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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這次五爺叫我們過來到底是什麼事”,

  不遠處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商業人士,夙玉微笑著接過服務員盤子裡的酒杯, 耳朵卻不經意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其中一人嘴角噙著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壓低聲音道:“五爺退圈之前就說過終身不娶,總不會是給我們介紹五太太就對了”。

  池丘已經三十五歲,可這麼多年從沒跟誰鬧過緋聞, 甚至連跟哪個omega曖昧的跡象都沒有,大家都猜測五爺可能有那方面的隱疾,所以性格孤僻古怪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算是娛樂圈公開的秘密,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話可別亂說……”另一人聞言眼裡帶著同樣的揶揄, 不過顧及場合也不敢多放肆,看看周遭,將聲音壓得更低了:“我聽說是因為他那個養子”。

  “養子, 幾年前撿回來的那個beta?”這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片刻恢復平靜, 隨後道, “那小子今年十七了吧?”

  還有一年就成年了,他們卻連這個bata的樣子都沒見過,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也不知道哪家的omega能有這麼大好的機會攀上五爺,哎,要不是我們早有家室……”

  夙玉拿起酒杯剛準備呡一口,餘光瞥了一眼這兩個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的男人,猛地被嗆了一口,眼淚都差點被辣出來。

  兩個男人明顯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不解地看著夙玉。

  “那個,咳咳,不好意思,酒有點辣”夙玉說了聲抱歉就起身倉皇離開了。

  只留下那兩個人看著夙玉的背影,一頭霧水。

  “噗哈哈”夙玉在洗手池邊洗手,洗著洗著突然想起剛才那兩個男人剛剛談話間‘神采飛揚’的姿態,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圈子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一方面大家畏懼五爺的威嚴,什麼事都為五爺是從,一方面卻在暗地裡議論紛紛,一點小事都能扒拉半天,只是沒想到今天扒拉的對象會變成自己。

  “哎”夙玉嘆了口氣,又搓了兩把臉,估計是剛才喝得太猛,臉頰都有點發燙了。

  “!!!”抬頭的時候,鏡子裡突然多了一張臉,夙玉嚇了一跳,肩膀猛抖了一下,不過心理承受能力較高的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自己,轉身恭敬地叫了一聲,“五爺”。

  “一個人在這傻笑什麼?”鏡子裡的人斜倚的牆邊,只淡淡一瞥,夙玉就感覺自己的腿有點站不住了。

  剛毅的側臉宣誓著一絲冷漠,濃眉橫飛,瓊鼻高挺,深邃的眼眸中幽光點點,一開口便是濃醇如美酒一般的低沉的嗓音。

  雖然從未見過池丘,但他這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實在是太具有辨識度了,深藏在腦海的記憶一時間竟翻湧不息。

  “沒、沒笑什麼……”夙玉說完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了,這莫名的心慌,這熟悉的口吃……

  池丘沒有再說多什麼,走到夙玉旁邊的水池了個手。

  “還有什麼事?”池丘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便隨口問了一句。

  “五爺怎麼會在這?”說完夙玉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媽的,自己是智障嗎,在廁所門口不上廁所還能幹什麼!

  還好池丘沒有準備跟智障計較的打算:“余彣都有跟你交代清楚嗎?”

  池丘倒是跟夙玉聊得順暢,這隨意的口吻竟一點也不像是跟幾年不見的養子說話。

  “交代什麼?”

  池丘從鏡子裡看了一眼夙玉,那迷茫的表情倒不像是裝的,收回目光緩緩道:“今年你就十七歲了,也該收收心了”。

  長了這麼帥一張臉,為什麼一定要用這副老父親的口氣跟自己說話……夙玉內心是拒絕的……

  “嗯,還有一年”。

  池丘對夙玉的倔強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今天只是一個介紹會,沒什麼特別的”。

  “嗯,我知道了”。

  池丘聞言不免多看了夙玉一眼。

  “怎麼了?”夙玉站在池丘身後默默吸顏,被他看得一愣。

  池丘沒說什麼,只是眉頭微蹙了一下,不過卻是很淺的一下:“一會跟我直接去會場”。

  “嗯,好”夙玉知道他是在奇怪什麼,不過他卻不想多解釋,只是聽話得跟在他身後,思緒卻已經不知道翻飛到哪裡去了。

  其實原宿主,也就是季桐,很害怕池丘,一種接近於敬畏的懼怕。

  他是池丘從深淵裡撿回來的,一個對外面世界一無所知的可憐鬼,突然被命運之神眷顧是什麼滋味?你以為是救贖?

  不,那其實只是另一種深淵。

  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無數雙眼睛盯著季桐,而這個冷漠的男人將他從孤兒院帶回來之後就好像將他遺忘了一樣,他必須自己一個人承受那些背後窺探的目光,一個人面對外界的冷嘲熱諷,然後習慣,冷漠,麻木,叛逆,最後變成憎恨!

  對,就是憎恨,他選擇了爭吵,選擇了變成不知恩圖報的白眼狼,然後離家出走,離開池丘,離開那個在黑暗中向他張開雙臂的男人。

  所以他又變成了大家眼中的可憐鬼,只是誰也不知道,季桐離開的時候,他的心是在肆意奔跑的。

  夙玉不是季桐,他可以乖巧懂事順從,但卻不會有那種發自內心的懼怕。

  他看著前面池丘的背影,心房卻猛然跳了一下,夙玉皺眉,突然扶牆捂住胸口。

  “嗯?”池丘走著走著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話,轉身看見夙玉發白的臉色倒是嚇了一跳,“哪兒不舒服嗎?”

  “沒”夙玉低著頭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身體反射性的避開了池丘的觸碰,隨後笑了笑:“可能是太緊張了”。

  池丘雖然一直不怎麼關注這個養子,但這種被人抗拒的感覺真的很不爽,手在空中僵持了半秒便冷冷地放下,只道:“都跟你說了只是介紹會,有什麼好緊張的?”

  一句話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抱怨。

  夙玉垂著眼眸,窒息的感覺還沒緩過來,他沒有抬頭去看池丘,只是儘量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我還有事,一會讓余彣帶你到休息室休息”池丘道。

  “謝謝五爺,不用麻煩彣哥,我自己過去休息會就好了”。

  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在池丘身上,隨意丟下一句‘別耽誤太長時間’就離開了。

  夙玉跟池丘道別後便自己走進了休息室,剛剛一瞬間的心絞痛讓他也很迷茫,那種在烙在季桐身上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為什麼自己能那麼清晰地體會到?

  是因為池丘嗎?可他又不是季桐。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躺在沙發上的夙玉睜開眼睛,黑瞳里滿是警惕,他記得自己好像鎖門了……

  “彣哥”夙玉坐起身,看著來人。

  “這麼緊張做什麼?”余彣從鑰匙孔里慢慢拔出了鑰匙,轉身掃視了夙玉一眼,開玩笑似的說了句,“我又不會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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