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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什麼味道,反正,你給我洗了。”

  安岑知道他是故意刁難自己,如果真的氣急敗壞,就真的中了他的圈套了。況且小時候他也沒少吃自己的苦,現在姑且讓著他吧。文沛然小時候來村里是因為一個電視節目。城裡的小孩子到農村體驗生活,文沛然就好巧不巧地住在她家。她不是趕文沛然走,就是拿鐮刀威脅他去幹活,要不就是早上打擾他的懶覺,一天到晚說個不聽,讓他崩潰。

  那個時候他真是暖啊!從來沒跟自己計較,想到這裡安岑沒繼續跟他互懟,按他交代的去打掃。

  “你現在的樣子跟小時候很不一樣啊!小的時候我可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可比小時候乖多了。”他抱著肩膀在一旁監工,一臉得意。其實,安岑跟小時候也是個寡言又敏感的孩子,文沛然在的那些天,她的很多行為都是在節目組的誘導下才表現出來。飽經人情冷暖,事態炎涼的她,小小年紀就知道如何取悅別人,只是取決於她是否願意去做。而那時,她有不得不做的理由。電視台要的是收視率,她要的是錢,殊途同歸。她沒有解釋,依舊慢條斯理地說:“你跟小時候也不一樣好嗎?我以為你是什麼暖男呢,原來不過是反she弧太長,十多年了才想起來打擊報復!”

  “你反she弧才長呢!我那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善惡到頭終有報,可嘆蒼天饒過誰?”

  兩個人就這樣地聊起了小時候在山裡的日子。做家務的時候,多一個人聊天,平添了許多樂趣。原來兩個人的日子也並非像自己以前只認為的那樣不堪。

  洗完床單,恰好是中午,陽光很好,安岑想起來小時候跟媽媽一起晾被單的時光。她拉著文沛然叫他跟自己一起晾床單。兩個人各自拉著一側,用力得拉平被單,輕輕一抖,甩落顆顆水珠,逆光下的文沛然連頭髮都閃著耀眼的光芒。

  “行了,行了,你還是回去寫歌吧,在這裡也幫不上忙!”安岑古水無波的心裡,莫名生出一圈漣漪。

  “那個,你還是回房間寫歌吧,剩下的我自己弄就好了。”

  “明明是你把我來幫忙,現在又趕我走?”文沛然佯裝生氣,狠狠地把手裡的衣物仍道盆里。

  等安岑全部收拾妥當,外面的被單已經幹了,安岑就直接把帶著“陽光味道”的被單套了上去,正打算在四個角牽一線固定一下。文沛然又突然冒了出來,一下子撲在剛剛套好的被子,賴在上面不起來。她想起小時候自己也是最愛這樣跟媽媽帥賴皮,就沒有理他。去整理其他的衣物。待她回來的時候,沒想到文沛然已經趴在那裡睡著了。是那種蜷縮在一起的睡姿,安岑記得她大學輔修心理學的時候,老師說凡是這種姿勢睡覺的人都是極其缺乏安全感的。看來這則分析也不准,他竟然能夠在有外人的情況睡得那麼安穩,簡直是沒心沒肺。文沛然本來只是想逗一逗安岑,沒想到自己卻真的睡著了。好像還做了夢,又好像連夢也沒有,只記得醒來的自己嘴角上揚。來夕陽不舍地灑下最後一抹紅暈。

  安岑還沒有離開,在亮晶晶的廚房裡忙碌。安安靜靜在充電的機器人,窗邊的小波斯jú開得正好,空氣里瀰漫著米飯獨有的香味。文沛然最討厭下午的時候睡覺,黃昏的時候醒來,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醒來之後,他意外地感受到了安寧。

  “你醒的停及時嘛!正好趕上吃飯的時間。最後一個菜。”安岑解下圍裙,準備離開。

  “你做這麼多,我也吃不了,不如一起吃啊。”

  “那好吧。”

  “飯錢從你的加班費里扣。”

  安岑正猶豫著要不要留下,這時門鎖有聲音,文培然滿是防備得走到門口。門開了他被進來的女孩子緊緊抱住。女孩子幾乎是像八爪魚一樣吸附在他身上,自顧自地開心地說:“我好想你哦,你不來見我,我只好來見你了。”

