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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承運慌了手腳,想去安慰孟果兒,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只能在旁邊干著急,“果兒,你別哭啊!我給你送,給你送還不行嗎。”說著,他去拿孟果兒手裡的荷包。

  可是卻沒拿的動,孟果兒死死攥著那個荷包,好像在攥著自己的心一樣。

  “果兒……”田承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孟果兒突然抬頭,淚眼朦朧的問道:“承運哥,承玉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

  田承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怕傷了孟果兒的心。

  孟果兒慘然一笑,“我早就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他,忍不住幻想他是喜歡我的,有一天,他會騎著大馬,抬著大紅花轎來娶我。

  嗚嗚……從小,我就覺的我應該是他的新娘……”

  田承運一臉的灰敗,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孟果兒哭了一陣,又斷斷續續的道,“昨天,我爹讓我不要再做夢了,趕緊找個人家嫁了,不然就成老姑娘,沒人敢娶了。可是我不甘心……

  等了這麼多年,等他就像我的使命一般,我放不下。

  再說,我能嫁給誰?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喜歡承玉,誰會娶我!”

  你可以嫁給我!田承運內心嘶吼著。是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也許是孟果兒第一次遞給他東西時,也許是她無聲的哭泣時,也許是她一遍遍的不放棄時,田承運就開始喜歡上這個大膽、執著的姑娘了。

  所以,直到現在,他都快二十歲了,還沒有成婚。

  別人都說是因為田家富裕了,他眼光高,想娶一個官家的女兒呢。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因為喜歡眼前這個女子,才不願意娶別人。

  他怕他娶了,孟果兒孤單一個人怎麼辦?他怕哪天孟果兒不喜歡田承玉了,而他卻已經有了妻子,錯過了怎麼辦!

  孟果兒說,等待田承玉是她的使命,那守護孟果兒,何嘗不是他的宿命。

  可是,這些他都不敢說,只能讓它埋在心底,慢慢發酵。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果兒哭夠了,站起身,對田承運道:“我想去見見承玉。如果……”說到這裡,她用手捂住了臉。

  等了快三年了,她不想再繼續騙自己了。

  田承運真想將她攬在懷裡,可是手動了動,就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好,我陪你去。”他聽見自己用乾巴巴的聲音說道。

  第二天天還沒亮,孟果兒就早早的來到田家,跟田承運一起乘坐馬車,去京城。

  本來依著田承運的意思,現在這個時間,田承玉應該在官學裡上課,他們就去田家等他回家即可。

  可是孟果兒卻一點也等不及了,非要讓他帶她去官學的門口等田承玉。

  田承運沒辦法,只好一邊問人,一邊找路,磕磕絆絆的將孟果兒帶到了官學的門口。

  京城既熱鬧又繁華,孟果兒這一路走來,心越來越沉,直到來到這官學門口,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典雅奢華的建築,那氣派連綿的房屋,還有裡面來回走動的人,都昭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田承玉跟自己,早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以前,她就知道,田家變的富裕了,去京城了,還認識很多大官,可是那時她對這些根本沒有概念。但現在,這種差異卻以最明顯的方式顯示在她眼前,讓她不承認也要承認。

  有那麼一刻,孟果兒真想轉身就走。

  可是她忍住了,她怕自己這次走了,就再也沒有勇氣再來這樣,她想給自己一個結果。無論好壞。

  田承運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官學裡出出入入的人都對他們指指點點的,這讓他很不自在。

  轉頭看看一邊的孟果兒,他壓住心底的尷尬,將她擋在了身後。

  田承玉放學之後,第一眼就看見了門外那略顯拘束的田承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幾步上前,有些關切的道:“哥,家裡出什麼事了嗎?你怎麼會來這裡!”

  田承運趕緊搖了搖頭,“家裡沒事,就是……”說著,他讓開身體,把孟果兒露了出來。

  田承玉還認得孟果兒,想起之前的種種,他覺的有些尷尬。

  孟果兒卻有些不認識田承玉了。這還是她記憶里那個人嗎?她記憶里那個人,雖然也不愛笑,但卻不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冷若冰霜,雖然不愛接近別人,但也不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遙遠的好像月亮一樣。

  未語淚先流,孟果兒哭的無聲無息,哭的眼淚橫流,哭的讓人心疼。

  此時正是下學的時間,田承玉又是名人,對面聚集了好大一群人,看著這面,不時的指指點點。

  也對,一個女人哭成這樣,還有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還有風頭正盛的冷玉公子,足以讓眾人想到各種狗血的事情了。

  是女人痴戀冷玉公子還是冷玉公子始亂終棄,無論是哪個,都很勁爆有沒有!

  田承玉察覺到這點,冷冷的睨了一眼眾人,帶著田承運跟孟果兒離開了,去了一邊的茶樓。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久久沒有人說話。

  最後還是孟果兒打破了這種僵局,望著田承玉的臉,輕聲道:“你跟我記憶里完全不一樣了。”

  “嗯。”田承玉說了這麼一個字,表示自己已經知曉了。

  屋內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半晌,孟果兒拿出自己繡的那個荷包,遞給田承玉:“我繡的,想要送給你。”

  ☆、第188章

  田承玉低頭一看那荷包,只見上面繡著兩隻鴛鴦,便知道這荷包的意義了。根本沒伸手接,他淡淡的道:“你還是把它拿回去,送給有緣人吧!”

