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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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沈月然幽幽地道,「您衛大人若是想探得什麼,哪裡有探不到的道理。」

  正是深知他無所不能,所以,她才一定要瞞住他,推開他,甚至狠狠地傷害他。

  他的探案能力,是她仰慕之處,如今,也是她忌憚之處。

  「可是唯有這一樣,您卻是探不到的。」

  「哪一樣?」

  衛奕皺眉問道。

  沈月然抬眼看他,「女人心。衛大人能夠明白一個女子最渴望得到的是什麼嗎?」

  衛奕當真想了想,道,「一心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沈月然搖了搖頭,「遠遠不夠。」

  「女子最渴望得到的是安然,平靜,歲月靜好,而這些,不是只有有『心』就能做到。」

  衛奕冷哼一聲,「若是無『心』,談何『歲月靜好』?」

  沈月然立起身,走到衛奕的面前。

  「衛大人,您對月然有『心』嗎?」

  她異常平靜地問他,仿佛此事與她無關。

  衛奕直視著她。

  這個問題,他不用答她,她也根本早就知道答案。

  「有,是不是?」

  沈月然自問自答,「可是衛大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來保護月然的歲月靜好呢?」

  「衛大人可知七夕那晚月然受到了多大的驚嚇嗎?」

  「前一刻還好生生的衛大人,後一刻卻七竅生血,倒在了月然的懷裡。月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由著衛府的下人把月然關了一夜。第二天,月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又被進謙送出府外。一圍高牆,一堵大門,徹底隔絕了月然與衛大人的一切聯繫。月然不知道衛大人是生是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月然回到京郊,整夜不得安生。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變得像一個夢。遇見衛大人是月然做過的一場最美麗的夢,可是夢遇七夕,衛大人隨著喜鵲飛走了。月然想伸手去抓,卻連向哪個方向抓去都不知道。」

  「衛大人,綠蘇死了。」

  「偌大的京城,除了衛大人就是綠蘇。您與綠蘇曾經是月然生命中的支撐,頃刻之間,您,杳無音信,綠蘇,魂歸故里。衛大人,您告訴月然,月然該怎麼辦?」

  衛奕瞪著她,雙眸仍是腥紅的。不同的是,眼底的怒氣被濕潤代替。

  「綠蘇死了?」

  「你為何不去找娘親?」

  他問道。

  當時他毒發太突然,瞬間已經意識全無。他無法安排她,更不知道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沈月然露齒一笑。

  「我?去找衛夫人?憑什麼?」

  「衛大人是吃了我做的瓜宴才會吐血,我哪裡還敢出現在衛府?」

  「何況,衛府除了您,還有誰願意見到我這個人?」

  「但是——」

  衛奕明白了她的苦楚,仍是氣結,「這些都是意外!月然,這些意外我以為不能成為你離開我的藉口……」

  「能。」

  沈月然打斷他,「這些不是藉口,而是令我頓悟的事實。」

  「你頓悟什麼?」

  衛奕問道。

  沈月然道,「您,衛大人,您是一個緝兇者,您視命案為命令,您永遠站在正義的那一面。可是,這個世上不是只有正義,還有邪惡,而且,邪惡永遠比您想像得更強大,更根深蒂固。憑您一己之力,您如何能撼得動所有的邪惡?」

  「衛大人,我承認,月然只是一個軟弱的貪慕虛榮的女子。當初傾心您,是因為您屢屢於撲朔迷離的案件還給月然清白,令月然覺得可以依賴,可以保護月然。」

  「可是後來的事情證明,月然太天真了。您是一個強大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時時遊走在危險邊緣的人。樹大招風,您瞧,您如今不就中毒了嗎?」

  她有仔細想過,無論她說出什麼樣的理由,都會被他駁回。正如他所言,財富,名利,地位,情意,人品,他哪樣沒有?

  可是有一樣卻是他無法辯駁的,那便是與他的職業相伴的危險。

  緝兇者要面臨著的各種危險,是一個事實。

  果然,衛奕軟下了聲調。

  「月然。」

  他壓低聲音,「我中毒一事事關重大,箇中緣由錯綜複雜,絕非你想像的那樣……」

  沈月然轉過身去。

  「衛大人,既是事關重大,您就莫要再多言,省得將無辜的月然牽涉進那些個錯綜複雜的大事件中!」

  「月然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不求富貴,只求平安。」

  「所以——」

  衛奕黯下雙眸,「你離開我的真正原因是你怕了,你感到害怕?」

  沈月然微微仰起頭,透向稀疏的梧桐枝葉,看向灰白的天空。

  「是,月然是怕了。」

  「我以為,你會懂我的,懂我孜孜以求的一切……」

  他曾以為,她是這個世上最懂他、最能體諒他的女子,看來,是錯了。

  衛奕眼中全是落寞,輕聲喃喃。

  沈月然悽然一笑,「月然不懂,月然不懂何為正義,不懂何為公道,只求現世安好。月然與衛大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衛大人事事講道理,而月然處處憑感覺。月然之前感覺衛大人能夠保護月然才親近衛大人。如今,月然感覺衛大人無法保護月然,自然就會遠離。這便是女人的心事,女人自私而又狹隘的心事。」

  「他呢?」

  衛奕提起唇角,「他能保護你,給你需要的安全感?」

  沈月然閉上眼睛,緊握住雙手,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把一句句刺進心口的話說出來。

  「是的,他能。」

  「當月然孤苦無依時,只有他陪在月然的身邊,只有他時常來探望月然。」

  「雖是庶妾,月然不在乎。只要他待月然好,月然就安心地待在那一片屋檐下,與他相依相偎。」

  「哈哈哈。」

  衛奕忽而大笑。

  笑聲中沒有喜悅,有的全是淒楚。

  「好一個相依相偎,好一個歲月靜好。」

  「你說來說去,不過是指責我身為一個帶刀侍衛。」

  「你以為我會說出,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便放下官職陪你現世安好的混帳話來嗎?」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我永遠不會!」

  「我只會告訴你,我一日是一個緝兇者,就一生是一個緝兇者!你不能諒解,自然有其他的女子可以諒解我!當初,這條路是我自個兒選的,無論如何,我都會走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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