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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作孽。

  就像無歸問她,為什麼不乾脆回現世過她的安生日子算了,易玄極想必也沒有臉再去找她,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她又何苦留下來這麼折騰自己,花眠記得當時她回答無歸,因為她不想和上官玉星一樣,在他可能受到危難的時候袖手旁觀——

  她挺不屑這樣的。

  她從出生開始,骨子裡就流淌著不願意欠人人情的血液,為此從小到大忍氣吞聲不知道吃了多少悶虧……所幸的是上天待她這樣的人不薄,她這一生雖然憋屈但是也並沒有吃過太多的苦頭,所有的煩惱都像是自尋的——

  比如就像她以前還老在糾結:如果有一天作為沒用的無歸劍鞘我離家出走,易玄極會不會來找我啊?

  ……結果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她真的離家出走了,他也真的來找了,兩人還在彼此都不記得彼此的情況下續了一段孽緣。

  ……他還不如不來。

  每當想起這件事,花眠總想要唉聲嘆氣。

  “你怎麼老在嘆氣,”郝易翔問她,“你看這天氣連續幾日陰雨不斷,都是你的錯。”

  花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郝易翔:“你是不是在想:‘我都沒抱怨,你抱怨個屁?’”

  花眠頗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麼明顯麼?”

  郝易翔:“你就不該跟來……呃,不是,那天晚上,你就不該把那個狐族女人放進來,她不是你情敵麼,你同情她做什麼?”

  花眠:“……????”

  郝易翔:“青雀跟我說的。”

  花眠:“什麼時候?”

  郝易翔:“那日花前月下……”

  花眠:“約會就約會,你們講人家的八卦做什麼?”

  郝易翔:“職場信息交換是共同話題之一啊……我都想像你這次出來被公……呃,聖上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平日裡便是旁敲側擊不許我帶你去巡遊,下雪怕摔著下雨怕淋著風大還怕吹跑了的——啊,也許另外一隊準備把你壓回皇城的羽林衛已經在來時的路上了。”

  花眠受不了她的上司這麼叨逼叨地跟她話癆,以前工作室的老大有事從來都是跟她微信交流,這樣雙方都可以避免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所以擰開腦袋不想理他——

  此時天空烏雲密布。

  近日幾天,天氣都不太好,騎在馬背上的速度怎麼也趕不上羽林衛里其他人的戰鬥坐騎,外加陰雨連綿,有了一些倒春寒的意思……

  天空烏壓壓的,似有黑雲壓城之罩,抬起頭看天就讓人沒來由的心情不好,總覺得接下來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願是她多慮。

  ……

  三日後。

  花眠一行人趕到那名叫“一線天”的地方,地方如其名,是一條非常狹長的峽谷,抬起頭,天空就變成了一條fèng,峽谷之中陰風怒號,動物屍體腐臭夾雜著泥土的腥味兒撲鼻而來。

  花眠本質上還是未經風雨的現代都市職業女性,站在峽谷的入口被這氣息複雜的冷風這麼一吹就開始反胃,乾嘔了幾聲……當時引來了郝易翔眾人曖昧眼神。

  花眠:“……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開玩笑?”

  郝易翔:“這要真的搞出‘人命’,怕聖上問責起來,誰也不會也覺得這事兒哪裡是‘玩笑’。”

  花眠臉都快燒起來了:“沒有!”

  郝易翔搖頭嘆息:“我都後悔讓你來幹嘛。”

  郝易翔很快就被打了臉。

  因為接下來地勢較差,花眠她們不得不點燃火把,放棄坐騎下地步行——離開坐騎之後,花眠頓時成了隊伍里最靈活的那個,帶上口罩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其他粗魯大漢追都追不上……這時走在前面的花眠忽然嘆息:“奇怪了。”

  “怎麼奇怪?”

  花眠轉過頭看了眼郝易翔:“……這些人怎麼在這裡啊?”

  郝易翔也奇怪地看著她:“這是往北方行宮必經之路……”

  花眠還是搖搖頭,一臉困惑的樣子。

  到了更狹窄的路口,羽林衛們眼睜睜看著花眠一貓腰就鑽過去,他們直接卡在了大腿處,只好罵罵咧咧地抄工具開山劈路。

  因為地勢問題羽林衛被耽誤了搜救進度,好在還有花眠一個能跑能跳還能飛的,所以等所有人都坑坑哧哧地搜到峽谷深處時,花眠已經到了很久了——

  峽谷深處果然發生過坍塌。

  抬頭可見,懸崖峭壁之上,果然有一處巨大缺口,順著那巨大缺口處,雨水化作河流順著滑坡傾瀉而下……

  峽谷道路上,滿地和泥水、碎石混在一起的屍體,走在前面的羽林衛一眼看見某被壓在巨石下已經成了肉糊的屍體,露出的手已經被老鼠啃的可見白骨,白骨森森之上附著的華麗彩衣,為前朝宮中供奉常見布料……

  眾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晦氣,來晚一步。

  片刻之後,當花眠從一個亂石陣里探出腦袋時,已經默認這裡到處是死人的郝易翔差點被她嚇得魂都飛了,定眼一看花眠身上就穿著一件黑色的裡衣,而且還打濕了貼在她身上越發顯得單薄——大概是這些日子受頂頭上司過於關愛的薰陶,當即郝易翔也瞪大了眼:“我艹,不冷啊,你的披風呢?”

  花眠做了個噤聲手勢,抬起手將濕漉漉的劉海撥弄到一旁,問:“誰帶了止血藥啊?”

  眾人跟在花眠屁股後面,進了一亂石掉落後卡在峽谷中央形成的天然洞穴,洞穴里已經點燃了一小把火,然而想比起這陰冷的天氣,這點火除了給人心裡慰藉絲毫沒有半點作用……

  火堆後面,花眠的厚披風鋪在地上,上面躺了個七八歲奄奄一息的孩子,右腿整個小腿被砸得粉碎血肉模糊,這會兒他正發著高燒。

  郝易翔走過去看了眼,捻起他腰間的玉佩掂量了下,又探了下他微弱的鼻息,確定還活著之後,皇天不負有心人似的嘆了口氣,呲牙笑道:“是個活著的狐狸崽子。”

  “……你再擺弄下他就死了。”花眠面無表情道,“趕緊療傷,把他帶回去,我看過了這裡除他之外沒有活口。”

  此時,陷入昏迷的狐族九皇子嘴巴里還在嚶嚶地不知道叫什麼,燒糊塗了,又哭起來……花眠微微蹙眉,不得不彎下腰,湊近他,輕聲哄著他——

  只是手法拙劣了些。

  “鬼……鬼。”

  “藍色的火……”

  “不要燒,下雨了……疼,阿媽——疼——”

  “塔。”

  花眠越聽這孩子胡言亂語,眉頭皺得越緊,從剛開始心中的不安在被逐漸擴大,待郝易翔替這孩子簡單包紮,將他背背上,花眠忽然道:“我從剛開始就覺得奇怪,這個峽谷如此狹窄,連尋常坐騎都不可入內,這狐族遷宮,前行隊本就許多老弱婦孺,馬車和各類用具均不可少,怎麼會不繞路遠行,非要貪圖捷徑走到這個鬼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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