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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現在處於大軍的最中心,哪需要秦策當守衛,不過楚淮青並不打算揭破秦策想要留在馬車中的意圖,輕輕嗯了聲,側過身子重新躺下。

  興許是中途醒了又做了這麼多小動作,雖然還困,卻不怎麼能睡著了。

  感覺不太好受。

  楚淮青閉著眼,眉峰微凝,試著調整了幾下睡姿,收效甚微,身邊的男人沒忍住再次靠近,將楚淮青輕輕擁入懷中。

  有點熱,是熟悉的體溫。

  男人學著楚淮青幼時哄他入睡的模樣,一隻手徐徐緩慢地輕拍著對方的脊背,雖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楚淮青確實在對方的拍哄下,漸漸有了幾分困意。

  在最信任的人懷中睡著,能讓最愛的人在自己懷中安然入睡,對雙方而言,都是十分幸福的事。

  亦如此時的秦策與楚淮青。

  第九十九章

  “謝庶子,謝萎。人,你就是個懦夫!”

  “狗。娘生的雜。種,有賊心沒賊膽!”

  “你爺爺已經來了,還不下來跪舔!爺爺興許饒你個全屍!”

  城下罵聲一片,不雅字句刺耳難聽,守衛本是緊繃著的臉皮終是難抑顫動,瞄向眼下整齊劃一的大軍,身邊的同僚深吸一口氣,按捺怒火問道:“謝軍師還是讓我們不要理會嗎?”

  “是。”

  “這……”

  若說對方剛才還因為臉面而放不開罵聲,那麼在罵了這麼久謝窮酒卻依舊無動於衷之後,心裡都騰升起了一簇簇的小火苗,怎麼不堪入耳便怎麼罵,勢必要將謝窮酒連帶平州將士給罵得狗血淋頭,平州守衛聽得臉色鐵青,牙齒更是磨得咔嚓直響。

  守衛咬牙道:“謝軍師怎麼忍得下去。”

  “不知道,總歸罵的不是我們。”已有些自暴自棄。

  新招來的將領寧濤木著臉將手負後:“好了,都閉嘴,謝軍師讓我們忍,自然有他的道理。”

  守衛們略加對視,喪氣道:“是。”

  侍衛突然來報:“寧將領,城門口突然圍來了許多百姓,都呼籲我們開城門迎戰!”

  寧將領訝然:“什麼?”

  連忙走到己方一面,朝下張望,果不其然看見了許多圍擁在一起的百姓,那些百姓口中囔著不忿之言,抱怨寧將領等人是在當縮頭烏龜,助長他人志氣,雖說言語不像襄陽軍他們說得那麼刺耳,也沒有半個髒字,但就是讓人感到難過。

  守衛是真的忍不住了:“寧將領,我們真的要這麼——”

  寧將領揉了下額頭,微閉眼:“剛才一共去謝軍師那通報過幾次?”

  “回寧將領話,總共兩次。”

  “事不過三,那就再去通報一次。”寧將領睜開眼,一拳狠狠砸在了石磚上,“我親自去!”

  來到謝府時寧將領才發現,忍無可忍的人不止他一個,門口就朝外走著兩個前幾日在王爺府上見過的幕僚,那兩人嘴角繃緊,面色稱不上好看,走近的寧將領剛好聽見了其中一人低聲罵道‘孬種’二字。

  寧將領瞭然,這兩人定是與自己一樣,來勸謝窮酒下令出城迎戰。

  連這些口舌滑利的文人都沒能勸得動那位軍師,只懂得率兵打仗的寧將領不由得萌生了一股退意,但想到那些叫嚷不休的百姓,寧將領終究還是咬緊牙關,抬步走了進去。

  謝府內倒是謹然有序,絲毫沒有被大軍壓境的恐慌不安,下人們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讓寧將領略有恍然,隨手逮住了一個路過的下人:“請問,謝軍師現在在哪。”

  下人打量他一眼,見他身著將領服飾,見怪不怪地指了下隔間:“在屋裡喝酒呢。”說罷又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寧將領嘴角一抽,看了眼隔間的門,走上去,頓了頓,抬手輕敲,詢問道:“謝軍師,你在裡面嗎?”

  沒等多久,便聽裡面傳來了一聲懶懶散散的“進來”。

  門只是虛掩著,推開門,屋內的景象卻讓寧將領的下巴直接落了地。

  腰帶松垮,大半春光泄。露的謝窮酒晃晃悠悠地舉了下手中的酒罈,輕挑半邊眉角:“多日不見,寧將領怎麼有空來我謝府作客?”

  明明我們前日還在議事廳里見過!

  寧將領額角抽痛,每一個字都像是難以出口:“謝軍師,你這,你這個樣子,到底成何體統?!”

  謝窮酒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卻淡了許多,手臂撐著身體坐起身,又仰頭灌了一口酒水:“說罷,寧將領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對方的口氣變得正經,寧將領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揪著不放,況且謝窮酒還被秦策委任平州代掌州牧,官職高他不少,他剛才那樣大吼大叫,已是失了禮數。

  寧將領斟酌了一下言語,說道:“襄陽軍在城外叫罵多日,百姓們已有多日不曾出城,紛紛感到惶恐不安,集結於城門下,請求我們能夠迎戰。”

  謝窮酒道:“哦,你是來說這事。”

  “謝先生。”身旁突然傳來一個平靜的少年聲,“這一塊我不會拼。”

  寧將領一怔,朝著聲音的源處看去,這才看見不知在一旁呆了多久的曹遠,不禁驚得微張了嘴:方才他明明沒有看見這人!

  不對。

  寧獎勵皺眉,應該是他注意到了,卻下意識將這個人忽略。

  為什麼他會將這個少年忽略?

  少年的手裡拿著幾片怪異的木頭,木頭有著不同的形狀,凹陷的地方正巧可以和另一塊相拼,比起寧將領所說的百姓心緒不安,謝窮酒顯然更在意少年手中的這件小事,探身道:“哪裡不會?”

  寧將領見狀,也顧不得去糾結曹遠的存在感,怒道:“謝軍師,王爺將整個平州交給你,難道你就是這樣來回報王爺的知遇之恩嗎!?”

  曹遠驀地抬頭,微凝的眸眼中一點寒芒即逝,秦策吩咐過,如果有人對謝窮酒不敬,有多遠便扔多遠。

  謝窮酒慢條斯理地將曹遠拼錯的地方拆開打亂,拉住了對方攻勢已成的手:“你記錯了圖,重拼。”

  “哦。”所有殺氣頃刻間無影,曹遠乖乖地低下了頭,拿著小木片絞盡腦汁地思考起來。

  謝窮酒揚了下嘴角,抬首看向本能退開了好幾步的寧將領,慵懶依舊:“王爺將平州交給我,自然有王爺自己的考量,並不是寧將領小小一個守城將領能夠來置喙的。”

  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胸腔,哽在喉嚨里的喘息終於有意識地恢復了規律運動,寧將領不敢置信地低垂了頭,慣常拿刀的那隻手正在劇烈地顫抖著,而他本人卻沒有感覺到這一點,就像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這是何等迫人的氣勢,這樣武功高強的人,卻甘願聽從謝窮酒的指示。

  “請……謝軍師恕罪。”

  再不敢輕視眼前這人。

  謝窮酒倒是樂得省去打壓寧將領的力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重新癱回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飲著酒:“除了那些擠在城門口的百姓,還有誰忍不住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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