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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林夫人歸天已是一年有餘,新遷了戶部尚書的林長庭,也沒續弦的打算。姜家人也不是鐵石心腸,林夫人正是姜家獨女,姜父薑母聽聞女兒死訊本就是肝腸寸斷,奈何先前曾說過兩家不再往來的話,也不好當場打臉。這一年以來,林長庭的表現卻是有目共睹的,姜家二老早已有乞骸骨的打算,人老了總沒年輕那般硬氣,偷偷往自家女兒墳頭跑了幾回,直到有一回正好碰見了林長庭前來弔唁。二老趕忙躲了起來。

  林長庭蹲在墳頭旁邊給妻子拔草,邊說著些呢喃細語,就好似妻子還坐在自己面前那般。姜家二老聽著聽著不自覺淚水便濕了滿面,顫顫巍巍將要走出之時,林長庭卻在這個時候說起了自己的女兒,姜家二老這才知道自己的外孫女已經失蹤了將近三年。

  姜家二老自來便是刀子嘴豆腐心,當年怒極說出了“互不往來”的毒話,心裡卻心疼女兒心疼的緊,連帶著林家姑娘這個外孫女也躲在林家的圍牆外頭偷窺了好幾次。這林家姑娘可是拿著糖葫蘆都哄不出來的娃娃,怎麼就說失蹤就失蹤了呢?老兩口越想越不對勁。

  另一件事情,便是邊關戰事結束了,將士凱旋。隨隊歸來的將領之中便有一人,乃是沈洛。這沈洛正是林家姑娘自小有著婚約的那一個。其實,沈洛早曾在一年前回過一次長安,當時左威銳忙,安卿就算再不上心科舉的事情多少還是要在乎一下的,兼之對林家姑娘的事情也不是十分了解,便不曾多言。

  這一回,林長庭回京在沈洛之前,沈洛班師回京,換了衣袍便往林府里竄,正遇見與姜家二老一同回府的林長庭。林長庭此刻已被磨乾淨了銳氣,在姜家二老面前卑微地像是個庶人,看見沈洛眼淚便落了下來,口中直喚著對不起沈洛的話來。面對著沈洛與姜家二老,林長庭便將三年前自己在江南任職期間,自己女兒莫名失蹤的事情講了一遍,唯一令人不解的是,這事兒好似林長庭在此之前便有預感一般,述說之時並未太過激動。

  這一番話說出來,姜家二老還好,也只是等著兩雙眼睛落下淚來,倒是沈洛,一個上過戰場殺過敵的猛將,竟險些背過氣去。

  “蓮,蓮兒,她……林叔你為何不早些與我說?!”沈洛雙目圓瞪,強壓下了怒氣。

  我去哪兒告訴你啊!林長庭心裡也是苦悶。

  就連第二日元翔帝見他勞苦功高,封了個正二品左翼前鋒營統領,另又賜了許多封賞給他的時候,沈洛也還是覺得心裡挺不是滋味兒。

  ☆、第三十章 小姐花痴時間叮叮咚

  正月里,按照慣例,白家酒館是不開張的,可是仁聖堂卻不是個商家鋪子,那是個治病救人的地兒。白小灰與陸仁商量了幾次,陸仁也是仁心仁術,便也同意了上元節前開業的請求。

  這天,正是白小灰與陸仁商量的年後開張的日子。這時候,緋塵正慌慌忙忙地跑來小灰這裡,說是太子要來。白小灰一聽太子,心裡莫名地一個咯噔,話都沒聽緋塵說完,襪子也來不及穿就竄了出去,乘上停在門口的馬車絕塵而去。

