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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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悲痛不已。

  慕容晉提起唇角,「沈姑娘先莫要急著自責,聽老夫說完。沈姑娘說的是,又不全是。」

  沈月然等著他說下去。

  慕容晉正色道,「補湯一事事關重大,若不是沈姑娘提及,老夫怕是絕口不會提及,這點,你可明白?」

  沈月然瞭然,點頭。

  「慕容大人,您放心,衛大人貴為太傅之子,又身為汴京府帶刀侍衛,他身中奇毒,並且數年之久,這其中的份量,小女掂得清楚,只求衛大人能夠安然無恙。」

  補湯是衛夫人每晚親手熬製,事關補湯,自然就與衛夫人脫不了干係,可是,哪裡有會毒害自個兒親生兒子的娘親?所以,這其中定是有不可名說的內情,沈月然能夠理解慕容晉的擔憂。

  慕容晉與白卿若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道,「如沈姑娘所言,西瓜的確與補湯相衝,犯了忌諱,可是,這並非奕兒中毒的根本原因。那晚的瓜宴,只是一個引信。引信,沈姑娘可明白?」

  「補湯,引信,補湯,引信……」沈月然冥思苦想,喃喃自語。

  片刻,她靈光一閃,拍了拍腦門,湊近身子壓低了聲音,「大人之意是否可以這般描述,早就有人暗中通過補湯將毒物深埋於衛大人體內,好比一堆靜靜擺放的炸藥。而七夕那晚的瓜宴,就相當於點燃了這堆炸藥上的引信,頃刻之間就……」

  她清楚地記得,那晚,他從覺得不舒服到七竅生血,不過一個轉頭的瞬間。

  慕容晉不語,白卿若也不語,可是二人的表情分明說明了一切。

  「是誰?」

  沈月然癱坐到座椅上,越想越覺一股滲人的寒氣由腳心竄上頭頂,恐怖異常。

  是誰,如此恨他?

  是誰,視他如草芥?

  是誰,要做他性命的主宰?

  不,肯定不會是衛夫人!

  衛夫人心心念念的只是希望他好,他能娶妻,他能生子,所以,毒害他的人肯定不是衛夫人!

  ——那就是給了衛夫人補湯方子的人?!

  「是誰給了衛夫人那個補湯方子?」她握緊了拳頭,咬牙問道。

  慕容晉沒有開口,白卿若伸出一指,蘸上茶水,在桌几上寫了一個「六」字。

  「六?」

  沈月然不解,「六和塔?六味丸?六哥?六叔?六爺?六代表何物,一個人,還是一個地方?」

  慕容晉站起身,向天際看去。

  昏暗不明,陰晴不定。

  「沈姑娘,今天老夫能夠說的,可以說的,只能到此為止。你若真的替奕兒著想,不如就且回去。保住自己,才是奕兒最大的心愿。」

  他不再多說,也不再多看沈月然一眼,雙手負後,緩緩馬車走去。

  沈月然兀自焦急不安。

  「六為何意?」

  她不敢攔下慕容晉,只好攔下白卿若。

  白卿若拍了拍她的肩頭,「月然姑娘,此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大師兄之所以肯坐下來與你詳說一番,是念及你與奕兒情深一場,不忍你獨自忍受煎熬。而衛太傅在得知瓜宴並無蹊蹺時,立刻令下人趕你出衛府,也是不希望你無端被牽涉其中。你的擔憂我能理解,可是,我早說了,你也要放心。衛太傅,大師兄,汴京府的同僚,還有……」

  白卿若沒有接著說下去。

  「總之,所有的人都在幫助奕兒渡過這一關,大師兄明日就會啟程去各處尋找毒源,為了奕兒,你要善待自個兒。」

  白卿若說完,追上慕容晉的步伐,二人乘坐馬車,消失在沈月然的視線之中。

  ******

  是夜,衛府不復前幾日的喧囂和人來人往,大門緊閉,後門緊鎖,兩隊守衛整夜巡邏,神情凝重。而一眾丫頭婆子也皆是垂頭低語,就連走路,也不敢發出聲響。

  貴客要來。

  衛府人心知肚明。

  子時剛過,言若閣的燈光突然暗了又明。一行人在衛中鴻的帶領下,步入言若閣。

  守候在床榻一旁的田塵開聽見動靜,連忙起身叩禮。

  「吾皇萬歲萬萬歲。」

  李忠從他身旁走過,徑直走到床榻前。

  只見衛奕雙目緊閉,面色蒼白。

  「起來罷。奕弟如何?」他並不忌諱,落坐於床榻一邊,輕聲問道。

  田塵開垂頭道,「回皇上,恕臣無能。衛大人身中何毒一直不能查明,目前只能靠放血維持性命,一直昏迷,請皇上賜罪。」

  衛中鴻見田塵開自責,也連忙叩頭。

  「皇上,田御醫這幾日日夜不眠,照顧奕兒,實在是盡了全力,望皇上開恩。」他替田塵開開解。

  李忠點頭,道,「田御醫一向醫術精湛,宅心仁厚,朕不會怪罪於他。朕來是為了了解奕弟的情況,並非怪罪於誰,二位卿家請起。」

  衛田二人應聲而起,垂手而立。

  「連慕容晉也找不出毒物來源嗎?」李忠問道。

  衛中鴻道,「回皇上,慕容晉認為此毒物或許非中原之物,明日打算啟程,去邊疆四處瞧瞧。」

  李忠不禁皺起眉頭,「非中原之物?奕弟曾與疆外人士結下過仇怨?」

  衛中鴻道,「回皇上,奕兒緝兇無數,恐怕樹敵結仇而不自知。目前,微臣只求奕兒能夠平安無事。」

  李忠正色道,「奕弟的身子固然重要,可是查出是誰膽敢對奕弟下手,更為重要。奕弟乃太傅之子,更乃汴京府緝兇能手,誰敢對奕弟下手,就是對朕不滿,就是對公道不滿。不揪出此人以正視聽,恐怕人心更亂。」

  衛中鴻和田塵開再叩頭,「皇上所言極是。」

  李忠沉吟片刻,又道,「放血只是權宜之計,田卿家可有更好的法子替代?」

  田塵開面露難色,躊躇片刻,道,「請皇上責罰。」

  不是沒有,而是責罰。

  李忠看他一眼,面露不悅。

  這老御醫什麼都好,便是磨嘰這點頗為討厭。估計是醫者本性,做何事都要瞻前顧後,思慮再三才敢開口或者動手。

  「莫要只求朕責罰,朕既將奕弟交給你,你便有話直說,不用顧及太傅,無論需要什麼,朕都會仔細考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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