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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來,拉我的手。”
“這個……”跡部閉上眼睛呼了口氣。
看真人秀的時候挺傻,但是真的站在花叢里的時候,同樣有人張開懷抱的場景……確實……
嘛,還算華麗吧。
冷色調的昏暗月光混著不甚明晰的昏黃燈光,一叢一叢的玫瑰花緩緩的搖晃著。
光線,地點,他最喜歡的花,一個就算不是理想型、看著忍足的面子他也會給些照顧的女孩子。
忍足侑士要是在牆角再藏個錄音機準備著一曲BGM——就浪漫指數而言,這個場景跡部能給他打九十分。
至於高千穗玉江……看這個剪影差不多可以再加五分。
跡部景吾雙手抱臂,磨蹭著眼下的淚痣,猶豫了半晌,還是順從對於內心深處對於這個場景的微妙欣賞感,並不排斥的決定配合一下。
他一邊走,一邊有些好笑的問:“這招……忍足想的?”
高千穗玉江手上的念氣慢慢變成了細線,順著她伸出雙手張開懷抱的姿勢,纏纏繞繞的在這個小小的花園裡上下翻飛,順著花枝爬起來的深紅色暗影,沒順著石板路爬上跡部的褲腳,便被帶著微光的念線一道接一道的切割著。
紅影子因為露離和露春的妖氣本就發生了些異變,高千穗玉江的念線往裡面一拋,耳畔乍然響起的哭聲吵得她腦仁一跳。
跡部景吾倒是挺聽話,雖然石板間的縫隙狹小還有泥土,但是他既然已經決定配合了,那就一定會按照答應女孩子的方法來。
“停下來幹什麼?快點過來!”
玉江控制住線條割斷已經扒在他鞋面上的奇怪紅影,卻見跡部景吾站在原地沒有動。
糟糕啊,玉江咂舌,現在這個場景,跡部但凡一回頭,立刻就能看到一團巨大的紅影正在他腦袋後面張牙舞爪。
離散的細小紅色煙霧正慢慢悠悠的漂浮在各類玫瑰花的周圍,但凡向前一步,便會被纏繞著的念線切成兩半。
跡部一腳踩在法線上,玉江只能讓他順著布好的陣線往過走,他一面走,玉江一面壓住那些個掩藏在陣線里的紅影子。
玉江身上背了個不定時的炸彈,那個隨意吞噬他人意識的能力等同於一直在逼她往精分的那條路上走,這種一看就是害人的布置一般都附著著主人強烈的感情波動,玉江倒不怕捏不死這東西,她怕的是這東西太脆弱,一不小心捏壞了,那股怨念跑出來。
講道理細小的水泡是躲不過深海的漩渦的,那股怨念如果散出來了,下一秒就會被玉江完全吸收掉。
問題在於並不像精分的玉江其實不想要吸收這種感情劇烈的意識。
她現在的感覺就像雙手隔空對著一個肥皂泡,想把它吹走還不能把它弄爛,比起壓制這道紅影,控制手上的力道反而比較耗費精神。
“高千穗……玉江?”
“名字什麼的不重要,你別停下,往我的方向走。”
跡部停在原地沒動,看著她的時候反而多了多了些興味。
“忍足……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啊?”
十根手指就是十根線,要保證十根線各有軌跡不打結,還要能造成有效的殺傷,高千穗玉江本來也沒準備和這個東西死磕,等跡部走出來,帶他走時分分鐘的事情。
然而跡部景吾不是很配合。
站在忍足侑士期望的角度來說,他其實是太配合了。
在月光下,張開了懷抱的女人有些苦惱的皺著眉頭,望過來的眼神專注、並且絕對的一心一意,那種浮於表面卻沒有遮掩的苦惱像是一層輕輕紗,順著她手臂托起的袖角,一路飄到了花園中心的大少爺腳下。
指尖、發梢、眉角、眼瞳。
幾乎每一寸都帶著不知名的光芒,哪怕發色瞳色都是毫無特殊可言的純黑,那種不同於喑啞的光感,和從他揚手時造成的晃蕩。
單是頭髮,就足夠以美來形容了。
真是和忍足完全不一樣啊……
這種長相,可以說是晦暗並且沉寂的,但合著月光來看,卻有不同尋常的光華感和剔透。
最起碼跡部景吾在看清了這個名叫玉江的女人以後,思考了一下發現,他是完全不反感,去牽起那樣一雙白的晃人的手的。
理想型什麼的……不就是看臉嗎?
她那眼神里抹不去的高高在上、和對於他不聽話停下腳步的責難,卻是少有的強勢卻不做作,比起女孩子們的【脆弱的堅強】,這個女人站在那裡,那種行雲流水一樣順著衣角往下淌的理所當然,倒是一時間沖的他有點眼暈。
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是華麗的和人偶一樣的女人。
華麗,但是不死板的漂亮女人。
這個樣子,確實值得忍足那傢伙一天三頓飯耳朵念叨著。
要做跡部家的當家夫人的話……這股氣勢絕對是夠了!
這個時候,跡部君的大概想法可以概括成一句話。
——一個華麗到足以和本大爺相配的女人!
比起被家裡強行相親,這種晚上約在小花園的感覺……確實要好一點唉。
跡部景吾小時候一直生活在歐洲,習慣了學校里每周都有神父進行宣講,對天主教也有些了解,他雖然不認同男人總會找回屬於自己的肋骨這一條,但他確實相信著,世界這麼大,總會有個磁場氣場和他完全合拍的女人,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