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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牧海泰山壓頂而色不變,笑得一點脾氣都沒有,“我沒有目的,談什麼暴露。”

  竇茜擺脫不了挾制,她狠狠瞪了周牧海一眼,隨即快步轉身離開。

  陽台入口處有周牧海的人把守,因此沒有人冒失衝進來,宴會廳的人雖然聽見了尖叫聲,但當時已有人在處理善後,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恐慌。

  周遭恢復寂靜。

  遠處宴會廳隱隱約約傳來嘈雜的喧鬧聲,還夾著人們虛偽冰冷的假笑。

  周牧海慢條斯理地轉過身,朝正盯著他看的穆衡指了指腕錶,若無其事地笑道:“我是來幫你的,趙戈大概十分鐘就會到,你最好趕緊問。”

  趙戈正在廚房煲著雞湯,湯汁已熬到一定火候,散發出撲鼻的誘人肉香。

  他陰沉著臉聽竇茜講完事情的經過,接著面無表情拔掉了電源插頭。

  看來今晚這湯是註定喝不了了。

  “林允卿怎麼找到穆衡的?”

  竇茜帶著歉意道:“是我的疏忽,我看見穆衡往陽台走,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趙戈按捺住怒意,“看著林允卿的人呢。”

  “我暫時聯繫不到他們。”

  “一幫廢物,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竇茜自知失職,卻不得不保持冷靜,“你趕緊來吧,周牧海把門堵住了,林允卿可能會說到那人的死訊,這樣的話,那件事就瞞不了了。”

  趙戈已然行駛在路上,並將車速提高到能駕駛的極限,連續闖了無數個紅燈。

  他有些著急,但還不到慌亂的程度,“你告訴周牧海,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都絕不會讓他得逞。”

  他微微頓了頓,又道:“如果穆衡知道了那件事,你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攔下來,等我趕到。”

  竇茜目光擔憂地遠遠看向陽台處,她知道林允卿肯定說了什麼,就算趙戈趕過來,他也來不及阻止了。

  但就眼下的局勢,她能承諾的只有一個字,“好。”

  林允卿雙手抱住膝蓋,避免跟穆衡直接的目光接觸,神情還有些出於本能的驚恐不安。

  她聲音很輕,輕得仿佛風一吹就會散掉。

  但落在穆衡耳朵里,每一個字眼卻都重如千斤,讓他一時半會兒沒辦法緩過神來。

  “你不是穆衡。”

  “我跟他認識了四年時間,我了解他的性格,就算他性情大變也不可能像你這樣.”

  “我知道他恨我,恨我嫁給了別的男人,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從來沒否認過。我看不起他,我跟他在一起不過是可憐他,他憑什麼要求我永遠愛他,我以前說得清清楚楚,只要我找到了愛的人,我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

  “他這些年一直不斷騷擾我,我早就受夠了!就在三個月前,他要挾我必須跟他見面,否則就曝光我們在一起的視頻照片,我不得不跟他見面。”

  “然後他給我看《候鳥》的試鏡邀請函,他說他很快就要紅了,等他紅了也能給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知道這有多可笑嗎!我根本不愛他,他越是糾纏我,我就越恨他,越是糾纏我,我就越恨他——”

  林允卿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其中又夾雜著厭惡跟恐懼。

  “然後我們吵了起來,我順手推了他一把,他當時站在天台的邊緣,毫無防備地掉了下去,我親眼看著他落地,10層高的大樓,他不可能還活著……”

  她說著情緒驟然激動起來,“是我親手殺了他的,他怎麼可能還活著,你到底是誰,是穆衡派你來向我復仇的嗎?!”

  穆衡沒有回答林允卿的質問,他敏銳地抓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你說,三個月前?”

  他分明是兩個半月前重生到這具軀體的,原身怎麼會死於三個月前,那另外的半個月時間去哪了?

  林允卿滿臉死寂般的絕望,“是,2月10號,周六,我永遠也忘不了。”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對穆衡這樣恐懼吧。

  自己親手推下樓,確認已經死亡的人,卻又安然無恙地復活了。

  換了任何人也得被逼瘋。

  穆衡大概想到了什麼,雙腳霎時間沉得猶如灌了鉛,他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伸展,再蜷縮起來,瞳孔猛然收縮,心臟痙攣一般劇痛。

  原身死於2月10號,他是2月26號重生的,並且重生之後躺在酒店的床上,旁邊只有趙戈一個人。

  也就是說,他重生之前,躺在趙戈身旁的其實是一個死人?!

  趙戈為何確信他會在那具軀體裡復活?

  就在這時,一聲壓抑到極致,陰沉憤怒的聲音從陽台入口處傳來。

  “——周牧海!!”趙戈大步流星衝出來,攥著周牧海衣領狠狠一拳砸了過去。

  周牧海猝不及防被砸中頰骨,偏過頭去卻仍然鎮定自若,“你晚了。”

  趙戈鬆手,用力推開周牧海,所有的暴躁憤怒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對視著穆衡質疑失望的眼神,心猛地沉了下去。

  “溪溪……”

  第25章

  NO.1

  “你走吧,”穆衡側頭看向林允卿,“我說過保你安然無恙。”

  林允卿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手摸著腹部這才開始感到後怕,她身上也沾了血,臉色蒼白無色看起來極其狼狽不堪。

  她顯然了解趙戈的厲害,便從一側遠遠繞著趙戈往陽台入口處走。

  竇茜上前幾步把人攔了下來。

  林允卿不敢硬闖,又不敢向她認定是冤魂的穆衡求助,因為恐懼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穆衡抬眼看向趙戈,一個字沒說,意思卻通過眼神表達得很清楚。

  放人。

  趙戈目光始終注視著穆衡,見狀動了動手指示意竇茜把人放了。

  竇茜滿含威脅地瞪了林允卿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後退。

  林允卿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動,走到安全距離之外時,猛地撒丫子飛一般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趙戈煩躁的捋了把頭髮,“她跟你說了什麼?”

