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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怎麼說也是朝中重臣,師風噩要用顧峻的身份,不會這麼快公然撕破臉的。”

  若黛突然不高興,撅起嘴質問:“要是這次強娶我的不是師風噩,是真的顧峻,你是不是還會任由我嫁給他,從此與我天各一方?”

  玄池啞然失笑,女孩子的心思果然奇怪,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在糾結這種問題?

  “怎麼可能?上輩子讓了他一次,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都不要想了。”玄池宣示主權似的擁緊了她。

  第一次聽到他說這種近乎霸道的話,若黛心裡甜絲絲的,情不自禁低下頭痴笑,越笑越停不下來。

  她情緒轉變也太快了,玄池無奈,陪著她一起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溺愛。

  “玄池,這裡太冷了,我們回木屋住幾天吧。”若黛提議。

  她種的花無人打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存活的。

  “好。”他從石床上坐起來,就這麼攔腰抱起她,說走就走。

  經歷過種種波折換得這一刻重聚,兩人現在都不想管那麼多,責任與現實,只想先悉數拋諸腦後,享受這註定短暫的甜蜜時光。

  菩提古窟到木屋路程不短,玄池抱著若黛不肯放下來,若黛一開始挺不好意思,然而她裙幅很長,放下來就只能拖著,行走不便。好在這條路幾乎沒什麼人走,不怕有人撞見,很快她便處之泰然了。

  “望月怎麼樣了,那天它傷得很重的樣子……”路上若黛問起望月,她想起自己失憶期間曾在家中見過一隻赤狐,不過在她眼裡狐狸長得都差不多,也沒法斷定是不是它。

  “望月沒事,它之前受過傷,現在玄靜幫忙照顧著呢。”玄池頓了頓,神色忽的有些黯然,“你只想著望月怎麼樣,也不問問我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若黛啞然:“望月的醋你也要吃啊?對了,我在家的時候見過一隻和它很像的狐狸,有……這麼大,你說是不是它去看過我?”她比劃了一下記憶中那隻狐狸的身長。

  玄池展顏一笑,他當然只是逗逗她而已:“八成就是了。他們倆去過帝都,你要嫁人的事也是他們回來說的,不過即便他們不告訴我,我也準備去接你的。”

  從師風噩帶走她那時起,他就沒打算一直放任她離開他身邊。

  他沒想到的是,師風噩復活她的方法,竟然是將她轉化為妖。只要若黛能活著,是人是妖他並不在乎,就怕她自己知道了不能接受。但這事也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她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玄池現在苦惱的是怎樣讓她平靜接受。

  若黛偎依在玄池肩頭,抬眼看著他俊秀的輪廓,和他在一起時,哪怕面對刀山火海千重困境,她也無比安心。

  回到木屋,一切如昔,除了落滿灰塵,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若黛種的那些花木大部分已經枯死了,僅成活了一小部分生命力較為頑強的。

  “不要緊,等師風噩的事了結,我們來年還可以再種。”玄池安慰道。

  若黛看了他一眼,集中念力,手指放在一叢枯萎的蘭花上。她手中聚起一團柔和的淡綠色光暈,那棵蘭花乾枯的葉子沐浴在光源中,竟然開始煥發生機,很快便重新成活,青翠欲滴。

  “是不是好厲害?”她回頭粲然一笑,“其實我在家的時候就發現了,我可以控制一些花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這樣,不過很好玩的樣子。我是不是真的變成妖怪了?”

  玄池緊張地看著她:“你,你不覺得害怕?”

  “我變成妖怪,你還喜歡我嗎?會嫌棄我嗎?”若黛偏了偏頭,認真問道。

  “不管你是人還是妖,你都是我的阿黛。”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胸膛,似乎想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聲,“這顆心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改變。”

  若黛抿抿嘴,順勢抱上他的腰,靠進他懷裡:“那不就對了,你都不怕我,我為什麼要怕我自己?其實做妖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覺得我現在比以前漂亮了。”

  她不會再懼怕任何事,正是因為知道他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愛。

  見她心境如此豁達,玄池心裡一松,暗笑自己杞人憂天。

  有了回家的親切感,若黛幹勁十足,換掉繁複的嫁衣,挽起袖子將屋裡院外統統清理了一遍。她笨手笨腳的,最後成果雖然不是很好,不過勉強還算乾淨,能夠住人。

  玄池閉關的場所從菩提古窟搬到了木屋,眼前又有了她的身影環繞,他的整個世界恢復了色彩,似乎連那些晦澀的符文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因為有玄池的授意,上清宮無人來擾,若黛和他在木屋度過了無憂無慮的一個月。

  此處風平浪靜,外面的世界卻已經天翻地覆。一個月後禁制消除,玄靜和望月率先歸來。看到玄靜凝重的表情的一刻,若黛便知道他們的安寧日子結束了。

  那天若黛被玄池從出嫁途中帶走以後,她是妖孽的傳聞不脛而走,成安侯一家無法避免的受了波及,被人避忌排擠。要不是還有皇上暗中護著,只怕也是難以支持。

  但前不久皇上突然殯天,二皇子在顧峻和大將軍的支持下迅速穩定局面,順利即位,接下來便開始對先帝舊臣各種打壓。先是皇后被軟禁起來,三皇子倉促中被迫帶著宛羅出逃,方准被削去爵位,一家人流放幽州。其餘從前支持大皇子的朝臣要麼投向新帝,要麼被革職下獄或者流放邊疆,寧死不屈者,便只有死了。

  遙遠的燕北,平陽王和大皇子接到消息,以先帝之死必有蹊蹺為由,舉兵二十萬南下。威遠大將軍調兵相迎,各地藩王心懷鬼胎,打著勤王的名號紛紛出師。邊防因這場突來的內亂相對薄弱下來,西北的遊牧部落也開始對中州千里沃土虎視眈眈。

  戰亂自此而生。

  一直把持著朝政的昌平公顧峻突然失蹤,沒有了他的一手操控,楚昀畢竟太年輕,難以獨立支撐大局,形勢更加動盪不安。

  “阿黛,我要去做該做的事了。”是夜,龍首峰頂的星空下,兩人坐看滿天星河,玄池戀戀不捨地擁著若黛。

  顧峻,也就是師風噩失蹤,必然是因為他的某種目的已經達到,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肉身快要煉成。若是讓他魂體合一,世上恐怕再也沒有誰制衡得住他。

  這些日子玄池雖然已將禁術秘錄和祖師手記研習得爛熟,大概也找到些方向,只是對付那個魔星連五成的把握也不到。他不敢向她保證這一去還能回來。

  “噓——現在什麼也別說。”若黛眼裡有千言萬語,阻止了他的道別,“現在到明天,還有好幾個時辰呢。”

  “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玄池眼神里也蘊含著數不盡的情意和歉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梳理著她被風撩起的碎發,“此去前路未知,我……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若黛靠在他肩上默默流淚,溫熱的淚水浸透了他的衣裳。

  “阿黛,你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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