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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姜婉白就打扮利落,帶著田老四跟趙氏到了鎮上。

  田老大現在住的是一處兩進的宅子,又在鎮中心,光是這處宅子,恐怕就值一二百兩,這讓姜婉白更加下定了決心,這等不顧自家親娘死活的人,早分出去早好。

  此時是清晨,田老大家的門緊緊的關著,田老四上前去敲門,敲了一會兒,一個婦人出來開門。

  婦人一見是田老四,笑道:“原來是四老爺,你這次來是來找我家老爺的吧,不巧,我家老爺帶著夫人還有少爺們都去周家了。”婦人一番話說的麻溜至極,一看就是平常練過的。

  田老四一看就在這婦人手上沒少吃虧,所以他並不搭理婦人,而是回身對姜婉白解釋道:“娘,這是大哥家裡雇來做飯做雜事的,姓李。”

  姜婉白點點頭,對李氏道:“我是老大的親娘,老大到底在不在家?”

  李氏有些意外,轉瞬便十分熱情的道:“原來是老太太到了,要是我家老爺知道您來了,還不知道多高興呢。你這一路來,累了吧,快進來喝點水。”說著,她拉著姜婉白,想往院裡面拖。

  姜婉白卻一下揮開了她的手,她才不會上她的當,真要跟她進了院子,肯定跟以前的田老四一樣,連田老大的影子都見不到,“我就站在這裡等老大,老大什麼時候親自來接我,我就進去。

  否則,我就一直等。”姜婉白說的十分大聲,瞬間,引起了街上幾個行人的注意,紛紛朝她這邊看來。

  李氏的臉一僵,有些不快的道:“老太太,您別嚷嚷啊,這街里街坊的,讓人聽見多不好。”

  “你也知道不好,那還不快去叫我大哥出來。”田老四一見姜婉白占了上風,立刻幫忙。

  “實在是家裡沒人……”李氏還在垂死掙扎。

  姜婉白卻一下子坐在了門口的街面上,“沒人不要緊,我可以等,什麼時候老大想起來他還有這麼個親娘,什麼時候他再來接我也不遲。”

  她這麼一說,那幾個行人好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紛紛對李氏指指點點。在古代,不孝是第一大罪,天地君親師,爹娘的地位僅次於皇上,單只這一條不孝的罪名,若是姜婉白告到官府,這田老大就受不了。

  就算姜婉白不告,如果這麼鬧下去,田老大的名聲也就臭了,以後估計要被人戳脊梁骨過日子。

  李氏這才怕了,一邊伸手去扶姜婉白,一邊說她這就去找人。

  姜婉白卻打定了主意不起來,對付這樣不要臉的人,她也不能太顧忌面子。

  李氏無奈,趕緊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田老大就一臉焦急的跑了出來,他一見姜婉白坐在地上,趕緊過來扶她,嘴裡還道:“娘,你來鎮上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也好讓我去接你。”

  “接娘,大哥,自從我嫁進田家,就沒見你回過家,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家裡,忘了家裡還有個娘呢!”趙氏嘲諷著。

  “對啊,還跟你說一聲,連你的影子都見不著,怎麼跟你說。就是娘親自來見你,你家的人還說你不在家呢。”田老四接話。

  “不在家?我看明明是不想見娘,不想進孝道,還說是讀書人,這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吧。要是天下的讀書人都像你這樣,我看大家也不用讀什麼書了。”

  趙氏跟田老四兩個一唱一和,又有姜婉白做主,那戰鬥力,簡直要突破宇宙。

  ☆、第16章

  他們倆這麼一說,旁邊的看客中還有搭腔的,“這種不孝之人,我看也不配稱為讀書人。”“沒讀過書的都不會這樣。”等等。

  這下,田老大更待不住了,他一邊拉著姜婉白往裡走,一邊解釋道,“娘,這都是誤會,誤會。我本來是打算去我岳丈家的,可是臨時有事,就沒去成,可是李嫂不知道,才那麼說的。”

  姜婉白白了他一眼,“是不是誤會你自己心裡清楚。”

  “真的是誤會,不然我叫李嫂過來跟你解釋。”田老大現在真是怨極了李氏,他是讓她擋著田老四等人,可是沒讓她攔著姜老太太啊,先把姜老太太請進來,那一切不就好說了嗎!

  田老大此時還不知道他誤會了李氏,李氏是打算把姜婉白騙進來的,可是姜婉白根本沒上當。

  姜婉白這次沒說話,任由田老大將她扶進了第二進的主屋。

  落座之後,田老大的媳婦周氏還有他的孩子也沒出現,姜婉白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

  “娘,他們娘幾個真的回了娘家。”田老大見姜婉白不滿至極,趕緊解釋。

  姜婉白也不想聽他這些言不由衷的話,直接將田老五偷盜田家房契,被趕出田家,而田家一大家子人現在沒有住處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說的有詳有略。

  詳細的則是田家現在的困境,至於那二十兩銀子,她卻只說院子裡還有些沒辦法拿走的蔬菜、木棚什麼的,馬家給了一點銀子做補償。

  田老大一聽就知道姜婉白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了,感情他們要來這裡跟他住,瞬間,田老大的臉色就變了。

  他連姜老太太都不願意養,如今卻要養田家那麼一大家子人,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從沒有任何一刻,田老大如此的後悔,後悔當初沒分家,如果當初分家,養個姜老太太也就算了,怎麼會有現在這種破事。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田老大愣了一會兒,就開始罵田老五,不過他的罵法顯然比趙氏等人文藝多了。