  這句,就算是很明顯的拒絕了。

  孟果兒拿著荷包的手都是抖的,眼淚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咬了咬嘴唇,她一字一頓的道:“以前,是我打擾你了。以後,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說完,她攥著荷包,衝出了茶樓包廂。

  “果兒!”田承運狠狠的瞪了田承玉一眼,趕緊追了上去。

  田承玉望著兩人的背影,心裡也翻起了一絲漣漪。轉眼三年已過,不知道自己心裡的那個人,是否還如記憶中那麼哀愁。

  此時,院外千里之外的鹽城,董煙綾坐在窗前,手裡握著田承玉送她的那塊玉佩,望著窗前的葡萄藤發著呆。

  三年,當初一株小小的嫩芽都已經爬滿了藤架,她又何日才能再見到這塊玉佩的主人呢。

  就在這時,門一開,董祁容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女兒又在握著玉佩發呆,他輕嘆了一口氣。

  “煙綾,今天董縣令說,想親上加親,讓你嫁給他的兒子。”

  董煙綾父女合夥騙了董縣令,讓他以為他們手裡並沒有制墨的方法,可是不久,曾家就研製出了彩墨。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董縣令一查,就查出這後面有董祁容的影子。發覺自己被騙,他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董祁容千把萬剮一泄心頭之恨。

  可是,此時董祁容已經跟曾家成為了盟友,他就算有心,也不敢輕易亂動,所以只得忍耐下來,等待機會。

  這不,他想出了這個招數,想將董煙綾娶進家門。

  董祁容就這麼一個女兒,娶了董煙綾,那彩墨還有制墨的方法,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可惜,董縣令想的雖好,董煙綾卻不願意。

  “爹,我不嫁。董家就是一個火坑,我就算死,也不會嫁到他們家的。”董煙綾趕緊站了起來,急道。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已經回絕了他。可是煙綾,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董祁容趕緊安慰自己的女兒。

  董煙綾放心了很多,盯著地面,悠悠的道:“我不嫁,就這麼一直陪著爹。”

  “我倒是希望你一直陪著我。可是爹老了,還能陪你多久。”

  “爹一點也不老。”

  “我的身體,我知道。”

  “爹……”

  董祁容決定今天把話說清楚,“林學士最近研究出一種什麼叫蒸汽機的東西,說是要進京,帶給姜老太太看,我就想著,你還沒去過京城,就拜託了他帶你一起去。

  你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出發吧!”

  董煙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心裡好似颳起了滔天巨浪。她當然知道他爹的意思,根本不是上京看風景那麼簡單,去田家,那個人就在田家……

  董祁容用手拍了拍董煙綾的肩膀,“現在彩墨聞名天下,董家的手藝不但沒失傳,還被我發揚光大,我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孩子,去京城吧!”說完,他轉過身,走了出去,將自己的臉掩在了陰影中。

  去京城,明天!董煙綾呆愣在原地,良久也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遙遠的京城裡,孟果兒一路狂奔,往城門的方向跑去。

  田承運緊趕慢趕,在一條有些雜亂的街上追上了她,急道:“果兒,你要去哪裡?”

  “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在京城帶著了,永遠也不想來京城了。”孟果兒抹了一把眼淚,哭泣道。

  “好,我帶你回去。這京城,我本來也不喜歡。”田承運二話沒說,帶著孟果兒就離開了京城,甚至都沒去京城的田家看一眼。

  半路上,孟果兒哭也哭夠了,恢復了一絲冷靜。

  抱臂坐在馬車上,她看著手裡的荷包,突然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她一直覺的喜歡田承玉,可是今天真的看到他,卻發覺,她喜歡的,並不是眼前這個人,而是她記憶里的那個人。那個被自己美化了的,幻想出來的田承玉。

  突然有種很可笑的感覺,她一伸手,將手裡的荷包往外扔去,就像扔掉自己的過去一樣。她現在一時半刻也不想看見這荷包了。

  “不要。”田承運驚呼一聲,感激跳下車,去撿那個荷包。

  荷包是撿到了,可是他卻因為跳的太急,跌了一跤。

  “承運哥……”孟果兒趴在馬車邊緣,急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田承運拍了拍荷包,將上面的泥土排掉,這才站起來,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沒事。”說完,他又上了馬車。

  “嚇死我了。”孟果兒驚魂未定的道。

  田承運笑了笑,將手裡的荷包遞給孟果兒。

  孟果兒卻不想接。

  田承運想了想,有些羞澀的道:“能不能把這個荷包送給我,我喜歡。”說完,他的臉紅的不能再紅了。

  孟果兒開始還沒察覺到他的意思,只是以為像以前一樣,他想要自己的東西,便道:“這個不行,這荷包是……”說到這裡,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滿臉羞紅的看向田承運。

  “我……你……”田承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捏著手裡的荷包,只覺的放下也不是,拿著也不是,燙手的很。

  尷尬的待了一會兒,孟果兒收回視線,低聲道:“承運哥,為什麼你到現在一直沒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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