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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沒有。”袁荊說:“別自作多情。”

  魏程又收緊了胳膊,甚至連腿都壓了上來,死死纏著:“現在有沒有都無所謂,我知道答應是遲早的事。”

  真不知這種自信是從何而來。

  袁荊被摟得動彈不得。

  與魏程一起,兩個人下午在床上摟著,還真是怪異的一副景象。

  ……雖然是在小白的家裡。

  ——正想著,就聽見門“刷”地一聲被拉開,虎骨和小白一臉詫異地站在門口。

  “呃……”虎骨瞪圓了眼睛:“不好意思……”

  “……”袁荊已經支起了半個身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魏程早在虎骨和小白進來的一刻就鬆了手,此刻正滿不在乎地靠在床頭:“虎骨,你誤會了。——我和袁荊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表情活像一隻偷到了腥的貓,正滿足地曬著毛。

  “……”

  “你們別睡了別睡了。”小白卻好像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吃飯了,吃飯了!我做了一頓大餐,一菜一湯呢!”

  “……”

  第43章 停車場

  之後的一場比賽,袁荊苦戰了三局,用一種最自然不過、卻最讓人束手無策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失敗。他並沒有輸在技術或者戰術上,而是輸給了自己不堪重負的體能。

  他的弱點在這個晚上暴露無遺。

  在所有觀看了這場比賽的人看來,和從事自由搏擊的很多其他亞洲選手一樣,體能已經成為了影響袁荊未來發展的最大的掣肘。

  這是袁荊職業生涯以來不容忽略的一次打擊。

  對方實在太過剛猛,兩隻拳頭就像兩把大斧一樣左右揮舞。一開始並不覺得非常勉強,但兩局過後,袁荊就很明顯地感到自己實在苦苦地支撐。從平分秋色的進攻,變成防守反擊,再到偶爾出拳,最後疲於應付。然後,不出意料地,對方得到了不少空當,袁荊挨了不少下。有一次被打在眉骨,血流下來模糊了視線,勉強挨了幾分鐘以後就再也支撐不住。

  進兩場比賽如此艱苦,質疑的聲音紛至沓來。袁荊行麼?很多國人和亞裔的支持者都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袁荊不想有壓力,可現實卻已經露出了獠牙——自己必須再做些什麼才行。

  第二天,袁荊去給魏程拍一個平面GG。

  他跟魏程的合同還沒有結束。他為魏程的產品拍一些商業GG,出席一些商業活動,作為交換,魏程資助他的訓練。

  ——可是今天的安排最後卻被取消了。

  魏程看見袁荊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子?”

  “……嗯?”

  “嘴角破了,眉骨有傷,臉也是腫的。”

  “呃……”袁荊隨手摸了摸:“周末輸了。”

  魏程皺著眉,又湊近了看了看,然後冷不防問了一句:“袁荊,你什麼時候退役?”

  “……退役?”袁荊有點懵:“我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退什麼役?”

  魏程看了看袁荊:“今天不拍了,走吧。”

  “……”

  “你破了相,還怎麼弄?”

  “……不好意思。”

  “沒事。”魏程拿起自己的外衣:“走吧。”

  “……”

  ——袁荊跟在魏程身後到了停車場。

  “袁荊。”魏程突然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題:“那……作為一個綜合搏擊選手,一般會在什麼年齡選擇退役?”

  “……這不一定。”袁荊說:“有人可以打到40多,甚至50多歲。一個運動員渴望留在賽場上的決心是不能小看的。即使身體條件不允許,也可能會輾轉各個聯賽,只為了延長自己的職業生涯。”

  “……那你呢。”魏程問:“你也打算這樣?”

  “我不知道。”袁荊實話實說:“那些離我還遠。我現在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我可不希望成為一個急匆匆的過客,一轉眼就被遺忘了。”

  “……”魏程又問:“那……退役之後呢?想做什麼?教練還是裁判?”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魏程笑了笑:“我想知道。”

  “……我想開拳館。”袁荊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在中國和美國都要開,讓更多的人了解格鬥。……我當然知道這不容易,但至少要有個努力的方向。”

  “那,”魏程突然轉頭看向袁荊:“就叫‘荊和程的拳館’。”

  “……”

  ——跟你有什麼關係?

  “魏程……”到了車前,袁荊站住了,稍微一猶豫,還是說:“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嗯?”魏程說:“你問。”

  “我現在有一個和Schein交手的機會……你應該也知道Schein吧?我們這裡的拳王。”

  “那不是很好?”

  袁荊搖搖頭:“確切地說,是他的經紀人找上我,一個叫Jim的。”

  “Jim?”魏程問:“不是那個臭名昭著、招搖撞騙的經紀人?”

  “可以這麼說吧。”袁荊說:“不過他的能力的確是最強的。”

  這傢伙可謂是舉足輕重、呼風喚雨。因為出色的營銷能力,以及在反種族歧視等方面做出的卓越貢獻,獲得過很多次“年度推廣人”和“終身成就獎”等榮譽。

  但同時,因為嗜錢如命,負面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他斂財的手段層出不窮。比如猛揩自己旗下選手的油。答應給150萬,實際只付50萬,謊稱沒有錢,因為舉辦比賽的開支太高,或者閉路電視市場銷售不好,或者其他一些“不明確的項目”……據說他還拿過旗下選手的保險金……

  再比如,這次……

  袁荊說:“他找我他手下的Schein進行一場商業比賽。但是……卻利用了Schein的知名度,試圖簽訂一個不平等的協議……並且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另找對手。”

  魏程聲音不大地問:“什麼不平等的協議。”

  “他要從我的收入中拿走50%。”袁荊說:“這麼高,已經更像是敲詐和勒索了。”

  魏程看著袁荊問:“那你還有什麼要問我?”

  袁荊低下頭,咬了咬嘴唇,看左前方的地面。

  半晌之後才吐出一個字:“……沒。”

  袁荊也知道自己腦子昏了。

  像這種交易,有什麼好想的呢?

  魏程看袁荊這樣,又笑了:“你還是想與拳王交交手,是吧?”

  “嗯……還好……”

  “既然這樣就去吧。”

  袁荊抬起頭:“……嗯?”

  “我覺得也沒什麼。”魏程說:“合同,就是這麼個東西。簽不簽,就看你心裡認為值不值。雖然那個Jim獅子大開口,要的分成比慣例要多出很多,但如果你覺得機會更加難得,那就只有接受。”

  “……”袁荊還是很猶豫。

  “我知道你準備一場比賽不容易。”魏程又說:“不過能和頂尖高手交手更不容易,很多人還想倒貼錢交學費呢吧。”

  “嗯……”

  “沒什麼的。”魏程說:“袁荊,別總是跟自己較真兒了,別總是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偶爾也順著自己的心意、自己的願望去做事吧。被敲詐、被勒索一次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如果錯過了,才真的會後悔。”

  袁荊知道魏程話裡有話,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至於錢,就更不用擔心。”魏程說:“我知道你在攢錢,攢將來開那些拳館的錢。”

  袁荊還是沒說話。

  “不過,”魏程低著頭,看著袁荊的眼睛:“你還有我呢。”

  “……”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拳館。”

  “……”

  “袁荊。”魏程又說:“我從不知你也有需要找人商量的時候。”

  “……”

  “而且這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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