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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千穗桐子說:“阿祥沒有打架,他……他只是和社團的同學鬧了矛盾,好像衝突很大,同學間……也出了些事情,社團的部長要求他退部,老師要求要雙方家長面談。”

  說到這裡,電話對面傳來了小聲的爭執,然後高千穗桐子帶著些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玉江……怎麼辦?”

  “退部而已,”玉江揉著額角鬆了口氣:“多大點事啊,不行就換一個社團,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說。”

  “餵。”終於搶過來了!

  “你幹嘛了?”雖然有些錯位感,但在玉江的記憶中難得聽到他這樣煩躁的聲音。

  雖然這貨一直表現的很暴躁很有攻擊性,但作為一個腦袋不甚靈光的不良少年,如果連成績都無法束縛他了,還有什麼可煩躁的?

  果然這次的事依舊鬧得很大吧。

  “沒什麼,你趕緊來把這女人帶走!她沒事幹了嗎?不認識的人打電話叫她她就真的過來!?”

  “什麼不認識的人,還會打電話找家長的不外乎老師或是教導……我說你這次不是惹到校長都出面了吧?!”

  “你開什麼玩笑!”

  “你聽我的口氣像是開玩笑嗎?”玉江按壓著耳廓,聲音也不甚耐煩:“你聲音小一點,我現在容易耳鳴。”

  “告訴你多少遍了,打架之前一要記得換校服,二要記得蒙臉,三是不要發出聲音因為耍帥報名字,如果做不到,開打之前就約個離學校遠一點的地方!自己不長記性幹嘛還在監護人欄里填她的名字?就她那種性格,不論你錯沒錯肯定都會被對方家屬欺負!”

  玉江印象中高千穗桐子永遠都是不斷鞠躬道歉的那一個:“……她沒有要給校長下跪吧?”

  “都說了沒有校長……”

  他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和暴躁:“你呆在醫院算了!這女人我負責送她回去,就這樣。”

  掛了。

  “惹了禍態度還這麼差!”

  玉江這一覺睡醒感覺稍微好了些,這一個月來的行動總算是有了點效果,電話里說不清楚的事情一大堆,後媽那優柔寡斷的性子呆在那裡說不定會激化矛盾,受欺負就算了,再把阿祥刺激一下,小事都能鬧成大事。

  因為考慮到一會兒要和人交涉,說不定還要動手打架,玉江穿了身便於活動的深色衣服,雖然已經到了四月,但現在她也傷不起了,為了保暖,又在外面罩了一件厚厚的毛呢斗篷,還特意穿了雙底很厚帶鞋釘的大靴子。

  兵家有雲,一寸長一寸強,有事動腿,不動手。

  家長和學校的態度是互補的,玉江不覺得一個暴躁系的小年輕能搞出什麼不可收拾的爛攤子,說難聽點那傢伙有賊心也沒賊膽,再壞也壞不到boss的地步,撐死了是個炮灰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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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並不是一個公平的生存環境,它的好壞取決於你的自我保護程度。

  這是高千穗玉江從小到大積攢出來的經驗,打架的起因對錯不說,只要小孩子的戰爭牽扯到了大人,就算挨打的那些人是自找的,但家長的態度一般就能直接決定學校的態度。

  玉江小時候沒少遇見過這樣的事情,被人指著鼻子罵就算了,被幾個熊孩子拿東西砸了她再一還手,打完架人家家長一來,一看高千穗玉江,好嘛,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就是沒家教!

  成年人為事情定性,小孩子一般就只有接受的份。

  她小時候雖然沒了記憶,但智商和情商都還在,就算打人了輕易也不會被抓住把柄,但對手人多勢眾,總有那麼一次兩次失手,然後高千穗桐子作為一個只會哭的豬隊友,永遠都是用來助長對方家長氣焰的。

  玉江後來學會了留證據,她存了一年的零用錢【對,就是這麼窮】,買了支二手的錄音筆,總是記得在開打之前引誘對方說些傻話,各種不和諧的語言威脅或是人身攻擊她都錄下來,小孩子的惡意一般非常直接,甚至出乎大人意料的難聽。

  反正總是要保證自己是被動防禦的一方才行,至於面對敵方家長,她沒有小孩子對大人的盲從和恐懼,不會因為對方的訓斥而認為自己需要低頭,所以把一些有的沒有的法律條文背得熟熟的【大多數時候屁用沒有】,據理力爭是小事,碰上了家長比孩子還熊的,甚至試過激怒對方使自己受傷,然後把錄音筆和傷處一起給警察看的方法。

  這只是在合理的保護自己,但作為喪失了顏面的“大人”,她的這種行為就叫不服管教,叫油滑,甚至於老師都會嫌棄這個小孩兒怎麼這麼多的事情。

  高千穗玉江小學時曾經被老師問過:“為什麼不能安靜一點好好上學?”。

  然後她反駁對方:“為什麼不問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惹我?我就應該忍著,讓他們拿我尋開心嗎?”

  之後她被老師要求停學兩周作為處分。

  然後高千穗就把這事記住了。

  老師靠不住,家長……太軟,學校喜歡息事寧人,熊孩子喜歡蹬鼻子上臉。

  她堅信這個世界的所有交流都需要底氣,尤其是吵架和講道理的時候——玉江的生存方式更接近於狐狸,狡猾,躲得好,永遠都要把自己放在受害的一方,保證自己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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