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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聽了聞宰相的話,倒是覺的安心了一些,沉默了一下,又說起了田老大的事,“舅父,他一個小小的書生,然敢跟咱們作對,乾脆,咱們把他給抓起來得了。”

  聞宰相一抬手,“你也說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書生,就算他再鬧,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倒是我們真的動了他,沒準還真會吃不著羊肉,惹一身騷。

  不用管他,等大事一定,自然有處置他的辦法。”

  “舅父說的是。”三皇子不再說話了。

  他們這裡在說田老大,承德殿旁的寢宮裡,也有人在說他。

  “這個人不是個沽名釣譽之人,便是個大賢大德之人。”本應該快要病死的洪慶帝中氣十足的道。

  歐陽俊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搭話的意思。

  “算了,無論他是怎麼想的,如果他真能堅持到我除去那個毒瘤,我倒是不介意成全成全他。”洪慶帝繼續道。

  歐陽俊還是沒有說話,他現在已經多少掌握了一點洪慶帝的脾氣,這個時候,他只要聽著就好。

  果然,洪慶帝一點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反而有些興奮的說起了別的事,“你獻上來的這個藥酒,可幫了朕的大忙,現在是非常時期,朕不能賞你,等過了這段時間,朕一定好好賞你。”

  歐陽俊趕緊拜倒:“臣不敢領功,全是田家的功勞。”

  洪慶帝擺了擺手,“朕知道。”

  歐陽俊不敢再說了,起身退到了一邊,又躊躇了一下,他這才道:“皇上,其實這青鸞山上之人,就是田家人。”

  “哦?還有這等事,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洪慶帝來了興趣。

  歐陽俊開始的時候也不知道田老大竟然是姜婉白的兒子,只不過他鬧出這麼大動靜,他自然會派人去查,而派的人好巧不巧,正好是田老五。

  田老五都不用查,就知道田老大是誰,前思後想了一下,他覺的這件事紙里包不住火,早晚要被人知道,就將事情和盤托出了,甚至,他還說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經歷。

  歐陽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左膀右臂竟然是姜婉白的小兒子,真是又驚奇又感慨。

  有了這件事,田老大的事倒是沒那麼驚訝了,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然後覺的洪慶帝大概會想知道這件事,便找了這個時機,告訴他。

  洪慶帝一直被病痛折磨,很感激姜婉白,連帶著,他對田老大的好感也多了幾分,他現在倒是有幾分相信,這田老大是個有德之人了。

  歐陽俊看了一下洪慶帝的神色,將田老五的事情又壓了下去,現在,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

  ☆、第132章

  一月二十二,三皇子登基,然而就在這登基大典上,洪慶帝卻帶著軍隊突然出現,快速控制了局面,痛斥三皇子與在場的諸人,並下令將他們全部囚禁天牢。

  三皇子嚇的癱倒在地,求助的看向聞宰相,聞宰相長嘆一聲,說了一句“天不佑我”,便從袖中抽出匕首,自盡而亡,這場登基的鬧劇也宣告結束。

  洪慶帝重掌大權,將朝中的聞氏黨羽一網打盡,再加上牽連的其它官員,大黎朝的朝堂十有四空。

  有懲罰,自然就有獎勵,對於這次動亂中有功的人,洪慶帝也是大加提拔,一時間,朝堂上出了很多新面孔,眾多勢力重新洗牌,對此,大家不是蟄伏待機,就是小心觀察,黎朝又恢復了平靜。

  朝堂上的事對百姓倒是沒多大影響,只不過又給他們添了一點談資罷了,等過了幾天,這新鮮勁過去了,他們甚至忘了這回事,繼續關心他們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田家本也屬於這眾多百姓中的一個,不過,現在卻又有些不同了。

  田家的正堂里,姜婉白偷偷打量著面前這個白面無須的男人,有些感慨,原來這古代真的有太監,太監就長成這個樣子。

  根本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猥瑣或者女氣,反而長的十分斯文耐看,舉手投足之間又帶著一點板正,倒像是個高級管家一樣。

  宣旨的太監不知道姜婉白的想法,不然還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宣完旨,他帶人離開,田家卻炸了鍋。

  “娘,皇上要見你,皇上要見你……”田老二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了,手舞足蹈的重複著這句話。

  “娘,我不是在做夢吧!”田老四用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的喊了一聲,這才相信這是真的。

  ……

  大家七嘴八舌的吵鬧著,吵的姜婉白頭疼,“行了,就算是見皇上,也不能不吃飯,剛才這麼一耽誤,都錯過吃午飯的時間了,老三媳婦,飯做的怎麼樣了?”

