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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霆呼吸一窒,眉頭緊鎖,他白著臉眼裡的情緒也很不好受。他的眼皮甚至因為傷痛都腫了起來,他艱難地眨了下眼睛,身體卻在下一秒僵住了!

  陳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撐著床沿慢慢俯下身,一個吻落到陳霆的額頭上。這個吻輕如鴻毛,隔著口罩更是毫無感覺。但陳霆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滾燙了起來,灼熱如炭。陳琛的下巴抵在他的鼻樑處,稍稍下移就能四目相對。

  陳琛卻避開了,陳霆眼瞼微垂,心跳加速,只聽耳邊的心跳聲愈來愈快。陳琛的唇離開了陳霆的額頭,他的右手撐在床沿,左手抬了起來摸到了陳霆的臉上。

  塑膠手套隔絕了觸碰的真實感,只留下描摹輪廓的虛渺感。陳琛的手指划過陳霆的臉頰停在他的唇角,他抬了下指腹上下掃了一遍。接著他摘了口罩猝不及防地吻住了陳霆的唇角。陳霆的手瞬間顫抖了起來,他的眼皮也顫得厲害,他不敢閉眼但唇角處傳來的親吻,如此真實。

  陳琛吻得格外小心,他的呼吸間是滿滿的疼惜。他的吻落在唇角細碎又密集。就在他準備撤退時,右手被人握住,陳霆側頭含住了陳琛的唇。陳琛挑了下眉,陳霆不給他一絲機會,直接叼住他的唇含住,順勢加深了力道。他乾燥的嘴唇觸及掃到那濕潤的口腔,他如同一條乾涸的河流被重新注入,滿腔感情決了堤,全傾而出。

  陳琛閉上了眼睛,他覺得心裡已經開始搖搖欲墜,那是一種絕望,一種他不能抗衡的東西。他任憑身下人的唇舌糾纏,縱容他不該逾矩的那道禁忌。他對自己很絕望,對他們倆都很絕望。於是,在陳霆準備伸舌時,陳琛撤退了。

  他把自己往後拉,眼底又恢復那以往的冷漠傲視。他轉過身拉開門就要走!就在這時,陳霆喊住了他,那聲音可謂嘶聲力竭。

  “小叔!”

  陳琛挺直著背,攥著門把手的手幾乎要捏碎。他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停。他拉開門就走了出去。門被合上,就像一把刀,再一次把倆人割開。

  陳霆喘著氣兒,手開始發抖,他的胸腔也開始抖,連因痛苦發出的哼叫聲都碎不成聲。陳琛站在門外,背貼在門上,門裡的一切清清楚楚地落到他耳朵里。他眼瞼微顫,摘下手套。突然就伸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巴掌絲毫沒手軟,打得乾脆生猛,連路過的小護士都不禁側目。

  陳琛沒有理會,而是坐到一旁的金屬椅上。輸血過後的身體已是很虛弱再加上處理林琪的事,陳琛已經快兩天沒有合過眼了。這時,他只覺得兩眼發黑,頭痛欲裂。他的眼睛虛虛地眯著,身體的承載力到了極限,他的腿抽了一下,跟著,他的身體就歪向了另一側。

  陳琛倒下了,他靜靜地躺在冰冷的椅子上,讓人誤以為他睡著了。直到一個小護士驚呼著把他送去急救,陳琛才醒過來。

  旁人拼命讓他醒了過來,陳琛卻覺得一直睡過去也挺好。他盯著插進自己臂內的針頭,面露譏諷。

  “你這人怎麼回事呀?血細胞有多低你知道嗎?不要命了啊?!”醫生一個白眼沖陳琛翻了過去,雙手插兜不停地罵罵咧咧著。陳琛的目光洶湧,他的眼神從針頭轉向醫生,他稍稍歪了下頭,一語未發,眼風卻已颳起。

  醫生被他的氣場嗆倒了,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喉嚨。就在這時,門被推開,陳琛抬頭看去,眼神驀地一凜。

  “琛哥,您怎麼樣了?”陸子文快步走過來,還沒近身,陳琛已經卷下袖子站了起來。他剮了陸子文一眼,然後就要往外走。

  陸子文會意跟在他身後,可沒走兩步,就要被醫生攔住。

  “醫生,我們這就回去休息!多謝醫生,辛苦了!”陸子文微笑著替陳琛擋在後面,陳琛邁開腿就直往前走。

  直到陸子文也抽出身走了出來,一眼就先看到陳琛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一根煙被他叼在嘴裡卻沒點著。

  陸子文走到他身後,抬手把他嘴裡的煙抽走,然後塞到自己的嘴裡,他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輕輕一按,火苗竄了上來,他輕點下巴,煙被點著了。他習慣性地抽了一口才夾著煙重新遞到陳琛手裡。

  陳琛沒回頭看他卻伸出手接了過去。他吸了一口將煙圈送出去之後才開口。

  “是不是鄭成竹幹得?”

  陸子文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他壓低聲音說:“是的。他只是借了林琪的手而已。”陳琛的眼中是剎那徒生的殺意和陰狠,他又吸了一口煙才把煙掐滅在身旁的垃圾桶里。

  “他約您今晚八點在台子街的‘陳記海鮮攤’見。”陸子文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略有遲疑,他複雜地看著陳琛,剛想再說些什麼時,陳琛突然轉向了他。

  “答應他。”

  “琛哥!”陸子文著急地喊了他一聲,陳琛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他抽過血的手還有些軟,垂在身側的時候會發抖。陳琛用力按下去,按到那針眼又冒出些小血泡。他沾到指腹上然後抹到下唇。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覺得腥得很。

  “把林琪塞到我車上,晚上我帶他一起去。”說罷,陳琛終於轉過身,那一剎那,他的神色駭如厲鬼,那一分都不能容忍的暴虐和為一人屠城的殺氣,已無人能阻。

  第二十七章

  晚上七點五十分,台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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