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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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現在即刻去京郊瞧瞧,若是不見人,就直接去府衙報案。」

  沈日輝不敢耽誤,系完盤扣,打開大門。

  大門剛開,只見沈月然聘聘多姿地向這邊走來。

  「大哥,這麼早要去哪裡,送重兒去學堂麼?」她若無其事,巧笑言兮。

  沈日輝不禁怔住。

  「你、你是何時回來的?」他們昨晚亥時回來,屋內一片漆黑,他以為她仍在外面貪玩,於是虛掩了大門,一直留意門外動靜。到了今早,始終不見人影,心生不妙,不料,她卻好生生地從自個兒的房間走了來。

  沈月然道,「昨晚不到亥時、房門未落鎖時就回來了,回來後只覺乏得慌,於是去榻上躺會兒,想待哥哥嫂嫂後再出來言語一聲,不料,這一躺竟沉沉睡去,一氣兒睡到天大亮才起。」

  說到這裡,她面露愧色,「哥哥為月兒留了一宿的門麼?讓哥哥嫂嫂擔心,是月兒的疏忽。」

  這時,吳兆容聽見聲響,披了一件外套,從房中探出一個頭,上下打量沈月然。

  沈日輝見沈月然安然無恙,也就放下心來。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是誤會一場。當你在房中熟睡的時候,我卻以為你尚未歸來,怪我了,應當去瞧上一眼就好了。好,好,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爽朗地笑道。

  沈月然欠身,「臨行前卻生了岔子,讓哥哥嫂嫂費心費力,全是月兒的錯,月兒再次賠罪了。」

  「這就……」沈日輝估計是想開口挽留,一旁的吳兆容斜眼發聲道,「嘖嘖,這就走了?」

  「是啊,月兒,再多住兩日吧。」沈日輝接下話頭。

  沈月然再次欠身,「不了,叨擾哥哥嫂嫂許久,如今這燈也瞧過了,熱鬧也湊過了,該走了。」

  吳兆容從房中走出來,白了沈日輝一眼,然後對沈月然道,「我是說,你這就走了,不應當為昨晚的事解釋解釋麼?」

  沈月然這才想起盛明堯一事。

  「你昨晚是不是給了人家盛老闆臉色?」吳兆容黑臉道。

  「你就算相不上人家,人家好歹也是個貴人,你這般壞了關係,往後讓我這個嫂嫂如何與人來往?」她越說越氣。

  沈月然連聲道,「嫂嫂莫要誤會,月然不知道盛老闆是如何對嫂嫂說的。昨晚我與盛老闆說了個燈謎,之後因為人多走岔了,並未起任何衝突,何來給不給臉色之說?」

  吳兆容不信。

  若不是起了衝突,盛老闆怎麼會惱得滿面通紅。

  「說燈謎?你說了什麼燈謎?」她問道。

  沈月然莞爾,「就是一個字謎,三條水牛依次排,田間爭出頭。」

  吳兆容蹙眉,沈日輝伸手在手心中比劃。

  「啊——」吳兆容先猜到謎底。

  恍然之後破口大罵,「死丫頭,禍害精,還敢說沒給臉色,這比臉色要命!」

  眼見吳兆容就要暴走,沈月然縮了脖子,吐了舌頭,一溜煙地向門外跑去。

  「謝謝嫂嫂費心,往後就讓月兒自求多福好了,哈哈。」

  她歡快的笑聲迴蕩在晨曦之中,就連停在樹枝上的鳥兒也紛紛附和,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見姑嫂二人一個罵、一個跑,沈日輝一把拉下吳兆容。

  「娘子,這是何字,你氣成這樣?」他問道。

  吳兆容跺著腳,兩手扭上沈日輝的臉。

  「油,是個油字,你妹子在說人家盛老闆是張油臉!」她把氣全撒在沈日輝的臉上。

  「哦,哦,喲,喲,哈哈,娘子輕點兒,輕點兒……」

  ******

  不同於吳家的雞飛蛋打,衛府安靜許多。

  「奕兒,雲如昨晚妝扮得挺漂亮,是不是?」

  劉惠琳聽聞家丁來報衛奕昨晚丑時才回府,不禁喜上眉梢。

  見天一亮,她就趕到言若閣,借送早點之名,閒話家常,想從衛奕嘴裡探出一二。

  衛奕垂頭喝粥,眉眼中全是笑意。

  是很漂亮。

  一笑一顰間全是嬌羞,舉手投足間全是柔情。

  尤其是昨晚身處斂屍房,明明怕得要死,卻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模樣,令他忍俊不禁。

  劉惠琳見衛奕眉眼彎彎,心中大喜。

  她傾了傾身子,又問道,「昨晚你二人聊了這半夜,都聊了什麼?」

  衛奕拿起一塊酥餅放進嘴裡,只笑不語。

  聊了很多……

  「你要一邊聽一邊在心裡跟著我默念哦。」她用錦帕蒙住雙眼,微微揚起下巴,一臉莊重。

  他繃住嘴角,拿起解剖刀,學了她的樣子,也露出一臉莊重,「好。」

  「冤死的人兒你莫怕,你的魂靈已經升天,往後會享盡那極樂之福,無論你的肉體經受何種檢驗,全都是為了查出那害你的人兒。冤死的人兒你莫慌,只要是你留在肉體上的證據,我都會細心發現,小心查證,讓那害你的人兒不會逍遙太久。冤死的人兒你莫怪,我若不傷你,你的冤曲就不得昭雪。你放心,我雖剖了你的肚,劃了你的肉,可那害你的人兒也會馬上現出原形。冤死的人兒你莫恨,有我七破神探在,不出七日,定會將那害你的人兒緝拿歸案……」

  他知道這個時候手握解剖刀的他應該嚴肅,可是耳邊聽著她的念念叨叨,再也繃不住,噗地就笑了出來。

  「怎麼了?」她有些不滿意,錦帕下的小嘴噘道,「我是不會吟詩作對,出口成章,可這話全是大實話。」

  他笑道,「是說得不錯。」

  其實她說的道理他全都懂,只是他一直不能完全放鬆下來,不帶任何情緒地面對躺在斂屍房裡的死者,所以才會連帶產生噁心甚至嘔吐感,可是如今有她在身旁就不一樣了。一來,他覺得很安心,二來,她那如同念咒一般地嘀嘀咕咕也讓他徹底拋開了內心的執念。

  他想起什麼,問道,「你知道我的名號?」

  想起二人認識許久,似乎還未真正地了解過對方。

  她俏皮一笑,「當然啦,但凡身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一入京郊就聽說書先生說……」

  她突然住了嘴,小臉攸地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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