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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沒有?聽說好像姓容……”,那人說到此處聲音卻突然低了下去:“是前廢太子的餘黨呢!”

  容?!

  燕然驀然抬頭,胸中像壓了一塊大石喘不過起來,她慌忙調轉馬頭向永和坊駛去,可是方才在河邊的人們因害怕刺客都聚在了一起議論紛紛,馬車根本無法出去。

  燕然心如火煎,一邊解開馬的韁繩一邊大喊:“請讓一讓!”說著翻身上馬,在一片謾罵怨責聲中打馬而過。

  “跑那麼急,趕著投胎啊!”

  “拿咱們老百姓的命不當命,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此時,守門官兵也看到這一片騷亂,立刻下達命令:“任何人不許妄動,給我攔下她!”

  燕然管不了許多,此時她恨不得背生雙翅,即刻飛到容鈺的身邊,親眼看著他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前面騎馬的,給我停下,不然我就放箭了!”幾股士兵追上來,在燕然身後大喊。

  燕然勢頭稍減,正要搭話,忽然耳聽得破空之聲,下意識攥緊了韁繩,只聽得馬兒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一下子把她掀下了馬背,她摔得頭暈眼花,搖了搖頭定睛一看,馬臀上竟插著一把箭,血流不止,馬兒吃痛狂性大發,不管不顧向前衝去。

  “Fuck you!”燕然心中惱恨,這群白痴!

  燕然心中有事,不想耽擱,被他們捉住說不定還要驚動印疏,活動了一下手腳勉力站起,幸好自己有所準備,不至於摔傷,這裡距離永和坊已經不遠,只能跑過去了。

  燕然跑到容家門前,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容家大門洞開,房間燈火通明,燕然心中一緊,跌跌撞撞的衝進去。

  房間裡很吵,初心趴在床頭哭著叫爹爹,印疏呵斥著手下搜查全城一定要找到刺客,暗衛無歡為他輸著真氣,眉間滿是焦灼。

  哭泣聲,呵斥聲,這些燕然通通聽不到了,她眼中只能看到床上那個躺著的人,他雙眼緊閉,臉色煞白,好像……永遠不會再醒來。

  “娘親!”初心首先看到了門邊的燕然,跑過來緊緊抱住了她的腿,還在抽泣:“娘親,你到哪裡去了?爹爹一直睡,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娘親,怎麼辦啊?”

  印疏吩咐完畢,也看到了燕然,他滿是驚訝,皺緊眉頭看她:“燕然,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去哪兒了?”

  只見燕然衣衫不整,髮絲散亂,眉眼憔悴,像是剛和人打了一架,燕然向來注意儀表,今日不知為何竟這般失態。

  她沒有理睬印疏,只是直直的走向床邊,“他怎樣了?”她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像是怕驚擾了誰。

  無歡看了她一眼,沉聲答道:“命在旦夕,福禍難料。”

  印疏走上前來,極為痛心道:“怎麼會這樣!溫顏不久前還和我說他的功夫恢復了些許,再說他本就是習武之人,不至於這般沒有警覺啊!”

  燕然睜大眼睛,忽然身形一晃,被印疏扶住才沒有栽倒在地,她跪倒在腳踏上,捂住了臉,眼淚不斷從指縫中流出,吞沒了她的嗚咽:“是我的錯,容鈺,對不起,對不起……”

  “王大夫來了!”印疏向外看去,果然是青豆請王瑾之來為容鈺施針了。

  眾人自動噤聲退到外間,燕然也漸漸冷靜下來,問道:“可曾見到兇手模樣?為何要刺殺容鈺。”

  無歡聞言卻是噗通一聲跪下,痛聲道:“無歡辦事不利,未能親手捉住賊人為主子報仇,請主母責罰!”

  “可曾見到兇手面目?”

  “這……無歡無能!只看到那黑衣人身手敏捷,左手使劍,極是凌厲,我也……被那劍氣所傷。”無歡低著頭極是慚愧。

  燕然撐著桌角的手微微顫抖,一字一句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左手使劍……”

  王瑾之施針完畢,淨了手轉出來時仍是一片愁容。

  “情況如何了?”印疏迎上前去急急問道。

  王瑾之嘆口氣,望向悽然的燕然目光有些不忍,他們夫妻情深,卻也多舛多難:“情況不太好,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劍傷很深,透胸而過,這刺客必是毫無感情的殺手,如此不將人命看在眼中!”

  燕然仰起頭,是她錯了。

  她錯在太相信方翊。

  錯在道行太淺。

  蠢到為他人做了幫凶,差點害死了她的愛人。

  他向來忌憚容鈺,即便是他傷了殘了,他也不肯給他留一點後路。

  一切都是她的錯,兩年前她錯在愛上方翊,被他的妃子陷害,險些喪命。一年後她錯在相信方翊,竟讓容鈺差點喪命。

  如果她一直乖乖的待在默杞,待在容家,如果她肯和容鈺好好過日子,也不會給他帶來這許多磨難。

  燕然臉色青白,腹內翻湧,她彎下腰,卻只是一陣陣的乾嘔,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全是鋪天蓋地的自責與對容鈺的愧疚。

  第106章 第一百零五章

  今夜的月色很亮,今晚的京城很吵。所以今晚無眠的人也很多。

  宮燈柔和,龍涎香靜靜燃燒。東方沉玥已經月余沒有寵幸過一個宮妃,御前總管范盛收紅包已經收到手軟,但是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所有宮妃使出渾身解數也只得來四個字:來日方長。

  是啊,這宮裡頭苦著的日子,長著呢!

  所有宮妃朝朝暮暮念著的皇帝,此時正在看書,只不過已經過了半宿,他手中的書仍然停留在那一頁。

  大概,他看的不是書,而是那段永遠無法回去的年少吧。

  乾華元年,他二十歲,年華正好,那一年裡他圓了兩個願望。

  一是登基為帝。

  一是得遇良臣。

  燕然是臣,他是君。在他眼裡,燕然既有小聰明,也有大智慧,雖為女人但卻是可塑之才,他一心一意培養她,從未想過男女之事。

  既為君臣,就不應再有別的想法,這是他的原則。

  但是日漸相處,燕然似乎喜歡上了他。他身處深宮,久經風月,怎會看不明白她眼中漸濃的情意?

  他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他明白,她總有一天會離開,而他,不願被感情所牽絆。

  但他低估了燕然對他的影響力,也誤算了他對燕然的感情。

  乾華三年九月,她去淮南平叛。為他的江山。

  他日日牽掛她,即便他知道有皇室暗衛護著她,她很安全。但是他仍是止不住擔憂,日日確認了她的安全方能安睡。

  乾華四年三月,她回來了,帶著她的期待與他的期望。

  漫天的雨幕中,她問他,我對你而言是什麼?她臉頰嫣紅,眉眼躲閃,遮不住的深情。

  他心裡既喜又憂,喜的是分開這半年,她對他越發依戀,憂的是除了這滿心深情,他什麼也給不了她。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這樣說。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對他而言,她是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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