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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白麓看到了時越褲兜里的那張西裝定製單,他只簡單掃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江行簡的穿衣尺寸——和時越一起當助理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必須熟記的。

  兩指夾著那張西裝定製單,白麓抬起了時越的下巴。

  「怎麼,江行簡都這麼對你了,心裡還是想著他?」

  「他怎麼對我,和你有什麼關係!」時越被鉗著下巴,艱難地開口說。

  白麓被他的倔強逗笑,但下一秒,他臉色一變,狠狠地甩開了時越,一腳一腳踹在了時越的後腰。

  混雜著刺鼻汽油味道的泥土在時越的身上留下各種污痕,他的後腰傳來骨頭錯位般的疼痛。

  時越咬緊了口腔里的肌肉,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音,他看著那張被白麓棄如敝履的那張定製單,不顧身下的摻雜著汽油的泥頭,努力聳動著身體挪向了它。

  它是自己送給江行簡的最後的禮物,絕對不能讓它毀壞在這裡。

  眼看著還有一段距離,時越顧不了那麼多,他用力向前撲了一下,整個人遮蓋在了那張定製單上,身體落下的一刻,時越的靈魂終於從四分五裂的狀態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因為江行簡,時越覺得自己還可以堅持一下。

  此時落在時越身上的拳腳和棍棒多了起來,他的背部被來自各個方向的不同東西擊打著,時越甚至懷疑自己會死在這裡。

  少爺,我疼……

  時越最終還是被幾乎是鑿向肩頭的鋼管砸得痛呼出了聲音,他虛弱地喘息著,用身體保護著送給江行簡的最後一件禮物。

  在時越的幻想中,江行簡在迎娶真心愛的人時會穿著這件非常合適的禮服,帶著笑容,在萬眾矚目中走向教堂,他大概會忘記自己的存在,因為那時他要娶的,是真心愛的人。

  正在這樣想著,在這場近乎「虐殺」的群毆中,不知道誰的棒球棍砸在了他的頭上。

  滾燙的鮮血迅速順著時越的額頭留下,他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

  時越張著嘴,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幻覺中,江行簡的身影也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定製單…定製單…定製單!

  時越的腦子裡只剩了這三個字,他劇烈喘息了幾下,血腥味填充了他整個胸腔,血沫從他的嘴角咳出,染紅了時越身下的定製單。

  不可以……那是留給少爺的東西……

  時越的雙眼開始發黑,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快要承受不住了,可是他依然不自量力的向前挪了挪身體——他怕會弄髒送給少爺的東西。

  他怕有潔癖的少爺會嫌棄他送的禮物。

  弄髒了,少爺就不喜歡了……

  飛揚在空中的塵埃都沾染了血腥味,汽油味道反而不再那麼明顯,時越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一定很狼狽,他彎了彎唇角,笑自己生死攸關的時刻還有心情想這些。

  不知過了多久,白麓停下對時越的暴行,其他人也逐漸停了下來。

  暴徒的狂歡帶來的是情感的發泄,和無法挽回的後果,白麓看到地上蜷縮起來的時越,抬腳將時越翻了過來。

  毫無知覺的時越仰面躺在油膩漆黑的泥土裡,他渾身上下滿是污痕和棍棒打過的痕跡,只有那張白淨的臉沒什麼變化。

  就算有嘴角和額頭的血痕,他依然是白麓眼中那個純潔可愛的模樣。

  只是時越的純潔可愛在白麓眼中早已經過時,現在形容時越的,只有蠢笨固執。

  白麓低頭,看到了被時越死死護在身下的西裝定製單,他睥睨著呼吸微弱的時越,一腳狠狠地踏在了那張被時越保護得好好的定製單上。

  定製單被重重地踩進泥土,很快沾染了汽油的油污和鞋底的黑痕,一部分還皺巴巴地彎了起來。

  看著時越不惜用生命保護的東西被自己隨意踐踏,白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揚揚眉,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埃爾頓醫生,麻煩來一趟吧。」

  ——

  一輛黑色的越野趁著夜色來到了城市北區的廢棄汽油廠,男人讓司機把車停在了工廠內,步行走上了樓。

  在爛尾樓上觀察情況的人看到那人的到來紛紛收起了搶,看得出他們很敬重來到的人。

  來人穿著深灰色的風衣,拎著一隻看上去就很笨重的黑色皮箱,他深沉的背影幾乎融入了夜色,來到樓上,那人被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沖了一下,他伸出帶著黑手套的手指在鼻子下方擋了擋,動作紳士又優雅。

  坐在沙發上的白麓聽手下說埃爾頓醫生來了,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門口迎接。

  誰知白麓還沒走到門口,男人已經像幽靈一般「飄」了進來。

  白麓快步迎接了上去,伸出一隻手,「您好,埃爾頓醫生,我是這次的僱主,白麓。」

  那人摘下自己的禮帽,抬起深藍的眼眸看了看白麓,沒有去握住他的手。

  「抱歉,我有潔癖。」埃爾頓醫生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

  因為是自己求他辦事,白麓不得不咽下這口惡氣,他揚揚下巴,收回了手,笑道,「沒關係,埃爾頓醫生,請吧!」

  埃爾頓醫生忽視了白麓眼中一閃而過的凶色,他走向前,將手中的皮箱放在了桌子上。

  「我的病人在哪裡?」埃爾頓醫生轉身問道。

  白麓踱步慢慢走到埃爾頓醫生面前不遠處用白色塑料布搭成的簡易手術室,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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