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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遠點了點頭。

  “可記得他這幾日總共嘔了幾次血,每次相隔多久?”

  “三次,一次兩月前,一次一月前,最近一次是在十日前的晚上。”

  腦子一片空,楚淮青以手撐著眉心,緩慢揉動:“不對。”

  “什麼不對?”秦策問。

  “總共四次,最近一次是今日。”手上頻率不自禁加快,眉頭反而被越揉越緊,不受控制地擰成了一團,“律川風在哪!?”

  “先生,你冷靜一下。”

  “冰草毒發作中期,徵兆便是嘔血,當前後相隔不足一日時,日日嘔血只作其次——”意識到自己快要失聲,楚淮青猛然頓住,眼含悲痛與苦澀地瞄了一眼屋內,拉著秦策的手走離了議事廳。

  秦策任由楚淮青將他拉了過去,若楚淮青成了那個失去冷靜的人,那麼他就必須成為對方的支撐,見楚淮青行走中喘息不止,宛如找不到逃生出口而不停咆哮的困籠野獸,當機立斷地將楚淮青的身子給扳了過去,俯身吻下。

  楚淮青猝不及防,猛然睜大了眼。

  “冷靜下來了嗎?”秦策鬆開楚淮青,低聲問道。

  “……嗯。”

  秦策隨後又轉頭看向了呆在一邊的曹遠:“你先回去,無論是謝先生的事還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均不許聲張。”

  “噢。”

  場上瞬間只剩下了楚淮青與秦策二人,楚淮青將額頭抵到秦策的胸口,修長的手指將對方衣服牽扯出了數道皺褶:“抱歉,王爺,請容屬下緩一下,馬上就好。”

  秦策撫摸著楚淮青的腦後,輕力且溫柔:“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若我日日調理,至多一年半。”楚淮青道,“一年半內若是沒能找神醫,毒便會侵入心脈,屆時就算找到了樂非寒,也已是無力回天。”

  將人鬆開,秦策語氣不變:“先去找律川風。”

  “嗯。”

  天上不知何時飄來幾片烏雲,久不散去,明媚的日光被其遮住,街道逐漸陷入陰影之中,仿若夜幕提前降臨。

  這幾日被謝窮酒壓榨得滴水不剩,終得一時清閒,日上三竿,律川風仍窩在被子裡酣眠,驀地聽見門被撞開的劇烈聲響,差點驚得滾下了床。

  秦策順著律川風驚恐的目光瞄了一眼地上陣亡的木板門,淡定道:“事出突然,無奈驚擾了律神算,日後再作賠禮道歉。”

  律川風揉了把腦袋上的雜毛:“王爺客氣了……”看到一旁的楚淮青,雖說早已知道對方平安無事,但也是不掩欣喜,“楚先生你回來了?”

  “律川風。”楚淮青直視他的雙眼,“臨走之前我托你幫我尋找的那個人,現在可有結果?”

  嘴角的弧度緩慢消了下來,律川風看著楚淮青深深映在眸內的迫切與期許,沉默不語。

  窗外突然颳起狂風,似是將大片的烏雲給颳了過來,枯葉紛飛,天地昏暗。

  楚淮青聽到律川風略有沙啞的聲音響起:“有。”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閉關,思考完結劇情,完結章再見【這次是真的,雲城發四】

  第一百零二章

  “但是。”律川風又道,“不能說。”

  楚淮青聽律川風應是已然欣喜非常,能夠解救謝窮酒的消息就在眼前,激烈的情緒上來,哪怕明知道律川風話里話外有所顧忌,哪怕心臟陡然沉了下去,仍是字字緊逼:“為何不能?”

  “謝先生的劫數在一年後,這是天道命定之事,就算我將神醫的去向告知給王爺,王爺現在就去將神醫找來,讓謝先生的毒得解,他日也必定會遇見其餘的劫難,且打亂過後的時間再無定數,更加難以卜算。”

  楚淮青道:“不過是一劫換一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過讓謝窮酒痛不欲生這一年!”

  “並非如此。”

  “若謝先生是位普通人還好,但謝先生不是,他如今的安危已牽扯到了天下百姓,權屬天機,我們若是想要做些小動作,決計沒有瞞過天道的可能。”

  律川風吸了一口氣,緩慢道:“我剛下山之時,便被師父耳提面命地叮囑過,若為他人卜卦命劫,特別是與天機牽連之人,切不可早日行解救事宜,時間相隔愈長,變因愈多,若是引得命線紊亂,再生其餘變數,以我之能,根本無法斷定痊癒後的謝先生是否會連這一年也活不過去!”

  楚淮青攥緊了拳。

  “天道一貫殘忍嚴苛,決計不能容忍我輩這樣的窺測天機之人,若我們所做出的事違背了它命定的意願,那天道只會提前做得更絕。”律川風接著懇切道,“我的太。祖師父就是那強行篡改天機之人,結果他想救的那位大人物在度過劫數的不久後就死於一場病變,連太。祖師父本人也在一個晴日被天降雷霆擊落山崖,師門上下引以為戒,更不敢輕易捋動天道鬚毛。”

  秦策在此刻突然道:“先生不日前遭受劫難,三禍之言亦是你事先提點,為何沒有引起天道警覺?”

  “因為問出此話的是王爺。”律川風道,“而王爺亦是天道眷顧之一。”

  蒙受天道眷顧並沒有引起秦策的絲毫欣喜,他淡漠問道:“你是指,若問題由我提出,便不會牽扯出因果?”

  “不,任何人若是想要篡改天機,必定會產生變因,甚至會被天道所不喜,徒遭厄運。”

  律川風翻出他的烏龜殼,又從貼身囊袋中拿出一個嶄新的銅錢,銅錢在烏龜殼上亂磕一通,竟是引出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怪異金紋,律川風將那浮現著金紋的銅錢放至秦策手中,下一息或是更短的時間,秦策的身上奇蹟般地出現了一層金色霧氣!

  霧氣帶來的光輝不算刺目,卻照亮了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帶著輝煌磅礴的氣勢,平白叫人如同遭受了不可違抗的壓迫,心中更是騰升起就地臣服的膽怯與震撼。

  律川風撐著床沿才不至於俯身下跪,卻也是雙腿發顫,硬著頭皮說道:“我敢將楚先生的事道出,其一便是王爺曾出言後果由您一力承擔,而您至今龍氣已成,這種只是稍加提點的話並不會損傷您分毫,更重要的是,三禍之言一一應驗,並無任何偏差,所以才沒有另起禍害。”

  “三禍應驗,我仍存活至今,又當何解?”

  “因為楚先生身懷功德光,福澤深厚,又有王爺執意為楚先生擋災,這是楚先生的造化,未篡改因果,未投機取巧,為天道認同。”

  “功德光?”

  “一世不曾心生惡念,且善行終身,則生功德光,更何況楚先生身上功德光並不稀薄,這是救了數十萬人才能累積下來的功德,楚先生斷掉一條命線,又生其二,再生其三,便是因為這莫大的功德,如今劫數已過,這些功德光也會讓楚先生在日後諸事順利,得享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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