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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擇日不如撞日,田良東走的時候,將田承寶也帶上了。

  田承寶走的時候,趙氏被田老四跟田苗扶著,強撐著身體將田承寶送上了車,等到那馬車一走,她那眼淚,立刻跟不要錢似的滾了下來。

  “承寶就在鎮上,離咱們家也不遠,等你身體好了,想去看他也方便。”姜婉白看趙氏實在哭的太狠了,安慰道。

  趙氏感激的看了姜婉白一眼,兩腿一彎,就要給姜婉白下跪。

  姜婉白趕緊扶住了她,“行了,都是自家人。”

  趙氏這才露出一個笑容。

  第二天,姜婉白決定帶著田苗、田柳去鎮上逛逛,給田苗買點衣服什麼的。田苗跟田承寶不同,田承寶只是在鎮上,還有田良東包吃住,自然不用擔心,田苗這一去,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準備一番。

  比如,田苗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還是趙氏拿自己的衣服改的那麼一件,又老氣又破舊,穿著這樣的衣服去京里,肯定會被人看不起的。

  還有,田苗這身上,就這麼一副銀耳墜,連個頭繩都沒有,哪像個小姑娘。

  至於帶上田柳兒,則是因為家裡就這麼兩個小姑娘,也不能厚此薄彼,況且,比起家裡的男孩,姜婉白更願意對這兩個女孩好一點。

  窮養兒,富養女,她覺的她要是真有兒女,也會按照這個標準來,省的兒子被寵壞了,女兒被別人的一點小錢就給騙了。

  首先來到一家布店,姜婉白讓兩個小姑娘自己挑,挑喜歡的顏色更花色。

  ☆、第59章

  田柳兒跟田苗畢竟都是小姑娘,還是很愛美的,一進這布店,就被裡面那花花綠綠的顏色給吸引住了,看這個也覺的好,那個也覺的不錯,在那裡猶豫不決,流連忘返。

  姜婉白倒是沒多大感覺,在現代看慣了各種花式,這裡的這些,還真不夠看的,所以她溜溜達達的往旁邊走。

  這布店有三間門面大小,一間半用來賣布,一間賣的是成衣,剩下的那半間,則用來賣鞋,倒是挺會做生意的。

  一看到那鞋,姜婉白心中一動,這衣服買了布之後,王氏等人連夜趕製一下,還能做出來,可是這鞋就不行了。

  這裡做鞋,有點類似“千層底”的做法,要經過糊漿子、裁底樣、裹底子、納鞋底、裁鞋幫、滾邊口等好幾道工序,做一雙鞋,短則三天,長則得一星期,而田苗過兩天就走,根本趕不及在她走之前給她把鞋做出來,倒是買兩雙還來的方便一點。

  這麼想著,姜婉白就去看那些鞋子。

  那些鞋子被分了兩部分,左面是布鞋,右面是緞子鞋,兩種涇渭分明,看的姜婉白有些好笑,原來不只是人要分高低貴賤,這連鞋子也要分。

  “老太太,要買鞋啊,是給你孫女買吧?你看這雙怎麼樣,這可是用上好的緞子做的,保准你孫女喜歡。”夥計一看姜婉白過來,立刻開始推銷那些緞子鞋。

  姜婉白卻搖了搖手,拒絕了,在她看來,那緞子,也就是空有其表罷了,倒是這布鞋好一點,既舒服,又耐穿,就像老北京布鞋,總是那麼那麼合腳。

  當然,她這想法是不會說出來的,不然,保不齊人家就會說,她是買不起緞子鞋,就說閒話,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拿起一雙淡青色的布鞋,姜婉白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好像這大黎朝倒是沒有裹腳的風俗,就像這些鞋子,雖然大小不一,但卻都在正常尺碼範圍內。

  不過也幸好沒有,不然以姜老太太的出身,百分之九十會裹一雙小腳,一想到她百度的那些小腳圖片,姜婉白打了個冷顫,幸好,幸好。

  “奶,我們挑好了,你看這兩塊怎麼樣?”田柳兒跟田苗指著兩匹布,徵詢姜婉白的意見。

  姜婉白順著他們的手指看過去,一匹淡黃色的,一匹淡青色的,不用猜,那淡黃色的肯定是田柳兒跳的,顏色既新鮮又素雅,而淡青色的則是田苗挑的,素淨不顯眼。

  “你們自己喜歡就行。”姜婉白笑道,“過來,挑兩雙鞋。”

  兩個小姑娘早就看見這面的繡花鞋了,也想要的很,不過,她們也知道家裡的情況,所以兩人都互相推拒著。

  “沒事,讓你們挑,你們就挑,咱們也不是經常買。”姜婉白說著,還親自給她們做參謀,說哪一雙更好看一點,哪一雙更適合她們買的布料,三人倒是其樂融融。

  而此時,梁家的後門,田老二握著手裡的簪子焦急的走來走去,一邊走,他還不時的望著那個緊閉的小門。

  剛才讓那個婆子幫忙叫二妹,那婆子到底叫了沒有,怎麼二妹還不出來!難道是二妹不想見自己,一想到這種可能,田老二更加著急了,幾步來到門口,巴在門fèng處,往裡面望著。

  不過他還沒什麼都沒看清,門就吱呀一響,被人打開了,隨即,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婦人皮膚白皙,雙瞳如剪水,嘴唇似胭脂,整個人就如同一個飽滿的水蜜桃一樣,退去了少女的青色,滿是成熟的風-情,當然,如果她的眼神不那麼冷然的話。

  “是你……”婦人說著,就要關門。

  田老二趕緊用手扒住了門,“二妹,我有話跟你說。”

  婦人,也就是田銀鳳哪有田老二的力氣大,很用力的關了兩下門,也沒關上,便退到一邊,淡淡的道:“有什麼好說的。”

  田老二囁喏了一下,想解釋一下當時的事,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說一次又有什麼意義。

  萬語千言,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句,“二妹,你過的好嗎?”