  張氏哎呀一聲,慌忙的跑了出去,剛才只顧著聽太監宣旨了,這飯估計早就糊在鍋里了。

  果然,沒一會兒,外面就飄進來一股燒焦的氣味,這才,眾人都想起餓來了,也冷靜了很多,開始說一些實際的事情。

  王氏有些焦急的道:“娘,我聽說見皇上要穿的很隆重,你有沒有合適的衣服,要不然,我們現在買布做?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深以為然,巴不得立刻就要行動,“要是來不及,就多找些人來做,娘可是要去見皇上,誰能給娘做衣服,那是她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媳婦,你一會兒就出去找人,把咱們村能叫的,都叫來。不對,不能都叫,要撿手藝好的叫,這活,可不能馬虎。”

  田老四好像一尊彌勒佛一樣,盤腿坐在炕沿上,朝趙氏發號著施令,看他那樣子,好似他已經成佛了一樣,高高在上。

  趙氏瞪了田老四一眼,沒理他,而是有些討好的對姜婉白道:“娘,你的意思呢,我都聽你的。”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田老四對趙氏這種態度很不滿。

  趙氏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田老四有些下不來台,“娘見過皇上,咱們家以後就是有身份的人家了,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小心我……”

  他還沒說完,就被姜婉白打斷了,“行了,什麼身份,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你們給我安安生生的待著,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娘,那你打算怎麼做,是需要轎子,還是需要好綢緞,只要你說話,我都給你辦的妥妥噹噹。”田老四見姜婉白說話了,立刻收起了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有些狗腿的道。

  “我什麼都不需要。皇上是明君,知道我是一個農家婦人,根本不會在意那些穿戴,反倒是如果我像你們說的那樣,弄的既不像驢也不像馬的,才會貽笑大方。”姜婉白道。

  田家人這下都不說話了,就像姜婉白說的,他們根本不懂該穿什麼衣服,該弄什麼配飾,只會將自己認為是好的往身上穿,而那結果,可想而知。

  就這樣,在姜婉白的堅持下,田家總算平靜了下來,第二天,姜婉白坐著牛車進了京。

  到了京城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田銀鳳,田銀鳳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身體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不用想也知道前些日子沒少跟著擔驚受怕。

  好在,唐御使已經被放了出來,還官升一級,現在田銀鳳也是人逢喜事精神慡,見姜婉白來了,喜的又是哭又是笑的。

  姜婉白自然要好生安慰一下,兩人還沒說一會兒話,唐老夫人還有唐夫人就主動來見姜婉白了,讓姜婉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稱失禮。

  唐老夫人跟唐夫人看重田銀鳳,自然對姜婉白十分尊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姜婉白也不是個糊塗人,四個女人倒是聊的十分融洽。

  當晚,姜婉白就住在了唐家,第二天,她跟著唐御使來到了大殿外等候,等時辰一到,唐御使等文武百官進殿上朝,她則待在外面等著皇上宣召。

  正好奇的看著這黎朝的皇宮,殿角處人影一轉,就轉過來一個人,那人看見姜婉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田老大,姜婉白看見他,只覺的好似在湯里發現一隻蒼蠅一樣,好好的心情瞬間就消失了。

  田老大反應了一陣,才反應過來,收起驚訝,他走到姜婉白身前,小聲道:“娘,你怎麼來了?”

  “那你又怎麼來了?”姜婉白不答反問。

  “我聲討三皇子,譴責亂臣賊子,被稱為當代的伯夷,叔齊,整個黎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上聽聞了我的事,要召見我,我自然在這裡。

  倒是娘……”說到這裡,田老大突然想到,難道是皇上太看重他,所以想見見姜婉白?

  這倒是很可能,讀書人做了官之後,為母親爭個誥命,可是天大的榮耀。

  越想越覺的是這樣,田老大覺的身子都有些發飄了,得意的看著姜婉白,他道:“娘,你雖然對不起我,但你始終是我娘,只要你……”

  誰對不起你啊!姜婉白真是很不愛聽田老大這話,所以一扭臉,將田老大晾在了一邊。

  田老大認為姜婉白沾了他的光才能來這裡,姜婉白不說感激的痛哭流涕,後悔莫及,也應該對他尊重點,對他好點,現在這個態度是什麼意思。

  啪的一下,田老大的臉就沉了下來,“娘,這裡是皇宮,不是田家,也不是市井,一會兒你可不要亂說話,一切看我的顏色行事,不然得罪了皇上,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同樣的話,送給你,別整天想著那些蠅營狗苟,踏踏實實做人才是正理。”姜婉白面朝著藍天,朗聲道。

  “你……哼!”田老大也把臉扭向了一邊,他決定,一會兒如果皇上提誥命的事,他說什麼都要拒絕,到時,看姜婉白還敢這麼對他。

  姜婉白跟田老大互相看不順眼,倒不像是母子,像仇人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裡面突然有太監傳話,傳姜婉白、田老大上殿。

  姜婉白轉身進了大殿,只見這大殿高八九米,長上百米,裝飾的磅礴大氣,文武百官位列兩側,肅然無聲,中間,通道的盡頭,一個不怒而威的男人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俯視著眾人。

  走在那通道上,就好似走在拜神的階梯上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精神緊張,心情激動。

  果然就是一個俗人,姜婉白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有些自嘲的想到。

  嘲諷完,她倒是不那麼緊張了,緩慢而堅定的來到了台階前,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在這古代生活了這麼久,她幾乎都忘記了人人平等那套。

  她跪下,田老大也趕緊跪了下去,不過相比她的鎮定,田老大就差多了。

  從出生到現在,田老大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縣老爺,還只是遠遠的看過,如今見了這滿天神佛,再加上他心情激動難耐,他的腿都是抖的,估計現在如果有人問田老大他是怎麼走進來的,他都回答不上。

  洪慶帝是什麼人,一輩子見過的人比滿天星斗都多,稍一打量,他就明白了幾分,對田老大的興趣瞬間消散,將視線定在了姜婉白的身上,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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