  奔出許久,白小灰這才緩過神來,遙遙望了眼白府的方向,輕撫胸口,舒了口氣。

  這一回太子造訪白府算不上是心血來潮,多少和白小灰形同的性質,都是在躲人。

  約莫是皇帝受安太師欺壓多年,想著讓自己的兒子也受受這樣的折磨,這天天沒亮就將太子從被窩裡扯了出來,問了些學習的事情,又引申出安卿也是與太子年歲相仿,卻考取了進士科,還是個狀元。太子腦子裡一轟,心裡更是將安卿罵了千遍萬遍,這才扯著嘴角諂媚道:“安卿天縱奇才,乃是父皇之福,孩兒駑鈍。”

  皇帝聽了,面上好看了些,太子又在心裡大不敬地將自己老子罵了幾遍方才作罷。

  此前早已說過,皇帝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貨。將太子急的就要跳腳的時候,這才緩緩悠悠說出自己的想法,便是讓新歸朝的戶部尚書林長庭任太子太師,二者皆是從一品,不算是連著給林長庭升遷兩次。皇帝覺得自己這招,相當不錯。

  可是,太子不這麼認為啊!

  天知道自己老子怎麼想的,太子太傅太子少師太子少傅給自己請了一堆,擱在前朝大楚,也沒見過誰家太子這麼個師資規模的,這是要將整個朝堂都編到東宮裡去麼?太子將自己的顧慮說給了皇帝聽。

  “誰說沒有!”皇帝兩眼一瞪,顯得極為認真,“前朝元瓊帝為太子時,先拜右相李元清為太子太師,後李元清自請乞骸骨,復拜右相李珏為太子太師、左相慕容紫為太子太傅、戶部尚書為太子少師、禮部尚書為太子少傅,更拜當時的大將軍陳曦為師,你說說,你是不是要來一套差不多規模的?”

  太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按著規模來,自己的老師應該就是安太師、林長庭、安卿、左威銳這些人,算來算去太子覺得自己吃虧了啊!安卿本來要是不考科舉的話,不該是自己的伴讀麼?左威銳也是,沈洛也是,武舉考的太早了啊!

  安卿這貨,年紀還沒自己大呢,叫他老師?

  這太子沒法當了!

  “怎麼你還有什麼意見?”說完,皇帝虎著臉,一副吃人的樣子。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太子看著皇帝,說不出話來,林家與自己有表親,林長庭的娘親就是自己父親的姑姑,就連自己也是要叫一句奶奶的,若是細算起來,林家那個小不點,還是自己的表妹。再加上,小的時候,安家沈家左家還有林家都是在一塊兒玩的,自己也不例外。這麼一來二去,不可能看不見林長庭。其中就有一次,安卿不知為何搶了沈洛的東西,安卿這貨雖然是個文人,家學卻是武藝,沈洛……打不過他,便哭了起來。

  當時恰逢是林長庭看著幾個孩子,當時臉一黑,簡直就像是戲本里吃人的惡鬼,就連向來混帳的安卿都給嚇哭了,當時唯一沒哭的就是林家姑娘了,她背對著她的父親。

  這一張臉,給年幼的太子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父皇,我聽說李元清和李珏是父子兩個。”太子盡力扯開話題,趁自己父親還沒將話題扯回到林長庭那裡去的時候。

  “聽說,聽誰說的?”

  “……安卿。”太子扁了扁嘴。

  “胡扯!李珏自入朝第一天便與李元清不對付,這些都寫在楚書裡面清清楚楚的。怎麼,你又沒認真念書?”元翔帝說著,一巴掌扇了過來,“看來,是時候請安太師給你上上楚書了!”

  元翔帝捻著鬍鬚,頗為自得。

  終於能讓這兔崽子體會一把當年老子的痛苦了。

  安卿,你丫的騙我!

  不過元翔帝也真是冤枉太子了,自前朝起,楚書便一直是安家人參與編撰,安家自詡為陳曦後人,大將軍陳曦當年與右相李珏交好,如何會寫些這些瑣事抹黑李珏,自然只是寫了李珏經天緯地之才與其憂國憂民之心。

  ……話說,安家既然是陳曦後人,為何姓安不姓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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