  田銀鳳愣了一下,然後撇開臉,“好與不好,不都要過嗎。”

  她這麼說,田老二心裡更不好受了,“你一定過的不好,可恨,我上次見你竟然沒發現,還是娘說起,我才發現的。”說著,田老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他幾乎是看著田銀鳳長大的,田銀鳳對他來說,又是妹妹,又是女兒,眼看著她受苦,田老二真是滿心的苦澀。這是不能替她受苦,要是真能,他早就替了。

  聽田老二提起姜婉白,田銀鳳的唇抖了兩下,但很快,她就道:“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我要回去了。”

  “你別走。”田老二說著,將手裡的簪子塞給了田銀鳳,“這是娘讓我給你的。”

  田銀鳳看著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簪子,眼圈立刻就紅了。

  “二妹,你這麼多年都沒回家看一下,娘,頭上都有白頭髮了,她想你啊!

  你還記得你磕壞的那個花瓶嗎,娘每天都要看上兩次,每次一看就是半個時辰,我知道,她那哪是看花瓶,她是在看你!

  二妹,娘老了,你難道真的不想回家看看她嗎,還是真的要等到百年之後,你去她祠堂里看她?”子欲養而親不待,田老二想到那種情形,自己也紅了眼圈。

  不過要是他知道姜老太太真的已經死了,而他這一語成讖的話,又不知道他的神色該是怎麼樣,而田銀鳳的心情又是怎麼樣!

  田銀鳳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她何嘗不想她娘,不想家裡人,可是,每次一想到這些,她就會想到當年的那頂小轎……

  “二妹,還有一件事,娘不讓我跟你說,但我卻想跟你說一下,老五偷著賣了家裡的房子,被趕出了田家村,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現在,老五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現在,娘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的……”田老二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姜婉白的變化,最後只道,“家裡發生了很多事,變了很多,可就是那隻花瓶,一點都沒變。”

  最近一段時間,田老二發現,姜婉白每天看花瓶的時間更長了,恨不得將那花瓶時時擺在眼前才好,田老二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娘嘴上不說,但心裡在想二妹呢!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以前的姜老太太看花瓶,確實是在想田銀鳳,可是姜婉白看花瓶,那完全是因為她把銀子還有房契都藏在那花瓶里了,不時常的看上一番,她哪裡安心。

  田銀鳳聽說了田老五的事,心裡就是一翻騰,她娘最疼的就是老五,小時候為了這件事,她沒少跟田老五生氣,現在,老五竟然做出這種事,她娘得多傷心啊,難怪她二哥說她娘就像變了一個人。

  “娘,她現在好嗎?田銀鳳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好,好,就是想你,你要是能回去看看她,她肯定會高興的。”田老二用手拭了一下眼角。

  強自打起精神扯了一下嘴角,田老二想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一點,“二妹,你不知道,咱們家的日子現在越過越好了,昨天燒鍋底,你沒去,那辦的可是熱鬧非常,誰不誇獎一句。”

  田銀鳳也不知道是喜的,還是憂的,聽田老二這麼說,哭的更凶了,“二哥,我想回家去看看。”

  又聽見田銀鳳叫自己二哥,田老二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好,好。”他一疊聲的道,“你什麼時候來,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烤紅薯。”

  “我現在就想去。”思念,就像一場洪水,以前田金鳳的心裡一直有一口氣,一道閘門,現在那閘門開了,那洪水便如滔滔長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竟然連片刻也等不了了。

  “好,我們現在就回家。”田老二這下才是真的高興起來了,臉上滿是笑容。

  田銀鳳也是又哭又笑的,不過,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院裡卻走出來一個老媽子。

  老媽子手裡托著一些衣服,衣服上還放著首飾盒、胭脂等物,她一見田銀鳳跟田老二,就橫眉豎眼的道:“我到處找你,也找不到,沒想到,你跑到這裡跟野男人私會來了。”

  這老媽子如此污衊田銀鳳,田銀鳳還沒說什麼,田老二就先忍不住了,“你這婆子,胡說什麼呢,我是她二哥。”

  那老媽子一番白眼,“誰管你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說著,她將手上的衣服等物遞給田銀鳳,“老爺交待的,叫你今天晚上好好打扮打扮,唐老爺要來。”

  “唐老爺,哪個唐老爺?”田銀鳳急道。

  “還有哪個唐老爺,你這不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嗎。”那個老媽子狠狠的瞪了田銀鳳一眼,“狐-媚的東西,勾-搭不上少爺,就勾-搭外人。

  要是我是老爺,早把你賣到窯-子裡了,還讓你在這裡喬模喬樣的待著。好好的少爺,都被你教壞了。”

  “你說誰狐媚呢,你……”田銀鳳是又委屈,又憤怒,不過她還沒說完,旁邊的田老二就過去給了那老媽子一耳光,抽的那老媽子踉蹌了幾步,扶在牆上這才穩住了身形。

  “你竟然敢打我。”老媽子捂著臉,一臉難以置信的道。

  “你這麼說我妹妹,我打你怎麼了!”田老二健壯的身體,就跟一座小山一樣,將田銀鳳給護在了身後,也把那老媽子籠罩在了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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