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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玦將他抱在懷裡,將他臉上的鮮血擦乾,輕聲道:「再見了,葉兄。」

  門被推開,晏未嵐和莫問歸先後走了進來。莫問歸走上前探了探皇帝的鼻息,道:「現在救還來得及——要不要救?」

  ……

  深夜,晏府。

  虞笙正在睡夢中,忽然被一陣渾厚深沉的鐘聲吵醒。他心怦怦直跳,默默數著鐘聲的次數,可數了好久好久,鐘聲還是一下一下響著。

  秋念推開門走了進來,「少爺!」

  虞笙忙道:「秋念秋念,你聽見了嗎?」

  秋念把燈點燃,屋子裡亮起微弱的光芒。「聽見了。這是哪位貴人走了?都已經敲了好久了。」

  虞笙臉色慘白,「未嵐回來了沒有?」

  「還沒。」秋念坐到床邊,「少爺別擔心,國公爺肯定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慌得厲害。」在大淵,只有皇帝,皇后,太后或是皇子去世時,才在敲起喪鐘,就像上回李湛假死一樣。這回喪鐘響了這麼久,可見去世之人地位極其尊崇——難後是皇后?虞笙越想越害怕,臉色也越發難看。

  秋念安慰他道:「在國公爺回來之前,我留在這裡陪著少爺吧。」

  喪鐘響了一夜,整整三萬下,天下只有一人能有此待遇。

  次日中午,晏未嵐歸府。虞笙半夜未睡,聽下人說晏未嵐歸來了,挺著大肚子要去找他,剛走出屋子,就見晏未嵐快步朝自己走來。

  虞笙懸了半夜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未嵐,發生什麼事了?皇上他……」

  晏未嵐道:「皇上駕崩了。」

  虞笙瞪大眼睛,「怎麼會……怎麼這麼突然?」

  「突發疾病,藥石罔效。」晏未嵐握住虞笙的手,將他帶進屋裡,「別怕,和我們無關。」

  虞笙還是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雖說原著里的皇帝死得比現在更早,可那也是在晏未嵐覬覦皇位的情況下。現在晏未嵐被自己給帶上了正途,當年謀反的二皇子墳頭都二尺高了,皇帝怎麼突然說駕崩就駕崩了。

  「那皇后,還有太子他們可還好?」

  「皇后很好,至於太子……」晏未嵐頓了頓,「他會好起來的。」

  虞笙嘆了口氣,「最可憐的就是小皇子了,才一百天就沒了一個父親。」

  「別想了。」晏未嵐輕按著虞笙的肩膀,讓他在床上坐下,「你臉色不好,睡一會兒吧。」

  虞笙仰起腦袋看著他,「你能陪陪我和崽子們嗎?」

  晏未嵐溫聲道:「好。」

  晏府才取下不久的白布和白燈籠又掛了回去,府上所有人都穿上了素縞。晏未嵐為從一品國公,還須和其他重臣一道在宮中集體住宿齋戒。國喪期間,舉國皆哀,禁止喪服嫁娶活動,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蕭寂淒涼之中。

  皇帝死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好在就在三月前,李湛被立為了太子,新帝的人選沒有任何爭議,只是有不少對先帝忠心耿耿的老臣,不願接受先帝「突發急病」,在長生殿外長跪不起,要求林後給他們一個確切的說法——先帝究竟是得了什麼病?為何會駕崩於長生殿?先帝臨死之前,只有林後一人在場,先帝可有任何遺詔?

  然而自始至終,林後都沒有在前朝露過一次面,甚至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前朝後宮,暗潮洶湧,亟需一人出面主持大局。

  李氏太廟裡,一身孝服的李湛跪在先帝的靈位之前,他的背挺得筆直,猶如一把堅韌不催的利劍。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太子殿下。」

  李湛微微側目,「你來了——父後如何了?」

  晏未嵐在他身旁跪了下來,對著先帝的靈位行大禮三次,而後道:「皇后已帶著小皇子移居宜和園。他讓臣給殿下帶一句話。」

  「什麼?」

  「殿下,你該出去了。」

  李湛答非所問:「父後,他可開心?」

  「臣不知。」

  「想必是開心的吧。」李湛自言自語道,「以後再也沒有人給他難堪,也再不會有人會和他爭吵。而我和泫兒,也再也沒有父皇了。」

  晏未嵐知道自己勸無用,道:「殿下,虞笙不日就要臨盆,臣要守著他。」

  李湛沉默片刻,「去吧,這陣子辛苦你了。」

  「這是臣該做的。」

  晏未嵐走出太廟,掌事公公立馬迎了上來,「國公大人,太子殿下他……」

  晏未嵐搖了搖頭。

  掌事公公急得直跺腳,「禮部的一眾官員都在太極殿等著呢,登基大典的日子拖了這麼久都沒定下來,這……」

  晏未嵐道:「去找虞大人。」

  掌事公公「啊」了一聲,「國公大人說的可是御史中丞虞大人?」

  「嗯,只有他能勸得動太子。」

  掌事公公不敢耽誤,忙對一旁的太監道:「快,快去請虞大人!」

  是夜,虞策同李湛在太廟中待了整晚。第二日,太子終於再次出現在眾臣的視野中,動盪不安的前朝也漸漸歸於平靜。

  一月後,新帝登基,年號元疏,尊生父林氏為皇太后。

  第92章

  太極宮內, 李湛站在銅鏡前,看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自己, 只覺得陌生得可怕。他的父皇穿了二十年的龍袍,現在輪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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