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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卿這回幾乎是喜出望外,自袖中摸出幾枚銅板,更是用上了知觀臨別前送她兩枚龜殼中的一枚。可算來算去,竟算不出什麼來。安卿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也算是明了了,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鵪鶉,怕是無意尋回的零碎記憶,不然如今哪是這個模樣。說到這裡,安卿又嘆了口氣。

  “除卻我與鵪鶉,可還有旁的?”其實,安卿也是管她妹子叫鵪鶉的,她倒是不曾掩飾過,但同學都不曾想到她妹妹身上,還以為安卿養了只鵪鶉在家裡玩。

  蓮葭輕輕搖頭,倒是對她手中的龜殼起了興趣,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以前我也曾想過一隻小烏龜,有一年冬天它不動了,那時候我年紀小,不知道烏龜也是要冬眠的,便將它埋了。等到我父母發覺的時候,它已在土裡就剩了兩片龜殼。”

  “倒還挺像你手裡那個的。”蓮葭吐字如蘭,安卿莫名感受到自己手中的龜殼抖了兩抖。

  安卿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沒去反駁她。

  正說著,外頭雪卻是下大了,兩個路人可能是因著風雪太大,給逼進了店裡。

  “外頭這雪下的可真大啊!”難得地,安卿開口開口招呼二人,“你二位都是給這風雪堵在路上了?”

  二人俱是一愣,這二人一年長一年少,年長的約莫三十出頭穿件藏青色杭綢素麵夾襖,年少的十八九歲只穿件月白錦袍,這二人肩頭髮上均沾了不少雪花,正是林長庭與沈洛。這兩人因著安卿的吩咐這個時候進了這間醫館,聽了安卿這樣說話,雖是詫異,可片刻之後,也是附和:“是啊,外頭的風雪太大了。”

  “店家,你看這麼大的雪,今兒我們大概也是回不去了,不若便在你這裡蹭一頓年夜飯吧。你不會這般吝嗇吧?”安卿一笑,便像個無賴,定是賴著不肯走了。

  “行,沒問題。”蓮葭回道,便施施然去了後院。哼,不回去?我看你大伯打不死你!蓮葭邊走心裡便這般想著。

  全然沒有看見身後那兩人伸長了脖子向自己投向的目光。

  林長庭與沈洛是聽安卿說的,林蓮葭便在這間仁聖堂之中,如今這店裡只安卿與這店家娘子兩人。光看著身影,二人便有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不是她還能是誰?

  “安家賢侄,這是?”林長庭首先耐不住了。

  安卿嘆了口氣,她感覺最近都像是老了幾十歲,自遇上了蓮葭便一直在嘆氣了,於是她便道:“失憶了,不記得我們了。”說著,安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失憶?莫不是之前被……藥下多了?”這回是沈洛。尋常牙婆拐帶孩子的,若是遇上不願意的,多不是打罵,打出傷了便折了價,多是用些見不得人的迷藥將那孩子迷暈,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便不反抗了。

  可是……沈洛仔細想了想,又覺著不對,被下了藥的孩子,哪裡會借刀殺人呢?按理說,蓮葭在來京城的路上,該是安全的才對啊。

  安卿搖了搖頭,替沈洛解了謎團:“她一來京城便被白家買走了,起初還有想逃的念頭,約莫是想偷偷回到林府去。可後來,大概是進府之後半年的時候,在白府挨了頓打,再然後就一直謹小慎微地活到了現在。大概是那時候……”

  安卿說著,又嘆了口氣。這也是她之前不願將這事直接告訴這兩人的原因,他們若是之前便知道這些,早派了人將蓮葭帶走,在鬧上白府。到時候,蓮葭記憶未回,面對林家人與沈洛,難免尷尬;而另一邊,白府雖在安家林家面前不算什麼,但也是個朝廷命官,難免又要膠著一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如今想起了我與鵪鶉……”

  ☆、第四十章 雪若長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如今想起了我與鵪鶉……”

  林長庭覺得自己被插了一刀——為毛自己的女兒第一個想起來的不是他,而是無關緊要的安家人啊?沈洛在一旁亦有同感。

  看透了二人心思的安卿隨即擺出一副欠揍的嘴臉,問道:“我陪了她這般許久,先想起我簡直是太正常了!但除了這點,我這裡還有一點比較有趣的事,你們想不想知道?”

  二人四眼,一齊望向安卿。卻只見安卿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摺扇,林長庭這邊卻是急的不行,心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擺譜。安卿將那摺扇“唰”地一聲打開,露出白雪般的扇面,將它遞到林長庭手中。

  聽聞,林長庭丹青堪比大家,不知幾分真假。

  待林長庭接過白扇,安卿便繼續道:“她卻是忘了之前的記憶,但有意思的卻似,竟還記得前世的種種。剛剛曾對我說過曾豢養過的一隻小龜,聽那口氣,年歲應當不小了……咦,沈洛你娘子年紀似乎比你大得多啊!”

  沈洛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把安卿的牙都打掉,可一想起左威銳,一股寒氣便自脊梁骨沖向了天靈蓋。

  說到這裡,安卿又正色:“聽她語氣,似乎與前世的父母,感情融洽……”說著頗為擔心地看了眼林長庭。

  林長庭手一抖,險些毀了一副上好的扇面。

  安卿“噗呲”一笑,又不知從何處摸出三四把同樣不沾點墨的雪白扇面,安慰道:“林叔不必擔心,小侄還不缺那一把……只是,蓮葭妹妹似乎對我的畫作頗為嫌棄。”

  ……那什麼,你是賣扇子的麼?沈洛在一旁看見安卿拿扇子的樣子,感覺就像安卿本就是個扇子壘成的扇子妖怪。林長庭額角掛滿一排黑線,待聽到林蓮葭看不上安卿的丹青的時候,臉色方才緩和了些——蓮葭失蹤之前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安卿那爪子爬出來的丹青,還真是如不了她的“法眼”。

  三人正說著,蓮葭走了回來,提了把菜刀,巡視一圈,將三人看的心裡都有些毛毛的。看完一圈,蓮葭便拿著菜刀指著安卿與沈洛,問道:“你二人,誰會殺魚?”

  ……嚇死人了,還以為你要殺人呢,原來是要殺魚。這般想著,安卿不露聲色得向後退了一步。

  這不怪蓮葭,也與安卿無關。先是蓮葭,白家酒館沒倒之前,她都是蹭的對面胡夫人的,倒了之後,白府也不是不該下人吃飯的苛責人家;仁聖堂再淒涼,尋常也是雇了些下人的;蓮葭置辦年貨的時候,旁的東西早叫店家給料理的差不多了,唯有魚——她買了十幾條魚放水缸里養著,先宰了算怎麼回事啊!

  待到殺魚的時候,方才想起來,這情況不對啊,這輩子連同上輩子,她什麼時候幹過宰魚的勾當!

  至於安卿……她,更不用說了,雖然說安卿基本算是萬能,可是萬能也得有個限度啊。安卿可以考狀元,可以左手寫字,可以占卜凶吉,可以看病……可是,安卿不會殺魚啊——不過殺人的話,還是可以幫忙的。

  沈洛覺得自己被陷害了,安卿不會的東西,怎麼能要求他會呢?軍隊裡也是有火頭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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