖也不喜歡,因他下了酒席之後總是冷著一張臉。可現在正開的這些會,是西部某個文化項目的一部分,陳同勖是老派的文化人,身上總有種鐵肩擔道義的責任感。

  一周後,姜詞感覺自己都要把這輩子的會開盡了,交流總算結束,之後便是馬不停蹄地奔赴各個景點。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姜詞與談夏和方青岩也漸漸熟悉起來了,但也只限於平日正常交流。

  大約是顧念著那日的失禮,在路上方青岩對姜詞頗多照顧,買票、拎行李、扎帳篷這些事,全是他一手操辦。

  而談夏吃不得苦,步行超過半小時就會開始喊累。但她有一種本事,能不知不覺間發動周圍人按照她的意願行事,尤其她的老師。這樣的後果便是,他們游完了青海境內,又順道去了西藏,計劃兩周結束的行程,生生拖到了二十多天。

  姜詞聽梁景行說陳覺非已經走了,先去香港,轉機飛澳洲,到底沒能替他餞行。

  回崇城已是八月,夜裡十點到達機場,陳同勖的一位朋友來接機,先將姜詞送回了樓下。姜詞拎了拎箱子的重量,犯難,去時只帶了衣服和日常用品,回來塞了半箱子的紀念和特產,沉得她走兩步就得歇一會兒。

  正這時,手機震起來。

  姜詞喘了口氣,接電話,“我剛到家。”

  “那歇口氣,趕緊下來。”

  姜詞一愣,“下哪兒來。”

  “樓下,”頓了頓,又似怕她再接著問蠢問題,補充一句,“你家樓下。”

  姜詞低低地“啊”了一聲,忙說,“你等我!”看了一眼沉甸甸的箱子,“等我!我馬上下來!”

  她又拎了幾階,眼看著到家遙遙無期,樓道里不知誰扔了個廢舊的編制袋,便索性將箱子往旁一放,蓋上袋子,飛快跑下樓。

  梁景行正倚著車子抽菸,見她來了,還沒將煙掐掉,已被她撲了個滿懷。他單手抱著她,另一手先丟了煙,抬腳碾熄,“慢點,我又不會跑。”

  姜詞臉埋在他胸膛上,只緊抱著不作聲。

  半晌,梁景行一手按在她背上,低聲說:“姜詞,你先鬆開。”

  姜詞搖頭,將他抱得更緊。

  梁景行無奈低低地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按著她頭頂,聲音沉沉,貼著她耳廓,似烈酒醇厚微醺,“你不鬆開,我怎麼親你?”

  姜詞一愣,不由仰起頭來,還沒看清,吻已落在她唇上。

  從高考那日到現在,這還是兩人第二次接吻。

  與他開玩笑時生猛不忌,可真槍實彈,反倒羞赧無措起來。

  片刻,梁景行鬆開她,整了整衣領,狀似無意地將她往後輕輕推了推,隔開一段距離,低頭看她,“吃晚飯了嗎?”

  姜詞仍沉浸在方才這目眩神迷的親密之中,絲毫未覺梁景行這動作有何不妥,溫順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在飛機上吃了一點。”

  “那帶你去吃點夜宵。”

  姜詞點頭,又想起自己扔在樓道里的箱子,“……你得先幫我個忙。”

  梁景行領著毫不費力,一口氣便上了六樓。姜詞翻找出鑰匙,開門將箱子放進去,關門的時候,想起什麼,頓了頓,“……你怎麼不自己上來?”

  梁景行神色如常,“太晚了,不合適。”

  姜詞將門反鎖,“我在你家裡住了那麼多天,你怎麼不說不適合?”

  梁景行一時沒說話,片刻,“那是權宜之舉。”

  姜詞瞅著他,似笑非笑,“梁叔叔,我覺得你思想包袱有點重。”

  梁景行掀了掀眼皮,“你再叫我一聲‘梁叔叔’,恐怕我思想包袱就更重了。”

  姜詞樂不可支,挽起了梁景行,“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就是個瘋子,絲毫不在意別人怎麼說我……”頓了頓,卻又微微蹙了蹙眉,緩緩鬆開了他手臂——她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她自己,可她在意別人怎麼說梁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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