  只說什麼早就看出田老五心術不正,一看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禽獸不如,連累家裡的人吃苦,他卻在一邊跟個野女人逍遙快活,當真是寡廉鮮恥等等。

  也是,他是有足夠的理由恨田老五,要不是田老五,他的日子還過的好好的呢。

  姜婉白聽她罵了一會兒就懶的聽了,“你就說說現在該怎麼辦吧,是我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還是把鎮上這房子賣了,你跟我們回村。”

  姜婉白這話一出,田老大也顧不得罵了,趕緊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娘,這房子根本就是我租的,怎麼能賣呢。”

  “那我們就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姜婉白道。

  田老大臉色一白,隨即一下子跪到了姜婉白的身前,一邊磕頭,一邊一臉哀痛的道,“娘,我就跟你說了實話吧,其實,我這日子也難啊。

  這房子是我租的,可是我卻沒錢付租金,房東昨天還來催我們,說要是再拿不出租金,就把我們趕出去。

  孩子他娘為這件事愁了一晚上,這不,今天早上實在沒辦法,這才回娘家去求助,希望能借幾個錢度過眼下的難關。

  娘,是我沒本事,不能好好侍奉您,讓您受委屈了。”說著,田老大悲痛的幾乎落下淚來。

  他這麼說,田老四哪裡還忍的住,“大哥,你騙鬼呢,你看你身上穿的,家裡用的,哪一個不比家裡的好上幾百倍,你還哭窮,要是真窮,你還能雇得起廚娘?”

  “我那是……”田老大似乎還想解釋,趙氏卻接口道,“大哥,你什麼也不用說。我們下午就搬過來,你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你穿什麼,我們就穿什麼,你住哪,我們就住哪,哪怕你去要飯,我們也跟著你。”

  趙氏一副我們就認定你了的樣子。

  田老大身子一萎,他最怕的就是這個,田家一家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這一黏上,他哪裡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沒辦法,他求助的看向姜婉白,祭出最後一項殺手鐧,“娘,我還要參加科舉,讀書最需要清淨,這麼一大家子人住在這裡,我還怎麼讀書。再說,我真的沒錢養活這麼多人,難道,我們真要一起去街上要飯吃不成嗎,娘!”

  姜婉白看了他一眼,朗聲道:“嘉佑十三年,你說你要買上一年的考卷,向我要去了二十兩銀子,還是嘉佑十三年,你說你要拜會同科,又要去了十兩銀子,嘉佑十四年,你說你要趕考,要去五十兩銀子,同嘉佑十四年,你說你要拜見老師,疏通關係,又要走了三十兩銀子。

  還有嘉佑十五年,十六年,十七年……老大,你自己算算,你這些年從我這裡要去了多少銀子?

  我告訴你,前前後後總共加起來怕不下幾百兩了。

  就是為了你,咱們家才賣了地,賣了值錢的東西,也正是為了你,老五才沒錢娶媳婦,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到這裡,姜婉白厲聲道,“這個家裡誰都能罵老五,唯獨你不能,因為你根本就沒這個資格。”

  姜婉白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說出來,田老大也心虛了,再被姜婉白這麼一瞪,他不由自主的向後癱倒在地,一臉的熱汗。

  田老四以前只知道他大哥從家裡拿錢,卻不知道他竟然拿了這麼多,足有好幾百兩啊,又聽姜婉白說田老五娶妻的事,他瞬間就想起了他自己。

  要不是他大哥,他怎麼會二十八歲才娶上一個媳婦,還是一個寡婦,要不是他大哥,他怎麼會在眾人面前挑不起頭來,甚至現在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沒有。

  恨意湧上心頭,田老四一把抓住田老大的衣領,眼睛通紅的吼道:“你給我把錢拿出來,不然,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田老大最會花言巧語,但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所以此時,他一見田老四動真格的了,也有些怕了,只能外強中乾的解釋道:“那些錢都被我花了,讀書本來就很費錢的。”

  說起讀書,田老大倒是有了幾分底氣,“老四,你這是幹什麼,你就這麼對待你哥哥嗎?”

  “我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哥哥。”趙氏一聽有幾百兩銀子,也在一邊添油加醋。

  “可我畢竟是你的親哥哥,我……”田老大還想說什麼,卻被姜婉白打斷了,“六十兩,老大,你給我們六十兩,我們現在就分家,把你分出去。

  我們也不要你的房子,也不要你的任何東西,甚至,我也不用你養活,我會跟三叔祖說,是我不願意離開鄉里,與你無關。”

  “娘……”田老大、田老四、趙氏一起喊姜婉白,顯然對這個處置辦法,他們都有些意外。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做了決定。老大,我現在就問你,這六十兩,你拿是不拿?”姜婉白喝道。

  田老大小心的看了姜婉白一眼,“娘,我們真要這麼分家嗎?”顯然,田老大是願意的。

  “是,我可以請三叔祖作證。”姜婉白本也沒打算跟這個田老大住在一起,現在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可是我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不然,能不能……”田老大有些心疼那些銀子。

  “今天晚上我會請三叔祖來家裡,你要是能湊齊銀子,你就回來,你要是湊不齊,我們明天一家就到你這來,你自己想吧。”說完,她對田老四、趙氏道,“走,我們回家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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