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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畜生!你還有臉說話!虧我一直如此的信賴你,沒想到你居然暗中勾引小郡主。”隋王爺一時怒極,重重摑了裴容謙一掌。

  裴容謙強自忍住,且跪了下來,束手以待。“是,是容謙的錯。請王爺降罪吧。”

  隋王爺氣猶未消,自腰間上抽出馬鞭,便狠狠地往他身上抽去,厲聲道:“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隋緣見狀忙撲在裴容謙身上。“不!不是容謙哥哥的錯。”隋王爺恐傷及愛女,只得收手。

  “爹!”隋緣上前跪下來,抱住父親的腿,哭道:“是緣兒自個兒偷跑出來的,不關容謙哥哥的事,您放了他吧!”

  “你給我住口!”隋王爺喝道。半晌,待他怒意稍緩,冷冷說道:“皇上既巳下了旨替你指婚,就由不得你不依。不管你心裡願意也好、不情願也罷,反正,下個月初三,你就得給我乖乖上京去。”他看了看裴容謙,又道:“至於容謙,你聽話,我就保他沒事,如果你還有膽子鬧鬼,或是尋死覓活的折騰人,那到時就別怪為父的不留餘地。你想不想護著他,就自個兒看著辦吧!”

  隋緣緩緩轉過頭去看著裴容謙。他的臉頰讓父親給打腫了,嘴角也還淌著血,她很想到他身邊去,替他拭去血跡,可是她動都不敢動。

  怕這一動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時,天正下著小雨,雨滴兒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所有人的臉上,但沒有人記得要伸手拭去。

  裴容謙也看著她。並且仍在她的眼中看到一抹深情和無盡纏綿,就像稍早的時候一樣,一點沒變。可是耳中卻聽見她輕輕但清楚說道:“爹,我答應嫁給蕭世昌,下個月初我就啟程上京去。”說著又對他微微一笑,意思是:容謙哥哥你看,我真的聽你的話,是不?

  只是臉上那不知是淚還是雨的水珠兒,一滴一滴、無聲無息的,盡落入塵土之中。

  裴容謙怔怔的看著她,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

  隋王爺在一旁見他二人情難自己,悲苦萬分,心裡也是酸痛,但此時為顧全大局,也只得狠下心來,沉聲說道:“好了,都給我帶走!”

  ☆☆☆

  在隋緣臨出發前的幾日,偏偏西夏人在邊境之處又開始有些不安分,經常故意騷擾、甚至擄掠附近的百姓。隋王爺得知後,不得不帶兵前往處理,以致無法親自送隋緣上京。因說道:“我已經修書去給順親王了,請他以義父女之禮,代替為父為你送嫁。你到了京城,他自會替你料理一切。”

  隋緣點點頭,想到從此離家萬里,心中百般不舍,不由得眼中落淚。

  這些日子,她仿佛一下子長大了許多,不再為賜婚之事哭鬧,也沒聽她再提起裴容謙。整個人沈靜了許多。

  隋王爺撫著她的發,微笑道:“眼看都要嫁人了,還這麼孩子氣,讓人見了豈不笑話?”說著,便替她擦了淚。“快別哭了。”

  隋緣忙止了淚。又想父親即將上陣殺伐,免不了又是擔心又是氣憤,說道:“那些西夏人又來騷擾咱們了?真是可惡得很!那麼多年來,他們老是打一陣、好一陣的,這樣打打停停、沒完沒了的,真是令人氣結!”又道:“爹爹,我聽說有好些將士都有些不耐煩了。”

  “緣兒你說得很對。這點爹何嘗不明白。”隋王爺點頭嘆道。“為了此事,也曾多次向聖上反應,這樣下去遲早會磨光咱們士兵的鬥志,不是辦法。只是朝廷里的人多半怕事,只要西夏土來求和,馬上就慫恿著皇上以和為貴,便答應下來……既是聖意如此,爹也沒有辦法……”他頓了一頓,復又笑道:“好了,你別替爹操心這事,倒是你,上京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嗎?”

  隋緣牽牽嘴角,淡淡說道:這才用不著女兒操心,娘都已經替我準備得好好的。“她倚在父親的肩頭,說道:”要是女兒能跟著爹一塊兒帶兵遣將,共赴沙場,那該有多好!“又抬起頭,問道:”爹必是很遺憾緣兒不是男孩子,不能承繼爹的志業和咱們隋家的香火。“

  隋王爺卻是哈哈一笑,說道:“這話可不能讓你娘聽到,這是她的心病,不是我的。”又捏捏她的小臉,溫言道:“緣兒是個乖孩子,爹疼你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半分遺憾!”

  當日晚上,父女兩人聊了許多,從國事到家事,只覺得愈談愈是割捨不下。隋王妃素知他父女兩人感情親厚,故意也不去打擾。

  隋王爺見已交二更,方道:“好了,天晚了,你明兒個一早就要上路了,還是早點睡吧!”

  “嗯!爹也早點休息吧!”她起身送父親出房,忽然又喚道:“爹……”

  隋王爺停步回頭,回道:“還有什麼事?”

  隋緣微一沉吟,說道:“我明兒就走了,請爹爹放了容謙哥哥吧!”

  隋王爺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他的。”

  ☆☆☆

  隔日,剛過辰時,街上忽然一片鳴金鼓樂之聲,還有鞭炮僻哩啪啦響著……

  鞭炮聲?待在牢里的裴容謙悚然一驚。就是今天嗎?聽說緣兒的車轎初三啟程,今天已經是初三了嗎?緣兒,我們連再見一面也不能嗎?我只想再看你一眼,一眼就好……

  只可惜,他們兩人之間隔著一堵厚厚的牆,就連看看她的車轎也不可得。裴容謙身子一晃,雙手貼著冰涼涼的土牆,耳中聽著儘是那炮仗喧天、人聲雜沓,那樣歡喜熱鬧的聲音,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然後漸漸隱沒了……

  緣兒……不,嘉平郡主以後就是國舅夫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見隋親王親自來到大牢,吩咐牢頭,將牢門打開,放他出來。

  “多謝王爺。”裴容謙輕輕說道。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隋親王道:“緣兒已經走了。”

  “我知道。”他牽了牽嘴角,低聲道:“我聽到送親的樂聲,和街上的鞭炮聲那些鞭炮,就像是在他心口上炸開的一樣。一聲接一聲,起初還會感到疼,後來……心全碎了,人也痴了……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隋親王拍拍他的肩,說道:“可是我不得不這麼做!讓你受委屈了。”

  “不,王爺做得很對!”裴容謙緩緩說道。“我也許會什麼也顧不得了,也管不住自己……真的將她帶走……”

  隋王爺見他憔悴枯槁,十分於心不忍,溫顏說道:“是緣兒沒有福氣,你就忘了她吧!”又拍拍他的肩說道:“你娘還在擔心你呢!你快點回去吧!”

  “是。”

  當他走出衙門,站在大街,對這條來來往往幾十年的街道、鄰人,忽然覺得陌生恍然。不,不是街道變了、不是鄰人變了,可是我卻從此失去了緣兒、我那遠房的小表弟……

  一切只剩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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