  穆衡深呼吸調整好情緒,一句話沒說地朝入口走,方才得知真相的震撼感漸漸平復下來。

  他此時渾身是血,風乾後黏在皮膚上面特別難受,這身昂貴的手工定製西裝也毀於一旦,看起來狼狽之態半點不比林允卿少。

  趙戈這才得以看清穆衡,一見他渾身的血跡,什麼煩躁不安都拋在了腦後,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穆衡面前,抬起手卻又不敢隨意亂碰,聲音陰沉可怕,“你受傷了?怎麼這麼多血,該死的,林允卿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說著伸手想給穆衡擦臉頰沾的血跡,卻被穆衡態度強硬地拒絕了。

  “是狗血。”

  趙戈一怔,“什麼?”

  “驅邪,林允卿認為我是冤魂。”

  “她瘋了嗎!”

  穆衡沒有應答,甚至沒多看趙戈一眼,他臉色特別陰沉難看,夾帶著一股風雨欲來的不詳預兆。

  趙戈心煩意亂,難得帶了些討好語氣,“我帶你去房間吧,不管怎樣先把這些東西洗乾淨。”

  穆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算是默認了這種作為。

  他有潔癖,從前腳上沾點泥土都覺得難受的人,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忍耐這麼長時間的。

  趙戈顯然清楚這一點,才會做出如此的提議,他相信穆衡是不會拒絕的。

  “房間就在樓上,我們走樓梯上去?”

  穆衡朝趙戈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發現那裡的確有條通道,便當先走了過去,趙戈緊隨其後,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些許。

  就在這時,始終冷眼旁觀的周牧海忽然不敢相信道:“這件事你要就這麼算了?我不知道林允卿說了什麼,但你剛才的反應證明這絕對不是件小事。”

  趙戈猛地轉過身,體內壓抑到極致再不發泄就崩潰了的憤怒統統刺向了周牧海。

  很想打扁周牧海那張極其欠揍的臉!

  但趙戈腳剛挪了一步,便被穆衡用力攥緊了手腕,阻止了他的進攻行為。

  “你……”

  穆衡輕描淡寫地瞥趙戈一眼,後者便自覺心虛閉上了嘴,表現得難得一見的順從服帖。

  “周導,剛才的事很感謝你,”穆衡認真看向周牧海,語氣聽起來客氣而疏離,“但這是我跟趙戈之間的事,我能處理好的。”

  “我只是怕你會吃虧。”

  “多謝,也請你相信我。”

  “我當然信你,”周牧海輕鬆笑道,“那你們請便吧,我不打擾了。”

  他微微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不過要是趙戈欺負你,我這裡隨時歡迎你來訴苦。”

  趙戈聞言死死擰著眉頭,眼下的陰鬱幾乎變成實質,殺氣騰騰地譏諷道:“周大導演可真夠閒的,是最近太一帆風順了嗎?”

  其中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周牧海眼角微微抽蓄,那副慣常泰山壓頂而色不變的臉終於有了變化。

  他大概,又要有些麻煩事了。

  酒店總統套房高貴奢華,裝飾既有歐美現代的華貴典雅,亦有古樸清麗的中華風韻。

  洗浴設備齊全的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趙戈目光死死盯著浴室玻璃,被不斷衝擊的水聲擾得心煩意亂。

  他坐在床尾邊緣,膝蓋放著乾淨的毛巾,手托著下巴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

  怎樣才能求得穆衡的原諒?

  幾乎在水聲停下的同時,趙戈條件反she般站起了身,他盯著浴室門口,告誡自己既然要請求原諒,便一定得拿出必要的誠意,待會不管穆衡是打是罵,都必須乖乖受著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浴室門開了,洗浴之後舒適的感覺讓穆衡心情好了些許。

  趙戈抓住機會將毛巾放到穆衡頭上,放輕動作給他擦仍然濕漉漉的頭髮。

  如果不是兩人都心事重重,這樣的場景幾乎可以直接入畫。

  趙戈隔著毛巾輕輕按摩穆衡頭皮,從頭頂慢慢往四周擴散,動作特別溫柔認真,足見其認錯示好的態度。

  穆衡並不打斷,安之如怡享受趙戈不輕不重很是舒適的揉捏,緊繃的頭皮漸漸放鬆下來。

  他跟趙戈都在長久的相處之中讀透了對方的軟肋,所以即使經常產生信任危機,也總能使關係保持在較為穩定的局面上。

  之前趙戈總說他不信任自己,也說自己沒那麼信任他。

  這話其實有些偏激了。

  他們只在彼此雙方無法達成一致時,會出現不信任對方的情況,但在那之前,事實上無論他們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只會相信對方親口說出的真相。

  現在穆衡需要的就是趙戈親口給他的真相。

  一時沒人開口說話,空氣猶如停滯下來,在不斷沉悶的氣氛壓抑下,變得越來越稀薄,直到供以呼吸的氧氣被徹底抽乾。

  趙戈取下毛巾,手指撩起穆衡的頭髮,發現已經半幹了。

  “林允卿跟你說了什麼?”

  穆衡朝床邊走去,漫不經心地,“你還心存僥倖,想試探我到底知道多少,然後再用謊言來掩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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