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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消息是,這個朝代對這些宿慧之人有著超乎想像的容忍度。

  於是,即便知曉了這點的林家人對林蓮葭的寵愛卻是一點也沒有減低,反而總是拿安卿她們家祖宗說事。安卿也不糾結,幾百年前前朝的事情,難不成還要去把這兩遊山玩水……呸,尋訪仙山的貨從祖墳里刨出來麼?

  林家人口簡單地不忍直視,林老夫人大長公主殿下和林夫人兩個簡直把林蓮葭當似乎下一刻就要回歸仙界般地疼。林長庭總是慈眉善目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妻子將林蓮葭圍得團團轉,轉眼看向安卿的時候又是一派冰涼。

  後來的婚約,好吧,安卿承認她在胡鬧,可是沈洛沒有胡鬧啊!

  安卿自己心裡清楚,林蓮葭生性溫柔,偶爾蠻橫,那叫鬼靈精怪;而自己這種,平日裡頑劣慣了,哪日突然溫柔起來,只會讓人感覺吃錯了藥。安卿將自己這想法說給左威銳聽得時候,左威銳甚是欣慰,直道安卿終是有了自知之明。

  沈洛和林蓮葭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卿真不知道,那時候安卿也就十一二歲,哪裡懂得這些。沈洛比她還大些呢,那時沈洛武藝已是精湛,安卿本就與沈洛一同習得拳腳,初時安卿稍顯得強些,到了後來……安卿覺得自己約莫打不過沈洛,便不再“切磋”了。

  倒是林蓮葭,承了宿慧,對習武沒什麼興趣,早早開始了其他課業。安卿有時候覺得納悶,林蓮葭不是承宿慧之人麼,本該是天賦異稟,怎麼好像……還不如自己?

  每每言及,林蓮葭也只能暗暗咬牙——以前沒學過讓她怎麼辦!

  蓮葭生來體力便差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偶爾閒下來,便在父親身邊一點一點地替他磨墨。另外三人去的常了,也見得多,漸漸地沈洛便有些奇怪,前幾周倒是沒什麼,後來遠遠看著林蓮葭,口中喃喃不知念著些什麼,有一回安卿走的近了,也只是聽了囫圇,約莫是“紅/袖添香”什麼的。發展到最後,連林蓮葭自他身邊擦肩而過,他便飛也似的逃了。

  話說,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必要這麼生疏麼。

  再然後便是沈洛與蓮葭定親,沈洛遠派邊疆鎮壓異族,以至於最後的……

  ……林長庭外調江南,時任江南總督。

  那時正是四年前,元翔十二年。

  安卿難以送行,只送了一個丫鬟,命她好生護著林小姐。這個丫鬟名叫“星柳”,乃是與安卿身邊那落英姑娘的師妹,功夫只比落英差了一點,但是穩重的性子不知比落英好了多少。

  安卿去哪兒了?

  安卿去了城外一間沒什麼香火的破爛道觀,據說當年……安卿才不管那些據說呢,逮住知觀便是一句:“我若學演算,需得多長時間?”

  那知觀本就是個皮包骨頭,給她一抓,簡直骨頭架子都要散了:“演算之術博大精深,十年方有小成。”

  答得倒是中肯。

  安卿點點頭,似對這答案十分滿意,知觀長嘆一口氣。哪知,安卿本就是個混人,一拍桌子,道:“半年!”安卿這拳腳功夫,與戰場上的悍將有的一拼,只一掌就將整個道觀長年積累下的灰塵抖落了三分,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之良品。

  知觀在漫天塵埃中不住地打著噴嚏。

  半年後,安卿回家,果不其然結結實實跪了幾天祠堂。那道觀不僅破,就連蒲團都比別處薄上許多,安卿還真有些想念祠堂里又厚又軟的蒲團了。

  這種情況持續到星柳星夜兼程從江南趕回長安。

  那時候,林蓮葭已然失蹤,星柳實則是安卿送給林蓮葭而非是林家的,林長庭誤以為是蓮葭自己頓悟“升仙”,便放了星柳回來。

  星柳一見著安卿便已哭成個淚人,什麼話也不說,只說自己看護不力讓小姐給旁人擄了去。安卿看星柳約莫也是雲裡霧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至於林長庭這個時候肯放她回來,定是以為蓮葭“仙去”了。

  可若不是,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安卿連鞋襪也來不及穿便奪門而出,後頭的星柳瘋了:這是要光著腳跑去江南?落英早已見怪不怪,拿起鞋襪趕緊跟了上去。

  清晨時分,城外那間破道觀的知觀前來開門,剛回去沒多久的安卿卻早已侍立門前,發上沾滿了露水,已等了多時了。

  知觀想搬家了。

  知觀心中默念了許多遍“齊物”、“守一”的話,方才將安卿迎入殿內。

  “我且問你,演算之術若要大成,需得多久?”

  知觀這回是真的想搬家了,他不敢得罪安卿又怕安卿賴著不走,只得含糊:“這要看資質,若是資質絕佳,小成之後只需十年;若是資質上成,還要二十年;若是資質差些的……”

  安卿哪裡等得他慢吞吞說完,又是一掌拍在桌上,還是半年前那一張:“一年!”這一回,上次剩下的七成積塵,全給她震了下來。

  知觀直接被這鋪天蓋地的灰塵砸暈,連吱也沒吱一聲。

  無量天尊!你只說能收個資質絕佳的徒兒,你可沒說,這個徒兒是要貧道拿命換得啊!暈死過去之前,知觀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第三十七章 真閨蜜假閨蜜(下)

  一年後,安卿出關的那天就是道觀遷址之日。

  不得不說,安卿看書自有一份執拗勁,這一年間只顧著學習的安卿,還真沒破壞道觀原有風貌。不像旁的公子哥,一個不順便又是打又是砸的。

  可安卿不砸,不代表旁人也袖手旁觀啊,首先來的是左威銳,他來見安卿,安卿哪有空理他,一頓亂砸。第二批來的是安太師一夥,安太師培養安卿是用來科舉的,不是出家當道士的,這天天地待在道觀不回家是怎麼回事?又是一頓亂砸。

  如此往復,兩撥人似商量好了一般,一天一波,還有的休息。也真虧了這道觀幾百年的歷史,還能挺過這一年。

  出關之日,知觀老淚縱橫,看不出是欣喜還是解脫,抑或是皆有之。臨別之前,知觀說長安地處中原,給了安卿兩枚龜殼,便飛也是的跑了。

  安卿也是動容:知觀,你給的是陸龜的殼。

  不得不說,安卿出關的時日正好,再有一年便是科舉。當時安太師也在,安卿長嘆一聲,心知是逃不過了。

  接下來的十日,安卿在祖宗牌位下邊跪邊複習著以前在國子監學的課業,連帶著去給各位先生登門賠罪,一共花去了半月。安太師果然是位高權重,無故曠學一年半,竟就這麼算了。安卿還是回了國子監里繼續當自己的監生。

  這回,其實安卿也被坑了,在她心中原以為學了演算之術之後,萬事只需掐指一算……結果,好像和劇本說得不一樣啊!誰先來告訴她生辰八字是怎麼回事,她去哪裡搞林蓮葭的生辰八字?還要配合當時的面相,人在面前還找個屁啊!就這樣嘀咕著,安卿用自己的生辰八字演算了幾遍,除了算出來自己能活七十歲什麼也算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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