  文沛然背對著安岑,而女孩子正對著安岑,掠過文沛偶然的肩膀,目光落到她手裡的圍裙的時候,臉色驟變。

  “她是誰?“

  “那個,她是。“

  “我是家政阿姨,過來打掃和做飯的。我也是文沛然的......”雖然沒有聽文沛然講過,但看女孩子的樣子,安岑也明白了幾分,為了不產生誤會,她提前解釋。

  沒等安岑說完,女孩子就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個阿姨的年紀有點小啊!“

  “沒關係,我的心理年紀大啊。“

  “既然,衛生已經打掃完了,飯也做完了,你也應該走了吧。”女孩子坐到餐桌前,以女主人的口氣說。

  “那個安岑也是我的助理,我已經邀請她留下來吃飯了。而且,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那個時候我不是還沒有來嗎?現在我回來了,她應該也不願意留下來吃飯吧。再說,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了?”卓婷拿起筷子挨個品嘗菜式。

  “哦哦,你們吃吧,我其實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了。

  安岑有些尷尬,匆忙拎了包出門,文沛然想要挽留而伸出的手被門隔絕在裡面。同樣被隔絕在裡面的還有爭吵的聲音。

  如果假期稍長一點,文沛然就會像今天一樣在郊區的房子裡。只是這個地方在半山腰,人煙稀少,路燈倒是挺亮的,安岑叫了專車,一邊走著一邊等車來,心裡百味雜陳,說不出什麼感覺。去他家,不過是想知道他更多信息,結果什麼沒找到,倒勾起以前不少回憶。最意外地是偶遇文沛然的女朋友。因為一直知道他對另一個女孩子一往情深,所以從未曾讓自己的心思有一絲越雷池。她了解自己,最恨行無果,最怨愛無應。

  女孩突然出現,她有點高興,高興文沛然能夠從年少的感情里走出來;但更多的是悵惘,人們很願意用時間來衡量感情,那用多長時間從一段感情里走出來才算情深?白頭到老,真是的如同傳說中那麼純粹嗎?妹妹總是說她想得太多,註定孤獨終老。孤獨終老這個詞,大多被用來詛咒他人。安岑卻覺得這是個中性詞,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終老的。她甚至羨慕孤獨終老的人。

  安岑到家的時候,恰好接到文沛然的電話。他說不好意思。安岑把事情梳理了一下,半點也沒有找到文沛然對不起自己的地方。

  “啊,對不起什麼啊?”

  電話那頭長長嘆了一口氣說,“沒什麼!”

  “你是個好老闆!我自己願意走路的,你不要覺得剝削我了,你就把車費補給我就行。”安岑實在不知道這通電話打的是什麼意思,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可能愧疚讓自己走了很久山路,來表示一下關心。

  後來,安岑曾經問過文沛然當時為什麼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通電話,被他比鋼筋還直的直男思維萌了一臉。

  “你女朋友沒有誤會什麼吧?”安岑想從女孩那裡知道文沛然的狀態,不希望第一印象不好。很多抑鬱症患者都不願意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別人,即使文沛然否認了,安岑還是不甚相信,也許他對自己有戒心。但是如果是愛人的話就不一樣了,一個人隱藏得再好,也會被朝夕相處的那個愛自己的人發現。除非,對方並不是真正地喜歡你。

  “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怎麼會有你家密碼?”

  “我們分手已經半年了吧,我也很奇怪她為什麼會突然來。”

  “是前女友啊!”安岑語氣里是不加掩飾的遺憾,她的一條線索又斷了。

  另一方面,文沛然也是無比遺憾,他遺憾的是安岑遺憾的語氣。她就不能表現得欣喜一點嗎?

  ☆、第六章

  文沛然自己竟然主動接了一部電影。那是一部銀行題材的電影。因為安岑曾經在銀行工作過,所以他特意來跟安岑討論一下銀行的工作生活。

  “你這次怎麼自己主動接電影了?”

  “想看看我爸爸媽媽的故事是怎樣的吧,也想看看,如果我的人生的另一種可能。他們都是在銀行業工作的。我小的時候再他們工作的地點玩。他們在前面數錢,我就在後面溜達。他們是大學裡的同學。我本來也想考他們的母校的。不過很可惜,我考了兩次都沒有考上,第三次的時候我沒去,我去參加歌唱比賽了。我以為我自己比較擅長這個。結果,你看,原來我也不擅長。所以,我現在又開始演戲了,現在只能在戲裡實現他們為我規劃的人生了。”他故意說得雲淡風輕,掩飾其中那麼多的失望、不甘甚至和無力。

  “哦,那我覺得你應該不用跟我討論了。你只要好好看看劇本就行了,你的電影不會有什麼專業知識,看著酷炫就好啦。你去學學如何安全地吊威亞也許會比較實用。”安岑拿著劇本笑道,安岑不會安慰人。在她心裡,最好的安慰人的方式就是幫他所煩惱的事情解決了,就事論事講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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